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差点露馅
“大清早的，不是跟你说别来找嘛。”
一股酒臭随着开门的动作扑向景连，不过他自己身上的味道也够熏人的。眼前的老头只穿了一只袖子，大半个胸膛袒露在外面，衣服的料子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上面布满了污垢铺成的斑块。
“……师父。”
原本是借着回来看看师父，为他真正的目的打掩护，但此时他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想念更多一点，还是嫌弃更多一点。
“你哪位。”邋遢老头头也不回地走进小屋，他倒是想关门，可惜门实在不太中用，看着摇摇欲坠的，恐怕再一用力就要彻底寿终正寝了。
“我可没收过什么徒弟。”
“行行行，没徒弟。”早先他们启程回灵霄宗的时候，师父就让他们发誓许诺，不准再回来寻他。这一走也是好多年了，原本景连还担心师父不记得自己，现在看他耍无赖的熟悉样子，看来还是记得。
他捏着鼻子朝屋里看了一眼，没着急进去。
“师父，你旁边住的这户，知道是谁吗。”
方才那一瞥，分明是昨晚遇到的店中小厮，景连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谁是你师父……一个两个的，都是来讨债的。”邋遢老头挠了挠胸口，认命地叹了口气，“旁边这家最近才搬进来的，我说你不好好修那个劳什子的仙，来这儿瞎转悠什么。”
景连越想越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细节，自顾自地扭头，转而敲起隔壁的屋门。
虽然只有三声，但其骇人的程度，丝毫不比半夜鬼敲门来的差。
姜幼月靠在门后，想了想自己带着谢明尘大张旗鼓跑路的可行性，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哎呦，这不是昨天的恩人吗。”她佯装惊讶，随即谄媚地搓了搓手，“好巧好巧，您来这儿干什么。”
“方才你没看见我？”
“方才？”没想到居然露了个头也能被认出来，姜幼月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含混过去。“方才没见着，真没见着，我这种粗人哪儿能和您的火眼金睛比。”
“恩……人？”
听见后面那个说话还费劲儿的上赶着凑热闹，她真怀念谢明尘受伤最重，没有力气开口说话的时候。
这边景连已经绕过了她，直接进屋站在了谢明尘的面前。
“没什么，举手之劳。”他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看着身子骨不太行，但是腿脚不像是不能走动的。想到竹筒里的情报，他有些不太确定。“你们是……是怎么过来的。”
姜幼月直呼失策，早知道应该直接让谢明尘当个哑巴。两个人各怀不同的心情，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病恹恹的少年的回答。
“我们从村子里来。”
很好，绕过了救人的部分！
“没钱，早饭还没买呢。”
好一招以退为进！
一刻钟后，三个人人手一个肉包子，热乎乎的，咬开还有汤汁包裹在里面。
姜幼月没想到，谢明尘身子还没好利索，人却已经可以为家里挣口饭了。
景连在那边又问了几句，也不知道谢明尘是真明白，还是歪打正着，一句话都没有出错。姜幼月也懒得一直盯着，只是时不时地瞅上一眼，就在一边没事儿人一样坐着。
“对不住，打扰你们姐弟了。”
看着朝自己拱手的常服少年，她也赶紧回礼，心说也不知道谢明尘怎么忽悠的，竟让他以为自己二人是一对姐弟。
等一下。
姐弟？
看着眼前少女惊愕的表情，景连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凸起：“下次扮男装记得把这里遮起来。”
姜幼月下意识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一片平滑。
“其实有些男子也是没有这么明显的，”看着少女若有所思的表情，景连笑着弹了弹方才粘在身上的灰尘，“可惜我一诈，你的表情就出卖了你。”
……
“咳咳，”看着少女无语地看着自己，景连这才意识到，对于昨晚刚刚认识的人，自己似乎有些太过随意了。他连忙正身，又恢复了初见时的肃然。“我看你们倒是姐弟情深，出门在外讨生活，没点傍身的功夫怎么行。你弟弟虽然身子骨弱，倒不是完全不能打磨，正巧你们隔壁就是个现成的师父，我可以代为引荐一番。”
姜幼月被眼前之人一如既往的思维方式噎得说不出话来。在他眼里，好像没点打架的本领，人就活不下去一样。宗门中凡是与他关系亲近之人，就没一个不能打的。
“不用麻烦您了，我们小家小户的，学这些有什么用嘛。”
“怎么会没用！”景连最不爱听这些话，顿时情绪激昂起来，“若是连保护身边之人的力量都没有，那还算什么男人。你也不用担心，隔壁的老头正是当年教我刀法的师父，看着不靠谱，实际上人还是很不错的。”
师父！
姜幼月心中警铃大作，还好他们搬来这几日没有与师父碰面，否则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不能藏得住。而且，非要说的话，其实那也不算她的师父，因为现在她会的刀法，是偷学来的。
压下心中的思绪，她原本想要一口拒绝，却突然察觉到身后那道从方才起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
“谢明尘，有话说话。”
里面的人似乎也没想掩藏自己的心思，这边刚发问，就回话道：“想学。”
谢明尘白天去学刀法，自己晚上出门打工，两个地点景连都能轻而易举地盯着，一旦两人想要跑路，难度又上升了一截。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心中举了白棋。
“那就麻烦您了。”她是绝对不会跟过去的，因此这声麻烦格外真心实意。
景连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立即就进屋捉了谢明尘，转头拜师去了。姜幼月看着屋里的大包小包，不知道自己的决定会不会带来麻烦，此时也有些心烦意乱，干脆去街上逛逛，顺便吃碗热馄饨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