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易,攻伐梁国
“这么说来,袁大人更看好冀州?”
袁叙揉了揉肚子,洋洋自得道:“那是自然,我大哥先破黄巾后驱公孙瓒,如今雄踞冀州,手下的曹操又得了兖州,普天之下谁人能与之相比?”
说到“手下的曹操”几字,他还特意加重语气,若有若无得瞥了张奋一眼。
张奋比了拇指,赞叹道:“在下懂了,看来是投奔袁术大人更适合伸展拳脚,等在下帮他攻下兖州进逼冀州,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飞黄腾达?”袁叙愣住,然后摆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想自己都说得这般通透,这傻货竟还是不懂。
袁叙端茶咕咚咕咚灌了大口,龇牙道:“小子难教!你懂不懂什么叫四面受敌?即使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你没有三头六臂啊!便是你能在一方大展拳脚,但其他地方都塌了房,最后不还是得重新弃暗投明?”
张奋嘴角翘起,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揶揄道:“那大人有三头六臂吗?”
“我当然······你是何意?”袁叙刚想反驳,却见对方换了一副嘴脸,讨好之色全无,心思急转,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张奋见这老狐狸变脸也快,心中暗笑,走到他身前站定,轻声道:“既然太守大人心如明镜,又为何非要当那腹背受敌之人?”
“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袁叙眼皮跳了跳,低头抿茶不看张奋。
“大人饿过肚子吗?”张奋换了个话题,见袁叙垂首不答,也不在意,“那种无力感,如同千斤重担压在身上,若是饿得再久些,疯狂,恐惧,甚至是绝望,种种不好的······”
“你不用跟我聊这些有的没的,兖州短粮,本官也没有办法。”袁叙打断张奋,说来说去还是要粮食,上来听他一通胡扯,还以为日头从西边出来了,想到自己被他耍了一通,袁叙的语气也变得很不友善。
“我家主公曹操,可是袁绍大人亲封的东郡太守,又于兖州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接任了刺史,帮他,也就是帮袁大人,与他作对······”
不等张奋说完,袁叙拍桌而起,瞪着浑圆大眼,脸上横肉抖动,怒道:“作对?无论哪边,我们都是亲兄弟!莫说是你,就算那曹操,又算什么东西?”
哗啦啦!
哗啦啦!
听到袁叙拍桌,似是暗号一般,数十名门客持刀涌入,瞬间把张奋死死围住。
张奋举了举双手,表示无意抵抗,泰然自若道:“本将军带着诚意而来,不着兵甲,不带刀兵,袁太守大可乱刀砍死在下,只是营里那些吃不上饭的弟兄,怕是饿极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袁叙满脸不屑,自信道:“那你大可让他们试上一试,先不说我这府里的三千门客,只需一封书信,无论陈国的陈兰还是梁国的雷薄,定会连夜驰援定陶。”
“大人明明识时务,知兴衰,为何非要帮豫州而与冀州兖州为敌?”张奋叹气道。
“本官没有雄心壮志,凡事只图个太平,也从不与人为敌,眼下盗匪横行于家门,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罢了。”袁叙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客后面退了退,毕竟张奋的勇猛,他还是知道的。
“唉,”张奋长长叹了口气,“距地里的庄稼有收成,掐指算来不过月余,大人真的就不肯行个方便,非得你死我活不成?”
袁叙哈哈大笑道:“方便?你倒是说说,现在兖州上下,哪个给你们行了方便的大族落得个好下场?王家,李家,陈家,张家,有些事可是不能开口子的,毕竟豺狼永远喂不饱!”
“没得商量?”张奋盯着袁叙。
“没得商量!”袁叙铁了心,回瞪张奋。
“那好吧,既然如此,咱们就聊点别的,令公子是吕都县令吧?还有你女婿,我没记错,他是葭密县令。”
袁叙拧起眉毛,冷声道:“你敢动我家人?”
张奋把脸前的刀尖推开一些,门客如临大敌,刀片甩得哗哗作响。
张奋上前两步,从容道:“大人怎么老想着打打杀杀,在下只带了诚意,可没带杀意。”
“那你何意!”袁叙喘着粗气,紧紧攥着拳头。
“方才我问大人的问题,何尝不是帮公子问的,”张奋淡然道,“大人既然认定天下大势属意冀州,那么咱俩便有的谈,在下与大人做个交易如何?报酬嘛,自然就是这月余的粮草。”
“交易?你当本大人是贩夫走卒不成?”袁叙满脸不屑,但挥了挥手,让手下退后了一些。
张奋见状莞尔,爽声道:“无论兖州还是豫州,终究都是四战之地,前有黄巾祸乱,后有诸侯征伐,既然大人喜静,图平安,自然不会久居这里。”
张奋看着袁叙,见他表面平静,眉毛却是偷偷抖动了两下,赶忙继续说道:“袁氏毕竟是天下大族,族内子弟无数,虽有显达贵如三公者,却也多有籍籍无名之辈,眼下两袁相争,济阴又是斗争的前线,何不趁机立功,以此北上谋个安稳差事?”
“你说得倒是轻巧。”袁叙不动声色,眸子却是多了分光亮。
“轻巧与否,试了便知,”张奋笑道,“大人只需安排公子给我压阵,我愿带兵攻破梁国的雷薄,借此功绩让公子崭露头角,以此在冀州谋个好差,这样也算是大人多了条退路。”
“攻破梁国?”袁叙冷笑道,“梁国雷薄足有两万之众,就算你是西楚霸王转世,没有三两个月可拿不下,再说你们现在可是连饭都吃饱,还打哪门子仗?”
张奋摇了摇头,挑眉道:“两月三月拿下又如何?只要这笔交易做了,我们还会缺粮食吗”
袁叙闻言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你是想要空手套白狼?”
“大人可不是白狼,倒不如说是狐狸,老狐狸。”
“放肆!”听张奋出言不逊,门客大怒,逼上前两步。
张奋浑然不惧,静静站在原地,盯着面色开始变得复杂的袁叙。
“如何”见他久久不语,张奋开口逼问道。
袁叙深深看了张奋一眼,然后屏退左右,有一点张奋说中了他的心思,那就是兖州不可久留。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自黄巾之乱以来,中原战火不断,外逃的士人自然是不计其数,他们或是北上辽东,或是南渡江南,只恨不能把家都带走。
今年兖州又闹起了黄巾,属实吓坏了袁叙,要不是立着袁氏老家汝南还算近,自己早就举家跑了,加上大哥袁绍成功击退公孙黑山站稳冀州,让他更加坚定了迁移的念想。
他说自己胸无大志并不作假,无论袁术袁绍与他毕竟都是亲兄弟,自然南边安稳去哪边。
然而混口饭吃自然不难,但世家大族内部的权利争夺远超外人想象,他们所图的又何止只是有口饭吃,更何况还有他的独子袁怀,便是自己贪图苟安,但望子成龙乃是身为人父的天性,也算让张奋戳中了心思。
袁叙起身给张奋添了杯茶水,笑着问道:“若我属意的是二哥袁术,你又当如何?总不能带兵去打自己人吧?”
张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洒脱道:“我虽然没带刀,但你家里不少,把大人抓去军营,在下还是能做到的。”
袁叙不敢置信道:“将军如此自信?我可是有三千门客!个个都是好手。”
“当你做过那么几次,自然也就自信了。”张奋哈哈笑道。
袁叙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道:“凭你这本事,在曹操手里屈才,不如像你先前所说,到时候跟我同去冀州,我们袁家,我,决计不会亏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