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酒,两心生隙
虽然婉言谢绝袁叙的招揽,但是盛情难却,张奋被他留在袁府共饮了晚宴。
袁氏不愧是世家大族,袁叙也不愧是袁绍袁术的弟弟,在这破落的兖州,所食所饮之奢靡,属实让张奋见了世面。
蜜酒,鱼方,羊藏,还有陪酒的胡姬美人。
幽香萦绕鼻间,妩媚的身段勾魂摄魄,尤其还有那撩人的天罗舞姿,酒过三巡之后,张奋就架不住袁叙那满是暧昧的眼神,不敢留在袁府过夜,张奋慌忙告罪一声,“逃”了出去。
“终究是个少年。”袁叙看着落荒而逃的张奋,对着胡姬举杯。
胡姬反客为主,坐在张奋方才的位子上,也不嫌弃用过的酒杯,竟是与袁叙对饮了一杯。
醉醺醺的回到家里,小乔还没有睡。
“不能喝酒偏要逞能,让自己遭罪,也苦了我。”小乔扁着小嘴,把他扶去了床上。
替他脱去鞋袜,帮他紧紧被子,刚想去弄碗醒酒的梅子汤,却听见他在喊自己。
“小乔······”
“嗯?”小乔纳闷,凑到床头。
少女馨香比那胡姬的幽香还要撩人,两人毕竟“同床共枕”多日,免不了生些放肆的想法。
酒壮英雄胆,闻着扑面而来的熟悉味道,干渴的嗓子滚动,双手不听了控制,竟是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张奋力气很大,大到让小乔感到窒息,她使劲挣扎着,哀求着。
张奋脑袋昏昏沉沉,思绪都不知跑去了哪里,内心又被那狐媚的胡姬撩拨得火热,感受着胸膛上的温软,有种无可言语的幸福充满全身,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云端一般。
心跳得很快,他的心跳得很快,她的心跳得也很快。
张奋借着酒劲,迷糊间看见方寸大失的少女,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贪婪,狠狠吻向了樱唇。
仿佛到了天荒地老,仿佛已经海枯石烂。
饱睡了一宿过后,醒来后仍然感觉自己头疼欲裂。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酒,劲足。”
张奋苦笑着爬起身子。
刚踩着鞋子起身,忽然发现躺在身边的少女,鼻间也多了些旖旎的气息。
看着她小脸上满是泪痕,张奋又看了看自己不整的衣冠,皱眉思索,依稀记得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呆楞在了原地。
“嘤。”小乔轻哼一声,也是缓缓睁开了眸子。
小乔看到眼前的呆子,竟是赶忙又闭上了皓月般的眸子,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
“那个昨晚,我······你······我们······”张奋纠结半天,不知怎么开口。
小乔噗嗤一笑,重新睁开眸子,霎时间房内如百花盛开,鲜艳了三分。
“从遇到你的那刻起,我其实就没得选了。”美人表露心意,面涂丹霞。
张奋使劲咬了下舌头,然后蹲在床前,看着躺在枕头上的娇艳少女,愧疚道:“我们真的······我很高兴,但我也不能瞒你,其实······其实我有了未婚妻。”
小乔笑容凝在脸上,她快速垂下眸子,轻声道:“哦,知道了。”
张奋苦涩道:“我与她自幼有婚约,年初相见时也表过心意,所以······”
“你昨晚喝得大醉,差点把我勒死了,你不用多想,你有恩于我,我自然不会拖累你,等你什么时候要去找她,我会走的。”
小乔说得平静,但不知为何,张奋感到自己的心仿佛揪起来了一般,闷得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好了好了,我要梳妆,你这么看着像什么话,快些出去洗漱洗漱。”
“我······”
“快些出去。”
两人吃了一顿极其安静的早饭。
小乔神色淡然,仿佛昨夜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也并不在乎张奋有没有未婚妻。
只是不知为何,一切看在张奋眼里,让他无比的心疼。
校场上,张奋愣愣站在原地,军士们忙着搬运送来的粮食。
大伙终于能吃上饱饭,自然是欢天喜地,没人注意到张奋的异常,反倒是乐进看得奇怪,凑过来问道:“将军可是有事?”
“嗯?哦哦,没事,我在想点东西。”张奋慌忙掩饰道。
乐进是个大老粗,见张奋不愿意说,他也不晓得怎么继续问,只好抱拳称赞道:“将军好手段,竟是让铁公鸡掉了毛,在下佩服。”
“天下无白吃的宴席,让大伙吃饱喝足,十日之后,咱们攻打梁国。”说罢张奋拍了拍乐进肩膀。
“攻打梁国?”乐进皱眉道,“咱们人手够吗?万一陈国的陈兰发兵济阴,咱们如何自救?”
梁国位于济阴郡东南,陈国位于济阴郡西南,都是袁术的领地。
“无碍,人不够的,用木头凑。”张奋心不在焉道。
“木头?”乐进更摸不着头脑。
“对,木头。”张奋说完,竟是叹起气来,彻底看傻了乐进。
接下来的几日,家中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张奋一直想起那天的事来,想弄清楚自己与她是否有了夫妻之实。
小乔虽是还未少女初成,但已然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子,是张奋见过最好看的人儿,每当同僚将军们表达对自己的艳羡之情,自己也忍不住会飘飘然。
以前叽叽喳喳有些聒噪的少女,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安静得像个落入凡间的仙子,少了丝生气,却也多了种静谧的美感。
她越是这样,张奋就越是难以介怀,甚至内心隐隐揪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酒后犯了错,坏了少女的美好。
若真自己想的那般结果······
自己是不是要负责呢?
坏了人家清白,自然要负责的吧?
只能说自己与若儿有缘无分了。
张奋虽是心痛,但是下定决心,必须搞清楚。
“天凉了,我也刚从袁叙那里拿了粮食,咱们去坊市换些匹布,做几身保暖的衣裳可好?唔,里衣也顺便做上几身。”张奋凑到小乔身前,主动与她搭话道。
自那日起,她再也没有找自己主动搭过话,每每想到此事,心里总是有股说不出的酸涩。
“一切听公子的。”小乔微微一礼,宛如小家碧玉,眼睛却是看也不看张奋。
张奋借口出门张罗一番,待到正午回来,把小乔邀了出去。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定陶得益于袁家的庇护,倒也没彻底破败,坊市还算兴隆。
张奋挎着竹篮,竹篮里垫了布包袱,包袱里装满了粟米,小乔盈盈跟在身边,频频惹来路人艳羡的目光。
两人金童玉女,般配得彷如一对璧人。
对于小商小贩来说,金银并不好使,铜钱更是又重又不值钱,他们最愿意收的,自然是粮食。
对于大多数的普通百姓,粮食才是唯一的硬通货。
张奋作为校尉,名义上有两千石的年俸,然而众所周知兖州少粮,若不是袁叙给的粮食到了,他现在连饭都吃不饱,遑论用粮食买布。
不过眼下秋收将至,今年雨水又很充足,地里必定会有个好收成,到时候他的日子自然会变得宽裕些。
有道是士农工商,依照汉律,商籍属贱籍,不许着华服,只能穿麻衣,所以大街上叫卖的小贩们穿着破旧,也算是一道别样的画面。
走到一家布坊里面,张奋目光抖动。
选了中意的布匹之后,便让经营店铺的小娘子把小乔带去里面,毕竟做里衣量的尺寸,哪能让男子看去。
站在外屋的张奋有些忐忑不安,他正等待小乔出来。
这是他假借有个朋友之名,在乐进满脸不信的眼神中,从军痞嘴中套弄出来的法子。
当然这个法子是折中过的,要是带着小乔跑去老鸨那里,她还不得恨死自己,所以换成做件里衣,让店铺的娘子趁机帮忙查验一番,她们的经验也很老道。
过了小半晌,小娘子终于带着小乔走了出来。
张奋赶忙把篮子放到台上,在小乔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让小娘子舀走了大半的粮食。
“你也恁的败家,最少多给了五成!”小乔很是生气,仿佛也顾不上与张奋“冷战”,紧紧蹙着眉头。
“哪有那么夸张?你估量错了。”张奋打着哈哈,还把店铺娘子的手艺胡乱吹嘘了一通。
“你懂得倒是多,以前来过?我怎么不知道,”小乔见他心中有鬼,起了狐疑。
张奋额头生汗,好在小娘子帮忙解场。
约好取成衣的时间,拽着仍要继续理论的小乔出了店门,刚出门口没走多远,张奋赶忙歉声道:“我落了东西,你在这等我下。”
说罢不等小乔发作,一溜烟地跑回店里。
小娘子赚了便宜自然眉开眼笑,见到张奋回来,凑到他身边小声道:“丫头眉眼开了,是个大姑娘,而且她自己也亲口认了,恭喜郎君,得了如花美眷。”
果然!
呵呵!
呵呵!
张奋感觉又想笑又想哭,紧紧攥住拳头,心怦怦直跳,印象里上次这么紧张,还是自己第一次与野兽搏杀的时候。
他仿佛失了魂般回到小乔身边,脸上挂着傻笑,看着身前素净淡然的美丽少女,忍不住伸手紧紧握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