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原来是你
还没等她走到馄饨摊，就听见旁边有人小声招呼。
“小伙子，今日你我有缘，要不要来算一卦啊。”
明明一身道士的打扮，看着却贼眉鼠眼的，正是那天被混混围殴的假道士。顶着这副一看就毫无可信度的脸，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真的在他这里上过当。
她摇了摇头，试图清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抬脚就要继续往前走。
“小伙子，算一卦吧，我看着你面色昏暗，最近恐有灾祸啊。”
见少年当真转头朝自己走过来，假道士连忙掩饰住刚刚的迫切，装作一副无欲无求的世外高人模样，正要说话，就感觉到一阵拳风直逼面门，顿时腿脚一软，就势跪倒在地。
正哆哆嗦嗦地等着下一拳挨到自己身上，一片阴影笼罩过来，少年清脆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这街上到处都是铺子，按理说一份糊口的营生没那么难找，怎么就非要招摇撞骗。”
姜幼月叹了口气，接着道：“你骗就骗吧，还非要大清早的坏我的心情。”早知道上一次应该让你多挨两下拳头，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没有再跟假道士纠缠，她起身就走，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假道士身后探出头的少女，冲着她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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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好灯笼，收拾好桌椅板凳，一天又到了店里开张的时候。今天小杨进倒是早早来了，没有像往日里那样偷懒，自觉地收拾好了昨夜留下的一片狼藉。姜幼月也乐得清闲，溜到了后厨房，想过去歇歇脚。
一打开门，靠近门边的酒坛子有些许的移位，还有奇怪的响动从最里面的架子传来。她目光一凝，放低脚步声向里面摸过去，隐约能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背影。她踏出一步，正巧踩在一滩酒液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擒住了那人的肩膀。
“哎呦！”
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怀里还捧着一坛子醉春风不肯撒手，整个人歪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抽空还要再喝两口。
看着模样，也有种熟悉的感觉。
还没等她发问，身后之人猛地将她拽到后面，小杨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直直冲向老头，在二人面前大声号啕起来。
“掌柜的，前些时候那些混混又来了，您怎么回回都不在啊！”原本想拍拍小杨进的肩膀以示安慰，在看到他干嚎了半天，一滴眼泪都不见的时候，姜幼月又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掌柜的，店里真没赚多少钱，那天桌椅板凳都坏了不少，还有酒也没了好几坛，您整天里喝酒，手头应该还宽裕吧。”
瘫坐在地上的老头打了个酒隔，眼里还是迷迷糊糊的。
姜幼月心虚地往后退了两步，那晚损毁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景连打架弄坏的，就连醉春风，也是她和景连喝的比较多……她收没收景连的酒钱来着？
这事儿她决定烂在肚子里，死也不会叫第三个人知道。
看着小杨进绝望地摇晃着掌柜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晃出几个铜板来一样，她模模糊糊想起了刚来店里的时候，小杨进说过的话。
……他好像说过，掌柜的和他同名，也叫杨进。
这可太巧了，姜幼月陷入了深深的不可置信，当初她还感叹，世间名讳相同之人不知几何，自己竟然一下子就碰到了三个，现在看来可能不是巧合，而是其中两个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她和景连的凡人师父，也叫杨进。
那边的小杨进从掌柜的口中得知，他不仅没钱，而且出去喝酒的钱也是从店里拿的，一时之间悲痛欲绝，已经面如死灰，任谁也叫不动了。
“不过要我说，还是醉春风好喝，外头那些喝喝也就算了。”老头满足地眯了眯眼，又送一口酒下肚，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姜幼月这边走来。
面前之人越是走近，姜幼月越是胆怯，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被发现真实的身份，还是害怕老头儿从来没有把当年那个偷学刀法的小女孩儿放在心上。
“你呀你。”
老头抬眼朝她看了过来，语气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就在她快要以为自己已经被认出的时候，对面的老头突然话锋一转，一边伸手进衣裳挠了挠胸前，一边长吁短叹。
“你弟弟真是个天纵奇才，可惜他最大的才能不在刀道。”
弟弟？
突然一提，差点忘了这事儿。
姜幼月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只是发现了自己就是住在隔壁的住户，掩盖掉心中些许的失望，她笑着回话：“没想到掌柜的就是教我弟弟的高人。”
在她小时候，杨进只肯收下景连，说他的刀法只传男不传女，任两个人怎么求也没用。现在换成谢明尘，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似曾相识……
她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在今晚应付完客人后，急匆匆地回到了住处。
“谢明尘！”她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兴奋地摇晃着少年的肩膀。“你不是拜了隔壁的老头儿做师父嘛，你每天把学会的东西记下来，再教给我！”
当年景连只教了一招，就被死老头发现了，也不知道死老头怎么说服他的，再往后不管她怎么说，从他那里再也套不出一招。但是谢明尘不一样，她总觉得就算被发现，谢明尘也会老老实实把原委跟她讲清楚。
少年果然同意了。
就这样，每次谢明尘从隔壁回来后，姜幼月去探春楼上工前，两个人都会在一块儿练习一会儿。姜幼月没敢拿出自己的佩刀，两个人都各自拿着一根树枝，虽然条件简陋，但风雨无阻，从未缺席。
有时候练完刀再去上工，碰到了杨掌柜，她总觉得那老头儿的眼神会若有若无地飘向自己，不过她脸皮早就不能同日而语，还是跟没事儿人一样，满酒楼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小子，再来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