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兵,驻守宁陵
张奋自幼失去双亲,又早早被送去了石门山学艺,虽是有师父师母,有师兄师妹,但每当看着师母师妹母女俩怡然自乐,每当看着师父师妹父女情深,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仍记得那次师母逮到偷抹眼泪的自己,她轻轻把自己抱进怀里,拍着自己的肩膀,温柔地说着:“人的至亲啊,不光有父母,等你将来娶个老婆,生两个娃娃,也就有自己的家人。”
家人,好想有个家人,只属于自己的家人。
当他回到彭城,首先想见的不是伯父伯母,而是那个自幼与自己订了亲事,那个将来可能成为自己家人的若儿小姐。
大庭广众之下,小手被张奋突然握住,小乔满脸不解,呆呆看着他,倒也没像以前般嫌他乱占便宜。
毕竟自己的便宜都被这坏人占尽了,哪还有便宜给他。
张奋凝视着那双好看的眸子,看着那仿佛会说话般的浅浅眼窝,紧了紧手中的柔荑,暖声道:“咱们回家。”
不是你我,是咱们。
虽然未有媒妁之言,但这个如同白色花朵般美丽的少女,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
有道是卿大夫一妻两妾,庶人一夫一妇。
汉朝有着严格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度,即使是权贵也没法随便纳妾。
即使张奋有军功可以纳妾,也不说他是秉承人人平等的墨人,单说无论若儿还是小乔,都是人间少有的美好,都配得上男人最好的爱护,哪能成为低人一等妾室。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诀别的书信托人送出,张奋笔直站在家门口,任凭凌冽的秋风洗礼,有些怅然若失。
若儿毕竟还是清白女子,纵然没了自己,定然也能寻个更好的男子,而与自己有了夫妻之实的小乔,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
小乔瀑到腰间的青丝从中间扎住,扎发的丝巾仿若一只白色蝴蝶。
她已经哭过了,听他说知道了一切,也对自己表露了心意,仿佛修得正果,整个心儿似乎都要化开。
会说话般的秋水眸子里满是温情,静静看着身前的男子,以后属于自己的郎君。
“如果你是因为愧疚和施舍才选择我,我们是不会幸福的。”小乔自认为得了便宜,不知怎么出言安慰他,只是撅着嘴,似是对情郎撒娇。
张奋回过神来,上前把少女轻轻抱住,柔声道:“我是耻于自己背信弃义,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反倒是你,即使你是迫不得已才选择的我,我也会让你幸福。”
“其实我是个坏女人,你还会要我吗?”小乔也紧了紧抱着他的双手,把脑袋往他怀里使劲拱了拱,声音有些哽咽。
“会!”张奋紧了紧环绕在纤柔上的双手,这如此美好的女子,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
张奋心头生暖,坚定道,“等我从梁国回来,咱们就商量下怎么去你家提亲。”
现在的雷薄很是郁闷。
本以为称霸中原的袁术是棵参天大树,没想到却只是树上的出头鸟,被四方围攻,而且输多胜少。
本以为孙坚死了就轮到自己大展拳脚,没想到自己连战连败,差点把命都丢在了兖州。
该死的张奋!
大口干了碗酒,他狠狠搂着怀里的貌美妇人。
如果说妾只能算是主人的私有财物,那比妾地位更低的婢则是彻底的玩物,甚至可以随意送人,雷薄怀中的美妇便是梁国封王刘弥送给他的。
“将军!”
雷薄手下牙将孙喜走进屋里,偷偷瞟了一眼妇人妖娆的身段,正声道:“探马来报,济阴张奋攻克了宁陵,怕是不出几日就会打到咱们这睢阳。”
睢阳是梁国的治所,宁陵是睢阳与济阴郡之间的一座县城。
“他们打过来了?带了多少人马?”雷薄惊道。
“步卒约莫有五千,骑兵两百左右。”
“五千?就这么点?昌邑方向可有援军?”雷薄说罢把酒杯放到桌上,满脸疑惑。
“昌邑方向暂无异样,毕竟陶谦新调集了两万人马驻扎在彭城,曹操很难顾得上咱们这里。”
雷薄贪婪地亲了一口美人,然后拍了拍她的羞处,待她施礼退出营帐,冷声道:“兵法有云,十则攻,五则围,宁陵城小也就算了,咱们这睢阳守军何止万余,张奋这厮又围又攻,怕不是疯了?”
“表面上确实如此,但也要小心有诈。”毕竟在济阴没少吃苦头,孙喜心里有了阴影,忍不住提醒道。
雷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多派探马,保不准是他年轻气盛急于立功,既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咱们就跟这小子把旧账都算一算!”
“喏!”
宁陵是座小城,守城袁军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下,然后就有人开城投降,至于守将,压根就没在宁陵,早早逃了出去。
张奋与乐进率领大军进城,把城内铁匠木匠全部征调到了校场。
张奋现在称得上是春风得意,与前些日子那副伤春悲秋的小娘子模样完全不同,惹得手下将军们偷偷议论,猜他家里生了好事。
看着张奋对木匠们指指点点完,终于空出了工夫,乐进赶忙跑过去,忍不住问道:“家里添丁了?”
“嗯?”张奋一愣,不知乐进为何有此一问。
乐进是个直爽人,扎耳挠腮片刻,索性直接问道:“将军满面春色,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所以忍不住问问,是不是生儿子了。”
“哈哈,”被乐进一问,张奋更开心了,笑道:“快了快了,到时候请你吃酒!”
想起儿子,张奋嘴角咧得更高。
乐进叹了口气,道:“将军,莫要被喜事冲昏了头脑,这宁陵城矮沟浅,又无险可守,咱们怎么能够把军队直接带进城里?若是雷薄带人杀来,就凭咱们这几千人马,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张将军!”未待张奋答乐进的话,便听到一声大喊,晃晃悠悠走来一位少年公子哥,身上穿着崭新光亮的铠甲,与张奋年龄差不多大。
他是袁叙的儿子袁怀,此次出征,主要就是帮着小子“刷战功”。
“张将军,这敌人莫不是怕了本将军的声威,打也不打就跑了,恁的没劲!我本来还想冲阵杀敌的。”说罢袁怀拔出腰刀晃了一晃,显得自己很有“杀气”。
张奋暗自叫苦,这袁大少爷完全不似他爹那般“油滑”,竟是个敢想敢为的“好儿郎”,一直吆喝着要陷阵杀敌。
只是袁叙这胖子就这么一个儿子,真要是让他陷阵杀敌,一不小心掉个胳膊腿的,怕是老袁还不得当场反了。
见他身着铁甲走路都费劲,乐进一脸不屑,刚想出言挖苦两句,却被张奋轻轻踹了一脚。
“守城之事暂且劳烦乐都尉,你且放宽心,本将心里明着呢。”说罢张奋对他眨了眨眼。
乐进见张奋神情从容,加上与他共事多日知他不是草包,也就不再说什么,抱拳之后上马,快速离开了校场。
“好了,你去台子那边歇着,你今天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呆着。”说罢张奋转身要走。
“坐台子上呆着?这里又没有美人美酒,我还要杀敌立功呢!”袁怀大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快步堵在张奋前面,差点摔倒。
“谁说杀敌才能立功?你这叫······嗯,叫监工,若是此战赢了,你记首功。”张奋咧嘴道。
“监工?”袁怀纳闷道,“怎么个监工法?你好生说清楚。”
“嗯,本将军说的很清楚,坐那看着就行。”张奋指了指远处的校场擂台。
“这就叫监工?”
“对。”
“这样就能立首功?”
“对。”
袁怀脸蛋瞬间拉了下来,冷声道:“张将军你把我当傻子吧?此番出征,我可是真想闯出点名堂,我爹让我凡事倚仗你,你可不能糊弄我!”
张奋狠狠抓了抓头发,心中有些恼火,本以为袁叙的儿子会是个偷偷躲在后面的草包公子,若是听到坐着就来功劳,高兴还来不及,谁知是个正经人!
嗯,都怪袁叙那胖子太不正经,还拿胡姬祸害自己,害自己······要好好谢谢他。
见张奋脸色变幻,袁怀似是猜出些什么,朗声道:“我知道将军顾忌,但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可不想跟他那般没有出息!我大伯可以雄霸一方,都是袁家的种,我自然也行,你大可放心,若是我命薄死了,与你无干!”
袁怀说罢挺了挺胸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说得倒是轻巧,你说无干就无干?
张奋心中苦笑,稍微一盘算,然后耐着性子道:“工匠们弄得可是克敌制胜的法宝,若是他们消极怠工,或是做出来的东西不合规矩,等到敌人打来派不上用场,那咱们就只能退回济阴了。所以监工就是立功,本将军可没有糊弄你!对了,见到手脚利落的,顺便帮我留意着点。”
说罢见袁怀还要聒噪,他又赶忙补充道:“打完宁陵还有睢阳,只要你把这事办妥,下一阵杀敌少不了你。”
“那行,咱们说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回了定陶,请你喝春酒,配美人!”听到能够破阵杀敌,袁怀渗满汗珠的脸上露出笑容,有模有样抱拳行礼喊了声“喏”,然后晃晃悠悠跑去了台子那里。
春酒?那是什么酒?
美人?唔,谁稀罕,哪有家里的美。
想到此处张奋脸上挂起傻笑,旋即又看了眼笨手笨脚的小袁,暗骂果然还是老袁的种。
士兵们把搜集到的木头源源不断运进宁陵校场,铁匠木匠们按照分工打磨着自己的部分,一直熬到第二天正午,雷薄的先头部队出现在了宁陵城外。
乐进再次策马疾驰进校场,下马快步奔向张奋,沉声道:“将军,怕是用不了一个时辰对面就会攻城,鼓捣的这些木头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靠得住吗?”
张奋没有答话,看向正朝着自己走来的袁怀。
袁公子双目通红,彻夜监工,竟是真的跟着木匠们熬了一夜。
“需要造的部件都完活了,你要我寻得利落伙计,我也让他们在肩膀上系了红绳。不过你这人恁的不通情理,安排人家通宵达旦干活,也不允诺些工钱,惹得人人骂咱们不说,搞不好还会消极怠工,好在我让手下给他们发了粮食,才换了他们个心甘情愿,接着还要我做什么?”
听袁怀把事情说得有条有理,惹得张奋乐进很是吃惊,忍不住对他高看了几眼。
旁边的乐进却是憋不住了,有些急躁道:“将军,大敌当前!咱们没工夫赖在这里了!”
“乐都尉少安毋躁,你先去城墙主持大局,我们随后就到,你把心放肚子里,本将军来这一趟,可不是为了占这小小的宁陵。”张奋再次出言安慰道。
“唉,末将领命!”乐进叹了口气,上马冲了出去。
宁陵城外,雷字旌旗招展。
雷薄亲自领兵到来,看着城墙上面的兖州兵,狐疑道:“那姓张的莫不是傻了,竟然像模像样的准备守宁陵,这不是自己往坟头里蹦吗?”
“将军,咱们还是小心的好,毕竟与那张奋打的几仗,咱们从未讨得便宜。”副将孙喜似是真的被打怕了,还在旁边小声提醒。
“攻比守难,先前我们在兖州败的两阵,那是咱们不占天时地利!现在可是在梁国,敌攻我守,休要说些丧气话。”雷薄有些不满,瞥了一眼孙喜。
咱们明明还是攻方,孙喜刚想出声,却被雷薄瞪了回去,暗暗叫苦。
雷薄见孙喜表情似是有些不忿,他毕竟是自己手下第一大将,然后出言安抚道:“不过孙将军说得也有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为防有诈,咱们先围他们两天!”
“领命!”孙喜松了口气,抱拳道。
鼓声震天,旌旗蔽日,雷薄带领的万余袁军开始散开,不过半个时辰,就把宁陵这座小县城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