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村中有异
甩了甩手中的佩刀，她几个纵身，掠入村子的某个角落。这是一个简陋的小院子，养着两只垂头丧气的鸡，还有一个盛满了水的大缸。侧耳听到屋内的响动，在那人踏入后院的一瞬间，姜幼月率先堵住来人的口鼻，将人拖了进来。
感受到手下之人逐渐没了力气，她将人翻转过来，大概是此处的女主人，妇人的脸上还带着尚未消散的惊惧。姜幼月一手将刀架在妇人的颈间，一手伸进水缸，舀了一瓢水迎面向妇人泼去。
在妇人转醒的一瞬间，她将刀刃逼近，寒光反射在妇人的眼底，仿佛下一秒就要割下她的头颅。
妇人很识趣地没有出声，只有扶在腰腹的手微微发抖。
“我问你，昨天有没有个少年来过这里。”姜幼月压低了声音，几乎是附在身前人的耳边，“浑身穿的都是破烂，但是脸和手臂都很干净，这样的人应该不多，如果来过，你一定有印象。”
妇人一怔，手指下意识用力。
突如其来的痛呼声将姜幼月吓了一跳，她飞速撤下刀，将妇人扶到水缸旁边。看着妇人双手捂着肚子，额头直冒冷汗，她这才隐约反应过来。
“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见妇人点点头，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你要不要去歇歇，我……”姜幼月支支吾吾的，双手想要搭上去，又有些犹豫地停在半空，“你们家，还有别人吗？”
“我没别的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她拼命摆手，“叫别人看到不太好，我力气大，可以抱着你走，保证稳稳当当的。”
妇人虽然也有些被吓蒙了，但还是冲她点点头，“家里除了我，就只有我公公，他下地去了。”
少女果真抱起了妇人，一个走得四平八稳，一个是害怕过后的新奇，没走几步妇人就安稳地躺在了自家炕上，脸色也逐渐舒缓了些。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姜幼月也顺势坐在了炕头。
“你……你和那个少年什么关系呀。”妇人试探着开口，“我没别的意思，不想说也行。”
少女听到这话，却怔愣了一下，原本要脱口而出的徒弟也变了样：“他是我可以性命相托的人。”
妇人听罢，神色更加复杂，她嘴唇张张合合，正要吐露什么。
“三娘啊。”
听到老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姜幼月下意识想要跳窗，却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拽住了。就这么一耽搁，屋外之人已经打开了房门。
“今天村长不许下地，要大家……”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看到家里的陌生少女，止住了话头，“三娘，这是哪位，她从哪里来的。”
村子不大，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从外面来的。姜幼月身体紧绷，刚想进一步动作，却看到老人笑呵呵地合上了房门，拢起手就往炕头一坐。
妇人将方才的事简单交代，略去少女挟持她的部分，只说突然腹痛，碰巧被少女救下。
“村子最近越来越热闹了，”老人听罢有些唏嘘道，“我就说天上是有神仙的，要不怎么能凭空出现在人家院子里，还恰好救了三娘你一命。”
“没有凭空……就是进来的。”听到自己的谎言被拆穿，妇人张口结舌地小声辩驳。
老人嘿嘿一笑，朝姜幼月的方向看了一眼：“我是之前差点入土了，可我脑子还够使，你在后院叫，人家在外面怎么听得见。”
他接着叹了口气，又道：“再说了，就算她听得见，村里的人听不听得见？你向来是个胆小的，难道会放着邻里不求救，反而叫个外人来家里。”
“但是她帮了你，这事儿咱得认，你刚刚帮她瞒着，说明你也认这理儿，不愧是咱李家媳妇。”
听着老人说得坦荡，姜幼月一时有些脸热，妇人也跟着低下了头。
这一家人的善意让姜幼月的神经放松下来，她把方才在后院的话，又同老人说了一遍。
老人听罢，神色有些茫然地看向还躺在炕上的儿媳妇：“老头我前些日子刚从鬼门关回来，没听说这样的男娃子，要不你跟着咱们，去村里到处问问。”
“别！”妇人突然出声，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突兀，她朝着两人摆摆手，“这两天村子里紧张着嘞，我看还是我去吧。”
她的视线从天花板飘到墙角，继续说道：“姑娘家晚上不安全，不如就借住在咱们村子，可惜我们家地儿小，只能麻烦公公带着你去村长家。”
“就说是帮着捎家信回来的，咱们捎两个鸡蛋过去，村长媳妇肯定愿意。”她一边说着，一边握住老人的手。
老人吃痛地哎呦了一声，姜幼月看在眼里，又扭头看着妇人转而望向自己，有些哀求的眼神。
她没有发问，先一步爽快地答应了，老人没辙，只好从后院摸出两枚鸡蛋，带着少女去求了村长媳妇。
果不其然，一掏出来鸡蛋，村长媳妇的态度立马晴朗起来，痛痛快快地同意了这事儿，给姜幼月安排了一个又窄又小的破屋。
“你可别嫌弃，咱们这地儿就这样，我们家还算是条件好的。”村长媳妇看着眼前少女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把炕上铺着的泛黄的被褥收拾了起来，“你就睡这儿吧，不过明天可得赶紧走啊。”
没等少女应声，趾高气昂的村长媳妇就抱起一叠被褥，临走还摔上了屋门。
想到被自己挟持的妇人不寻常的反应，姜幼月心中生疑，但一时又觉察不出门道，只能暂时按兵不动，按照那妇人的说法住到这里。
她将佩刀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盘膝而坐，干脆就地吐纳修炼，养精蓄锐。
这一坐就是大半天，等到察觉到异动，已是更深露重。
突如其来的血腥味，浓稠得叫人觉得自己一头扎进了一片血海，又恶心又窒息，姜幼月强行压制住胃中的翻江倒海，带上佩刀，小心翼翼地打开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