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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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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见我说话吗?”

    周闻卿有条不紊地问,好像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旅行说明与计划。不过秦予的惊恐在刚刚梁谢的第一个句话里就用光了,现在也质疑不起来,若是让外人来听,也许会觉得他比周闻卿还平静冷淡。

    “嗯,我在。”

    “深呼吸。要说‘放心,他没事’这种话就未免太放屁了,老陆情况并不乐观,但是你要保持冷静,不能再出意外。要过来吗?”

    “当然。”

    “你不要开车,我让司机去接你。你现在的状态开车不安全。”

    “好……谢谢你。”

    秦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好像那是什么绝世机密,他得很用力地一字一字地把它拷贝进脑子里。可实际上他只是在发呆,这么看来他好像很没用。可是一旦不发呆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怎么样——这种“不知道”不是他拿到一道题目后不会做,更近似于他迟缓的灵魂似乎一直在拒绝拿起这套题。

    就在刚才,他听到周闻卿的声音的时候,有一种荒谬的感觉,他的灵魂逃逸了,他找不到他,所以他的四肢才会那么笨重,像大象被栓在木桩上那样动弹不得。

    真讨厌啊,简直寂寞得叫人发疯。

    但是这种寂寞的状态在秦予听见屋子外边的车喇叭声时陡然消失了,像是不会游泳的人陡然掉进水里,他必须在溺亡之前把自己浮在水上,来不及想为什么,来不及说一句鼓劲的话。

    秦予又变成了那个冲动得有点固执的人,因为冲动,所以他在往外冲之前甚至忘了要穿好一双鞋子或者裹上一件外套。

    他疯狂跑动每一步时脑子里都在想:我要去见他,他是我的爱人,我的爱人在等我。手术室里一定很冷,也没有他喜欢的昏黄色暖光,他在里面一定很难受,所以我要带着他喜欢的味道去等他。

    我要去找他。

    就像……在我睡着时他守着我一样!

    秦予跑得越来越快,撞开大门,几乎是和子弹一样打进守候在门口的黑色越野车内。

    开车的助理还是他曾经见过的小张。

    小张很沉默,半个小时的路程里只来回滚动了三句:“会好的。”

    “好人有好报。”

    “陆总不会有事的。”

    可秦予在这个时候却是无端冒出一个念头:陆总啊。

    原来陆九州努力了那么多年,也就是把自己从陆九州逼成了陆总?成天一副“天塌下来我撑住”的模样,还以为他多牛逼,以为他再努力努力都能去“复仇者联盟”混一份拯救世界的工了。

    可原来那也只是一副会流血的肉体凡胎,仅仅是撞一下车,很可能就越睡越沉,醒不过来。

    这么一想,秦予不由得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笑起来像哭了,紧接着眼泪没完没了地流到身上。

    一时他简直无法理解,陆九州一个瘸子是怎么把车开出去的。

    疯子!

    骗子!

    混账!

    这时车内广播正巧插播进一条新闻:“……平安路发生重大车祸,重伤者一人,为之夏现任董事长陆九州。”

    安静的汽车里,渐渐响起了失去所有保护和掩饰的哭声,一开始只是极其细微的啜泣,要屏住呼吸才能确认这的确是啜泣而不是呼气,可是到后来就完全不需要细听了,闭上眼睛也能看见,捂住耳朵也能听见。那个声音难过得好像心脏都被人捏住了。

    医院这个地方,灯光苍白,气味刺鼻,永远闹哄哄地挤着比它容纳量更多的人,所以人到了这里,除了自带的一份头晕目眩喉咙痛,还要吼、叫、抢、跑,才得到一个小小的、能治愈自己的诊室,好像世上的痛就是这样源源不断,而安稳的地方则只有那么点。

    它光是立在那里,就已经把世间疾苦展现得淋漓尽致。

    秦予一向讨厌这个地方,总觉得太多的悲痛和死亡会像冬天的狂风一样把他吞没。可是此刻坐在手术室前,盯着那盏“手术中”的灯,他居然奇异地感到安心,好像只要这个灯没有熄灭,陆九州就永远不会有事。

    陆九州只是在里面睡着了而已。

    秦予两手紧紧握住一杯水。

    现在他左边坐着在持之以恒打游戏的周闻卿,不过这人已经连着被暴揍两局,看样子其实只是在瞪着手机打坐装成很忙的样子。他面前则来回走着脚掌都走得发麻的梁谢,这人时不时碎碎念一些稀奇古怪的“咒语”,半个小时内估计把世界范围内找得到的神都拜了一遍。

    再往前一点的地方则一字排开悄无声息的十八罗汉。

    这群人像是某种奇怪而稳定的磁场,和他一起沉默地等待结局。

    然而这种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起先是最近的电梯口突然传来一声“叮,这里是十楼”,紧接着两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小跑过来,非常体贴地掏出警察证件没有让保镖大哥们为难:“你好,我们是警察,有几件事想向秦予确认一下。”

    秦予抬头扫了眼证件,倏然一愣。他以为他只是来谈恋爱的,没想到还要客串警匪片。

    不过紧接着这两位大哥就很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热情洋溢地递给了好几个人,天花乱坠的场面话张口就来,秦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没出声,又开始怀疑那是不是假证了。

    就算真是假的秦予也能接受,左不过是把警匪片的身份再调转一下,从配合警方调查的证人变成被反派挟持的倒霉蛋……这几天把世上离奇古怪的事情都经历了个遍,他的想象力和接受能力都有了质的飞跃。

    “你好你好,秦予是吧?我叫王亮,本来这事应该是我老大来的,不过他太忙了,来不了——哦对了,他叫肖凌山,不知道陆总有没有跟你提过。”

    这俩警察打点完众人,很快就自来熟地坐在秦予对面,随手从医院准备给超超vip陆总家属提供的果盘里抓起一把花生吃起来。其中那个个子更高的连珠炮似的说:“不过别紧张,你不是嫌疑人,我们就是有几个例行问题要问一下。”

    “现在吗?我能不能等他从手术室里出来再跟你们走?”秦予迟疑片刻。

    王亮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摆摆手:“没关系,不用去警局,我们就先在这里聊吧,有熟人在你也放松一点——反正现在整栋医院都在我们的控制里。

    “你知道陆九州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吗?”

    在玩笑般的气氛里,这句话陡然被问出。秦予突然觉得这就像是一个好端端的气球莫名其妙被针扎破了,发出“砰”的巨大声响。他突然有些烦躁。

    “不知道,我睡了。”他干巴巴地说完,略微一偏冻僵了还没暖和过来的脖子,还是添了一句,“陆九州往我的果汁里加了安眠药。”

    王亮也不知道是见多识广还是怎么样,半点没对“下药”的不良展开震惊,只简单道:“明白。在此之前他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吗?”

    “没有——”秦予说着一顿,无端想起陆九州说想让他帮忙剃个头发时的神情,眼睛上好像笼了一层薄薄的寒雾,眼神很黑,好像星星都掉落了。秦予努力瞪着眼眶,却依旧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突然觉得他真寂寞啊,“他……好像心情不是特别好。”

    “明白。”王亮再次点点头。

    另一人则在本子上唰唰地做记录。

    秦予轻轻呼出口气,无声地等着他们问为什么,为什么陆九州心情不好,又为什么把他放倒而什么都不说。

    秦予心里已经组织好语言了:因为他知道有危险啊,你想想,要是你正和你心爱的男孩搂在一起,却突然知道你们可能有危险,你们很可能活不过这周了。死亡和分离的寂寞就会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你挡不住的。

    然而王亮却并没有问,而是咬了咬笔,话音一转,“你见过陆九州的生母聂云舟吗?”

    秦予:“……”

    “见过一次。”他面无表情地说。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时候。

    这么一想好像的确有点奇怪,有钱人逛个街都能上八卦杂志,可是这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一场婚姻闹出“五颜六色”的一地鸡毛,秦予却没怎么在新闻上见过她的脸。

    秦予蹙了蹙眉:“陆九州和她关系并不好。这件事和她有关系吗?”

    王亮平静道:“她现在是第一嫌疑人。”

    秦予心脏突然用力猛跳一下。

    “陆九州和我们有合作。我们在调查一个中东的跨境犯罪组织,期中有个记录在册的逃犯在大约三十年前逃来了咱这边,杳无音信,卧底失踪之前传回来一个‘陆’字。因此一开始,我们把目光放在陆东和陆文身上,但是云里雾里查不出结果。”

    “直到陆九州上位之夏,我们注意到这个陆家长子和聂家千金的孩子长相……其实不那么像咱江城人民,我们办公室里阅帅哥无数的女孩第一次见他照片,就给认成了外国友人,但是陆家和聂家都是历史源远流长的‘名门望族’,并没有外国血统。”

    秦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倒吸一口凉气,还是继续保持石化般的沉默。他虽然一直觉得上一世那场车祸不寻常,比起意外更像是谋杀,可他想的无非是某某某突发奇想谋财害命,从没往庞大的犯罪网络上想,这种黑暗血腥的东西距离他这个只会唱唱歌的平头老百姓实在太遥远了,就像拿着天文望远镜看太阳系外边的星球,从没觉得有一颗会砸到自己头上。

    结果星球真的砸下来了,还不止一颗,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上噼里啪啦砸了串响。

    王亮像是沉浸在案件里,没有看他,拧着眉头自顾自地继续说:“当然,你有可能会想到基因突变,这也是我这个生物小白的第一反应,我二婶家的小姑娘就这样,一口地道的京片子,可是从头发到眉毛都是金色的。所以我们联系到陆九州去做基因检测,结果是四分之一阿拉伯混血。

    “而且同时我们发现,作为聂家千金的聂云舟,小时候离奇失踪过一段时间,后来再出现时性情大变。我们推测当时聂云舟就被掉包了,这位假聂云舟不一定是逃犯本人,但一定和他有关系。”

    说到这王亮略微顿了一顿,像是知道事情太离奇古怪,有意留一点时间给秦予缓一缓。

    不过秦予比他想象的要冷静许多,眉眼没有多余的情绪跳动,声音也很平稳,逻辑清晰。

    只见秦予不解地问:“这场车祸和他们有关吗?聂云舟想做什么?陆九州手里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吗?”

    “不知道,知道了我暂时也不能说。”王亮愣了一愣,把手搓了又搓,又要给秦予递烟,递了好几回,秦予终于没办法了,收下了。他才倒豆子一样快的语速逐渐降下来,慢吞吞地继续说:“不过还有能说的……”

    王亮犹豫了一下:“昨天凌晨我们老大收到一条来自陆总的信息:引蛇出洞。”

    他把那副纹丝不动得仿佛焊在脸上的油嘴滑舌一收,眼皮抬着,露出一双因为睡眠不足泛黄泛红血丝发眼睛,一时竟全然严肃起来,紧接着愧疚地把头一低:“再往后陆总就出事了,非常抱歉。”

    秦予愣了一下,在口袋里握着拳的手紧了紧,发现手心上已经全部是汗。他有点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宽慰的话:“不用,这不是你们的问题,是陆九州执意要去的。”

    而后秦予把手拿出来撑在冰凉的椅子上,声音近乎呢喃:“他一个瘸子,他不是要出去,也不是要和谁一较高下,他就是故意要出事的。”

    王亮沉默片刻,忽然重重吸了一下鼻子:“这也许和案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我个人很想一下,你知道陆总这种几近偏执的剿灭对方的信念究竟出自于什么吗?坦白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哪怕是我们内部,我们老大其实也并不那么鼓励这种自杀式袭击。”

    “因为时间不等人啊。”秦予轻声说。

    因为陆九州这样不想当国王只想当骑士的人,他搂着自己心爱的人,知道他们有逃不过的危险时,第一反应就是一个人去扛下一切啊。

    王亮大概率听不懂他没说完的话,但是似乎自己也有自己的理解,只微微点头道:“好,谢谢你的配合。”就离开了。

    在前头偷听半天、蠢蠢欲动的梁谢听着电梯门关上的声音,终于“嗖”一下凑过来问:“什么意思?这是说陆九州明知道会有人袭击他,故意去的?袭击他的人就是他妈派来的?为什么?这是什么相爱相杀的一家人电影吗?漫威最近好像都不流行这种题材了诶!”

    不过秦予还没来得及开口,梁谢已经嗷嗷叫着被被周闻卿拎着耳朵扔开了。

    “你自己想,别问东问西的。”周闻卿压低嗓音居高临下。

    然而梁谢又开始没心没肺的哀嚎:“我要是想得明白我还要问吗?”

    周闻卿被噎得十分无语,一时简直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拳头:“我管你想不想的明白……”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突然打开,一戴着口罩的护士走出来,霎时间打斗的梁谢和周闻卿不打了,站岗的十八罗汉不站了,座位上发呆的秦予也不发了。

    护士一步也没来得及再往外走,简直要被这二十来人“壁咚”在墙上,一时有点惊恐。

    “他怎么样!”

    “有反应吗?”

    “还有多久有消息。”

    “我能不能看一看他。”

    秦予和周闻卿合力,好不容易才把这一群人挤开了。

    护士头赶紧一低头匆匆离开:“还在抢救,我们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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