第13章 主意
且不巧，这半旬的天气冷的邪乎，偏偏不巧的是炭供又跟不上，怎么能让两个好丫头不着急。
顾婉清有些汗颜，她自从穿越后，身子就变得格外康健，自我感觉十分好，如意给她多穿几层衣服，她还小小的抱怨过几句。
所幸没几日，日头又变好了，外头太阳高悬着，总算有了些暖意。
何氏特意选了个好日子，让姑娘们去请安。
几位姑娘穿得漂漂亮亮见了何氏，何氏并没有难为的意思，表示从前府里如何，今后也如何，让姑娘们不要拘束，又表示不敢越过老太太，姑娘们初一十五过来请个安就行了。
临散的时候，何氏又打发姑娘们去各自的姨娘处，众位姑娘自然没有意见，和气融融的结束了这次的请安。
就如林姨娘说的那样，夫人十分的和气，说话是江南的吴侬软语，更添了几分温柔。
顾婉清对这位继母唯一的印象就是脾气不错，就算看到位置上少了大姑娘和五姑娘，面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她一边感叹着，一边拉上二姐去姨娘那头，前几日没摸清状况，她没有轻举妄动，但今日何氏既然这样说了，无论是想表现得大方还是想收拢人心，这一趟是必去不可了。
见那边三姐四姐也往后院走，姐妹俩同她们拉开了点距离，落在后头说话。
待到了林姨娘的院子，门口的小丫鬟见是两位姑娘来了，忙跑进去通报，林姨娘紧跟着赶了出来，母女三个亲香了几句话才坐下。
顾婉清坐下后，一直盯着林姨娘的面色看，这才几天不见，林姨娘的面色就比从前苍白了不少，眼下也有了淡淡的痕迹。
不只顾婉清发现了，顾婉茹也瞧见了，她蹙眉问道：“姨娘，您是不是又熬夜做针线了。”
林姨娘从前就有一手好针线，做丫鬟时没少熬着给主子做活，这几年年纪大了，眼睛就越发不行了，顾婉茹没少叮嘱姨娘身边的人，让林姨娘少碰针线，偶尔打发时间做两针也就罢了，如今这个样子，可见是累得很了。
见二姑娘发问，林姨娘只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母女俩正僵持时，顾婉清见姨娘身后有个小丫头瘪着嘴，面上有些异样。
她默默记下，见姨娘很快哄好了二姐姐，就有些无奈，这母女俩一个脾性，做娘的自然是知道怎么应付自家闺女的。
见二姐姐出马失利，顾婉清就准备自己上了。
她可怜兮兮的，“姨娘，我身边的两个小丫头被调走了，现在只有吉祥和如意姐姐陪着我了，她们好辛苦，夜里轮流守着我，白日里还要做许多杂事，都没什么精神了。”
听小闺女这样一说，林姨娘立刻心疼了。
顾婉茹也跟着发愁，“你身边两个丫鬟伺候怎么够，我这边再给你一个吧。”
顾婉清摇了摇头，“二姐那边人手也紧缺，别顾着我了。”
她悄悄冲二姐使眼色，顾婉茹才反应过来，小妹怕是有什么打算。
林姨娘担忧道，“这样熬着怎么行，她们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姨娘让你李嬷嬷去陪你好不好。”
“让李嬷嬷陪着您吧。”她撒娇道，“只是近日吉祥姐姐要回家去几日，我怕如意姐姐太累了，想跟姨娘借个人。”
她眼睛搜寻了一圈，指了一下那个刚才瘪嘴的小丫头，“你让她陪我玩几日吧，等吉祥姐姐回来我就把人还给你。”
见小闺女指了个年岁差不多的小丫头，林姨娘以为她是在找玩伴，自然马上就应了。
她抚了抚两个女儿的头发，“待到夫人那边诸事毕了，姨娘就去求夫人把你们身边的缺额都补上，总不能总靠这几个丫鬟顶着。”
听姨娘这样说，顾婉清内心有些感慨，姨娘平日沉静内敛，遇见什么事也多是默默忍耐，唯有在姐妹二人的事上，总是有几分自己的坚持。
母女三个又说了些话，等顾婉清离开时，身后就跟了一个拎着小包袱的丫鬟。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就问道。
“你老实同我说，姨娘那边是什么情况。”
那丫鬟吓了一跳，见六姑娘年纪虽小，面上竟也有了几分威严。
她磕巴了两下，才把话说顺。
“姑娘帮帮姨娘吧，她已经这样连着熬了几日了，再熬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林姨娘平日里待底下的人都十分温和，小丫头自然是向着自家姨娘的。
“那日周姨娘身边的嬷嬷过来，说快到老夫人的生辰了，让姨娘在半个月内把百寿图赶出来，为了表示虔诚，还让膳房天天给姨娘送素斋。”
吉祥在一旁听了有些震惊，“这离老夫人寿辰还有两个月，怎么就要得这么急了？”
小丫头急得眼中也带出泪花，“李嬷嬷也问过，那嬷嬷说绣像还要在佛前供奉七七四十九天才好，催着姨娘将东西做出来，不急就是心不诚，姨娘点灯熬油的做活，眼睛都熬肿了，今日是知道姑娘们可能会过来，临时让李嬷嬷用鸡蛋滚过的。”
“这也太欺负人了！”
顾婉清听了，也握紧了拳头，知道这是自己给姨娘惹来了祸事，往日里姨娘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与世无争，周姨娘也一向看不起她，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去针对她。
而她前几日才对上了五姑娘，周姨娘这就闻着风过来给女儿出头了。
顾婉清深呼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让姨娘再这么熬下去了，别说身体了，第一个费的就是她的眼睛。
再怎么自责也于事无补，顾婉清只后悔自己太锋芒毕露了，应该委婉些，不将自己和二姐牵扯到里头去。
她脑子里飞快转动，想着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顾老夫人，顾怀淞，何氏，这些人一一在顾婉清的脑子里转过，却又一个一个被她排除。
周姨娘是顾老夫人的亲外甥女，想也知道她会偏向谁，若是将此事捅到顾老夫人面前，说不定会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