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脾性
青芒无奈一笑，“见了这么些人，矮个子里拔高个……”
对比起那些一团稚气的，鼻孔往天上看的，这个丫鬟倒被衬得出挑了，难得沉稳有度，礼数周全。
“您是不知道，这府里姑娘身边伺候着的，那可是天差地别。”
青芒摇摇头，有些感慨。
青芒说的不只是丫鬟们的秉性，还有府里姑娘待遇上的不同。
大姑娘是嫡出的就不用说了，身边跟着一个教习嬷嬷，又有四个大丫鬟并六个小丫鬟伺候，还有两个嬷嬷掌事，听说还有些贴身伺候的留在京都侯府没带回来，那真真是大家风范，一步出八步迈。
五姑娘身边也一样，丫鬟婆子没个定数，只要五姑娘喜欢，就能叫到身边去，早就超出了府里限额。
只其他几位庶出的姑娘，能堪堪凑齐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就不错了，别说干苦力的婆子和嬷嬷了。
只看二姑娘院子里，主子出门了，院里就连个能管事的丫头也没有了，就知道这府里对姑娘们确实是不大上心。
何氏听了，却微微一笑，“规矩也是要有人管的，往后改了便是。”
她这一句话，虽然淡淡的，但却饱含信心，既然嫁过来了，听这些姑娘叫一声母亲，分内之事她肯定会做好的。
青芒这一趟表面是送礼，其实也是为了探一探这府中姑娘们的脾性，顾府这六位姑娘，各有各的性子，容貌上也各有千秋，以后怕是有的热闹了。
见主子眼中满满的跃跃欲试，屋内的丫鬟们都垂下了头，主子这好为人师的老毛病又犯了，在家里时就折腾本家的姑娘，现如今有了一院子的便宜女儿，怕是少不了折腾了。
那厢禾亭院主仆说着话，这厢姐妹俩也和乐融融。
待青芒走后，姐妹二人便坐在榻上拆起了何氏送的礼。
见小妹两眼发光，顾婉茹索性放手让妹妹折腾。
顾婉清这是拆快递的瘾犯了，等她三下五除二把外面的布锦拆掉后，才看到盒子里装的是玉器。
她和二姐的还有些微的差别，她的是用上好的玉器打造的项圈，二姐的则是更为精致点的玉钗，两块玉石都晶莹剔透，入手触感温润，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姐妹俩拿着新首饰稀罕时，就听小丫头禀报，林姨娘身边伺候的李嬷嬷来了。
姊妹俩正欲出门迎一迎，就见李嬷嬷已经进了院子，她大老远就给两人行了礼，笑眯眯道：“老奴可不敢劳姑娘们多礼。”
姐妹俩哭笑不得的将人迎进了屋，顾婉茹埋怨道：“嬷嬷这是做什么？”
见姐妹俩这副样子，李嬷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笑着解释，“不是奴婢和姑娘们生分了，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又人多眼杂的，礼数周全总是没错的，免得旁人揪着这些点不放。”
想起自己院子里的冬梅和小妹院里那两个不安分的小丫鬟，顾婉茹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顾婉清见二姐姐的情绪低落下来，忙转移话题道：“嬷嬷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是姨娘有什么嘱咐吗？”
李嬷嬷也有些懊恼自己多嘴了，忙跟着开口说了来意。
原是林姨娘消息不灵通，还以为姑娘们待会要去给夫人请安，怕姐妹两个心里没底，特意遣了李嬷嬷走一趟，预备说些今日里发生的事和新夫人的脾性。
“两位姑娘莫要怕，夫人很温和，今日那周姨娘犯上顶撞夫人，夫人也没露出怒色，心胸宽阔的很，定不会与姑娘们为难的。”
听李嬷嬷说周姨娘今日的表现，姐妹俩一点也不意外，周姨娘一向就是这种脾性，就算先夫人在世的时候，也没有收敛半分，又怎么会在继室面前低头。
见姨娘这样牵挂着，姐妹二人心中更是温暖，顾婉茹安慰李嬷嬷，“让姨娘别担心，我们省得的，正院才来人说呢，夫人见外头天色不好，免了我们的请安，还送了贵重的见面礼。”
李嬷嬷听了也放心了，又笑眯眯问，“夫人刚赏了几匹上好的蜀锦，姨娘打发我来问问姑娘们，想要什么款式的衣裳，她想给姑娘们做几身。”
顾婉清和顾婉茹对视了一下，才开口道，“蜀锦好呐，求嬷嬷替我同姨娘说说好话，让姨娘给我做一套夏衫吧，夏日里穿着一定舒服，还凉快。”
“我和妹妹一样，夏衫穿的机会多，可不能辜负了这好料子。”
知道两位姑娘是不肯让林姨娘太受累，李嬷嬷自然是满口答应，“奴婢定劝着姨娘随了姑娘们的心意。”
又说了些旁的话，李嬷嬷就准备告退了，“姨娘那边等着我回话呢，姑娘们安坐就是。”
她走时还拔高了嗓门，夸了几句夫人赏得蜀绣如何如何华丽，见那两小丫头探头探脑，才满意离开。
接下来几日天气都雾蒙蒙的，外头温度冻人的很，顾婉清更是窝在屋里不愿意动弹了，某日就算听如意提起，那两个小丫鬟不知道何时走了，也没有什么反应，早晚的事，也无需在意。
何氏嫁进门，并没有如顾婉清之前想得那样，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听说她给府里的姨娘请了次平安脉，说老太太关心府里的子嗣，众人连着嚼了好几天舌根，听闻老太太狠狠罚了几个嘴碎的婆子，这才闭嘴不言了。
外头的天气冷的很，院子里的供炭也不足，主仆三人在内间守着一个炭盆，也勉强不会挨冻，更何况二姐和姨娘那边也让人送了些炭过来，顾婉清也没觉得冬日里怎么难熬。
直到有一天，顾婉清刚歇过晌午，睁眼就听见如意和吉祥商量着接下来如何操持，才明白这几日有些焦灼的气氛不是她的错觉。
外头两人正商量着，让吉祥请两日的假，拿月钱去外头买一些炭回来，顺便去西大街找大夫开几副驱寒退热的药。
顾婉清这才回想起来，往年冬日，原主总要发几场热，两人正是为了这事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