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立功,偷袭彭城
陶谦是个很不简单的人,他早年被举为茂才,历任舒县卢县县令、幽州刺史、议郎,后随皇甫嵩张温等名将征韩遂,讨边章,战功赫赫,直到黄巾之乱爆发,才领命到了徐州,成为一方诸侯。
只是徐州势力错综复杂,他作为一个外来人无根无基,能倚仗的不过是从老家招募来的六千丹阳兵,所以提拔乡党培植亲信,成了他迫不得已的选择。
恰巧薛礼老实听话,又与他有同乡之谊,自然就容易被他选中,甚至提拔成了一方大员。
薛礼在任上倒也勤勤恳恳,无大功也无大错,直至放跑了张昭全家,惹得陶谦大怒,要知道作为通衢之地的首官,那是实打实的肥缺,盯着的人可多了去了。
此次征讨兖州,薛礼不敢有丝毫怠慢,可谓是掏尽家底倾巢而出,只为能在陶谦面前挽回颜面,以免丢了差事。
彭城与山阳接壤,大军行进几日,到了昌邑城下。
看着城头迎风招展的曹字旌旗,薛礼脸上阴晴不定。
按照糜竺谋划,他先是上前一番唇枪舌战,奈何不是陈宫的对手。
眼看着叫门无果,薛礼也没了退路,只得安排士兵攻城。
弓箭如雨,喊杀震天,陈宫临危不惧,与一名英武的将军共同站在城楼督军。
双方大战一天一夜,徐州军死伤无数,虽然仗着人多,但是终究没能攻破城门。
“废物!一群废物!”
徐州军大帐,薛礼气得大发雷霆,事情的发展与他想得相差甚远,本以为兖州诸官早就是惊弓之鸟,应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才对。
谁知让陈宫抢了先机提前进驻昌邑, 还打退了自己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平日捞好处你们一个比一个能耐,要打仗了,屁用都没有!”薛礼对着帐内将军们发怒道,“无论如何,明日必须攻破昌邑,若是谁叫我在刺史大人那里颜面扫地,我就要了谁的命!”
众将相视苦笑,只能应声道:“喏!”
“报!”
随着一声长腔,传令兵快步跑入帐内,跪在薛礼面前,颤声道:“大事不好了,有股敌军······攻破了彭城。”
“你说攻破了哪?”薛礼不敢置信道。
“攻破了彭城。”
“狗屁!怎么可能!你知道彭城是哪吗!”薛礼大惊失色,一屁股歪倒在地上。
“将军,千真万确,守城都尉李任跑了,报信的兄弟就在帐外!”
“快传!快!快!”
相比于薛礼的歇斯底里,李典现在倒还算悠闲,正提刀站在彭城衙门里面。
“要我说,真不如一把火烧了粮仓,你虽然是好意,但就怕这些百姓前脚抢粮,后脚又被搜刮了上去,还得受些皮肉苦。”李典脸色酡红,看上去很兴奋。
“搜刮?你那是没挨过饿!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粮食是他们这些人的活路,若是官家人有胆硬抢,那可比烧了粮仓来得刺激。”
“也对。”李典踢了一脚歪倒的案几,开怀大笑。
邻近的兖州、青州都已经破败,难民自然就会有相当一部分涌入徐州,以富庶的彭城和下邳为最。
他们攻城的法子十分简单,两百人化整为零,就这么轻松摸进了彭城,轻松到李典就是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跟做梦一样。
伪造通关文牒!
原来竟是张奋不知何时准备好了过所印章,先在兖州境内征调了材料,伪造出了彭城的通关文牒!
李典作为军中为数不多会写字的人,到现在手腕子还发软。
张奋心底有些汗然,仿刻官印对于墨家人来说根本不是难事,他早就准备好了彭城的过所印章,本是为了日后入城见糜若用的,没想恰逢其时,把两百人打散混进了彭城。
他们潜进城里之后,趁夜攻破了粮仓和临近城门,又让提前安排的暗哨在难民聚集区域放出风声,说是粮仓晚上放粮。
饭都吃不饱的人哪里还怕什么宵禁,况且南门附近确实也没了守军,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十人成行,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城里便弄出千军万马的动静。
彭城军倾巢而动,守军本就不多,大半夜又被这么突然一吓,瞬间成了惊弓之鸟,哪还有什么战意。
李典一行人趁乱又攻破郡府衙门,放火烧了城防校场,一切出奇的顺利。
制造混乱的目的达到,去往兖州方向报信的探马他们也故意给“露”了过去,张奋本想顺道去趟糜家,却又觉得不妥,与李典商议之后,一起从南门撤了出去。
回到林子里藏马的地方,众人兴奋不已,很明显,他们立了大功,立了大功自然就会有奖赏,因此怎能不高兴。
“话说你这印章哪里来的?”忙活一夜,放松下来的李典忍不住问道。
“我刻得。”张奋如实道。
“你······你刻得?仿冒官家印章,可是死罪啊!”李典惊呼道。
“怎么,你还打算告官抓我不成?”张奋翻身上马,紧了紧马背的上长槊。
马战最是讲究寸长寸强,尤其是骑兵对骑兵,长槊自是少不了的武器,刀虽然灵活,却要差上不少。
“那自然不会,只是······嗯,算了,咱们现在去哪?回昌邑?”
“你若是薛礼,听闻老家被偷,你会怎么办?”张奋反问道。
“那还用说,自然是派轻骑快速······你准备再干一场?”李典眼露炯光。
“白送上门的战功,不要白不要,可跟你提前说好了,记得给我请功。”张奋看着吐白的天际,舔了舔干渴的嘴唇。
“小事,就算是从功,本将军也值了,哈哈哈!”李典开怀大笑道。
黎明时分,两方骑兵果然在官道遭遇。
敌军骑兵连夜回援,李典这边以逸待劳,张奋挺着马槊,凌空挥舞一马当先,犹如杀神一般。
不过两轮冲杀,因为老家被偷本就士气低落的徐州骑兵再也招架不住,明明有着人数优势,竟是先一步溃散。
再胜!
李典甩了甩刀上的鲜血,喘着粗气,跟在张奋后面倒也安全,只是看着他用横飞的长槊劈出血雨肉浪,心里敬佩之余也忍不住暗暗庆幸,庆幸他是自己人。
“咱们接下来是不是把薛礼也杀了!”李典爽声道,连番胜利让他豪气大发。
张奋也累得不轻,仿佛又回到在山上锻刀的那段日子,槊作为马战专用的长枪,槊锋又重又长,普通军士挥舞都费劲,何况用来杀敌。
把长槊挂到马背,张奋沉声道:“不妥,我本以为薛礼会随着骑兵回援,没想到是个孬货,他现在怕是跟着大部队在路上,我们没机会了。”
“可惜了。”李典意犹未尽道。
百余骑奔回兖州,果然远远瞧见快速回兵的徐州军。
他们悄悄绕开,又快马奔驰一天,终于撤回了昌邑。
城中摆宴,兖州别驾王彧坐在上座,陈宫李典分列两边,李典旁边又坐着那位名为于禁的英武将军,推杯换盏之间,气氛好不热烈。
至于张奋,他体力异于常人,与李典商量一番后,劝下想要同行的李典,单骑奔赴寿张,美其名曰报喜讯。
毕竟,他还有墨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