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七出，大战又起
张奋回到家中，酒宴吃得多了，也就对自己的酒量有了丈量，此时虽是红脸，却也只是微醺。
他很喜欢鄄城的两间屋子。
曹操让人在城北盖了不少新宅，荀彧曾想帮他们夫妻两人换间宽敞些的，被他果断拒绝了。
毕竟若是换了大宅子，如何还能与小乔同睡？
不同睡，又如何能在成婚前与她亲昵？
小乔是个罗敷图上有名的绝色，他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自然忍受不了那般折磨。
小乔正在热着解酒的梅子汤，拍掉张奋作乱的爪子，嗔道：“莫要借着酒疯乱占便宜，让我先把汤熬好。”
张奋老老实实跪坐到案前，看着身前的少女为了自己忙碌，脸上露出傻笑。
对于两人的婚事，他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小乔把梅子汤调好，扶着“醉了”的张奋喝下，然后与他对坐在案前，有些惆怅道：“今日夫人拉着我们一起学礼了。”
“学礼？”张奋舔了舔嘴唇，酸味正合适，也不知是自己习惯了，还是她手艺变好了。
小乔轻轻点了点头，有些恼道：“偏生我没看过《大戴礼记》，背不出那所谓的七出之条，让夫人好生一通教育，在众姐妹面前丢了咱们张家脸面。”
咱们张家，听着这四个字从小乔嘴里说出，张奋心里暖洋洋的，脸上傻笑更甚，但看上去十分幸福。
“七出？”张奋虽然识字，但平日所看所学多是图谱，那些礼啊法啊，他知道的并不比小乔多。
“对呀，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尤其是这个妒去，夫人还对我好生说道了说道。”小乔掰着指头，她可是被丁夫人逼着全都背了下来。
“去哪？”张奋听得一头雾水。
小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郎君好生无知，这说的是休妻之法！明日我从夫人那里多要些书卷来，也让郎君好生读读，说不准将来从主公那里谋个文差，总好过打打杀杀。”
“噗！”听到小乔说到休妻二字，张奋直接把梅子汤喷了出来。
“呀，脏不脏啊。”小乔美目瞟了张奋一眼，赶忙拿起桌布擦拭干净。
“咳咳！”张奋差点没顺过气来，想起清河小姐刚刚与自己的那番交谈，哪能不明白丁夫人的心思，怕不是给小乔下套呢。
张奋不知道跟小乔如何解释清河的事，在他看来，只要出征的时候让小乔留在鄄城，他和清河之间也就不存在交集。
相较丁夫人耍心眼，他更在乎小乔的单纯，这还没与自己成婚，就被人教唆乱些七八糟的条条框框。
“你家夫君是个武人，不读那些酸儒的书，所以你也不用在乎。你呀，该哭就哭，该笑就笑，我也是，想打就······嗯，我怎么舍得呢，我只是表达这个意思，你别瞪着我啊，我是叫你不用理会夫人说的那些。”张奋差点说秃噜嘴，瞥见那双含怒的星眸，赶忙圆了回来。
“未曾成婚，郎君莫要乱了称呼。”小乔羞看了他一眼，然后暖声道，“我知郎君疼我爱我，但也不能宠坏了我，该有的常识，我自然不会比别的女子差。”
看着信心满满的小丫头，张奋感觉爱死了她。
墨人重节用而轻礼乐，就拿他的师父师娘来说，他们之间也没有那些繁缛的俗礼，一样恩恩爱爱。
不过说不如做，张奋知道小乔是知书达理的小姐，没法轻易扭转她的想法，只是看着美丽而认真的少女，忍不住喉咙滚动。
他咽了口水，觍着脸道：“小娘子，夜深了。”
小乔昂起娇俏的小脸，皮笑肉不笑道：“郎君，要言而有信！”
······
刚刚开春。
张奋本来得了曹操应允，本想与小乔去庐江“探亲”，谁知刘表先下手为强，早早发兵方城。
南阳郡位于南阳盆地，多面环山，东北方向只有这方城一条通道去往豫州和兖州，眼下刘表屯兵于此，算是切断了南阳郡与豫州的粮道。
袁术也不是善茬，南阳郡本就在名义上从属荆州刺史部，自己又与刘表结仇，自然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直接发兵北上进入兖州陈留郡，屯兵在陈留城西北的封丘，同时修书给自己的各方盟友，打算以攻代守。
公孙瓒收到袁术的信笺，火速命令手下的刘备屯兵高唐，单经驻守平原，同时让陶谦派出出精锐骑兵横穿兖州协助自己扼守发干，随时可以截断兖州与冀州的连接通道。
另外，公孙瓒自己亲帅大军，也与袁绍在幽冀交界处开始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袁术的另一方盟友，则是盘踞太行山东边的黑山军，他们收到信笺后伙同匈奴单于于夫罗，沿着太行南麓下山，穿过河内，与袁术会盟封丘。
就这样，袁术暂时放弃被刘表孤立的南阳，准备南北夹击兖州的曹操。
如此一来，兖州北有公孙瓒陶谦联军扼守，南有袁术黑山匈奴联军进犯，兵凶战危。
位于前线的陈留太守张邈，也是曹操的好友，此时坚守治所陈留城，不停向曹操求援。
无论封丘还是鄄城都在济水河畔，两地距离并不算远，眼下大敌当前，张奋自然也就暂缓了“告假”。
“对不起啊，先等我们退敌，咱们再去你家。”张奋出门上马，看着小乔满是歉意。
小乔今日换了素净的白裙，脸上画了淡淡的妆容，黑发轻挽，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她摇了摇头，看着张奋柔声道：“郎君做的是正经事，好端端的道什么歉，我又不是那般不知轻重的女子，对了，且先等下。”
小乔说罢踩着秀鞋快速跑回屋里，不一会的工夫跑了回来，小脸憋的通红，双手举着大夏龙雀，气喘吁吁道：“城里有护卫，这个我用不上，还是你带着吧。”
张奋看着那华丽的刀鞘，终究是没换回去，老鞘怕是早就被这丫头给扔掉了。
见张奋不接，小乔赶忙又举了举刀，急道：“我在鄄城无碍，重在郎君平安。”
张奋暖暖一笑，接过自己的佩刀，同时紧紧握住了递刀的柔荑。
他带着眷恋深深看她一眼，想把她的美好尽量印在心里，毕竟这次出征，两人不知又要几个月不见。
恰巧李典此时也是告别妻子走出家门，他看起来也比平日稳重了许多，瞧见张奋点头一笑，然后跨上战马。
伴随着骏马的嘶吼，两人挥舞马鞭并驾齐驱，刹那间消失在了街头。
留下两个心忧夫君的女子，久久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