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赐婚风波
信中说，陆丛深如今想起来，痛悔万分，认为当日他泄露了黄梅县发生的一切，让花家人得知了虎座鸟架鼓的存在，也得知了乐灵的能力会消耗她的精力，让她变得虚弱。
乐灵很快意识到这其中蕴含的重要信息：花夫人的神器不需消耗太多精力，她产出上瘾之酒的速度很快。
所以她才需要确认自己的弱点。
清水阁还和乐灵走时一样，秦盛暗自打压乐灵的威望，可明面上仍给足了尊荣。一盒盒珠宝首饰，一箱箱绫罗绸缎络绎不绝地送进阁内。
四个宫女仔细地帮乐灵整理赏赐，金石则告假回家探亲去了。
她这次回宫，秦盛先前颁布的探访禁令自然就不做数了。妃嫔们下饺子似的往清水阁钻，有的纯粹为在乐灵面前挂个脸，有的则是真有烦心事儿，求乐灵帮忙来的。
忙碌完一天，乐灵洗漱完上床时，忽然意识到，皇贵妃今日没来自己这儿。
“今夕，你过来。”乐灵朝守夜的宫女挥挥手，“皇贵妃近来身子如何？”
“皇贵妃娘娘一切都好。”今夕说完想了想，道，“只是因着三殿下禁足在府中，娘娘心情颇有些烦闷。”
“明儿一早，帮我往露华宫递个话吧，我去看看皇贵妃。”
凤仪宫内，皇后程沁芸打量着一柄玉如意，询问身边的大宫女：“这么说来，不止是咱们皇贵妃对神女青眼相加，倒更像是他们互结秦晋之好了？”
大宫女慎重地点点头：“娘娘，照此下去，花家那边儿……”
程沁芸温和笑笑，放下玉如意，道：“好了，去给成王递个话，让他进宫陪本宫说说话。”
成王秦纬如今在吏部当值，在朝中威望甚高，比起生母受宠而在皇帝面前颇多骄纵的秦冲，大臣们私底下实则更看好这位中宫嫡子。
乐灵在露华宫陪李姣蓉说话时，宫人前来禀报，说是大皇子带来了给神女的圣旨，如今正在殿外候着。
李姣蓉眉梢微微一挑：“让他进来吧。”
说完，她抓住乐灵的手，眼神黯淡道：“如今我家冲儿是没机会娶到你了，不止是大皇子，我看二皇子八成也盯着你呢。”
接着她又振作精神，语重心长地道：“且不论身份地位如何，小乐灵呀，你听我一句劝，挑个自己喜欢的。”
乐灵看得出，皇贵妃是真的疼爱自己。
秦纬一进殿就给两人行礼，乐灵忙起身让过。他和秦冲一样继承了上一辈主角秦羽的俊美容貌，只是五官轮廓更为柔和，也没有异族人的特征。
秦纬说起话来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他拿着圣旨，上来便说神女可免拜接旨，又以最简洁的语言告知她被秦盛奉为司天台春官。
“司天台中正官便是当朝国师王景末道长。”像是看出乐灵不懂，秦纬耐心向她解释了司天台的构成，除中正官外，另设有春夏秋冬四官，其他三位都是王景末的弟子，常年住在白云观，或是在四处游历。
皇帝没要求她必须得点卯上朝，乐灵猜测，这更像是一个享受俸禄的虚职。
秦纬却道：“下月太常寺要主持祭祖大典，父皇希望神女能在祭典上为大姜祈福。这几日，便由我带神女去太常寺和太庙转转。”
李姣蓉暗中拽了拽乐灵的衣袖，乐灵谢过秦纬后，对方也很知机，立即告退。
秦纬走后，李姣蓉拉着她道：“以往的祭祖大典，都是国师负责祈福的，如今陛下将这一职位交给你，无异于昭告天下，承认你的至高地位。”
面对皇贵妃的满脸喜色，乐灵只好隐去眼中的忧虑。
待她回到清水阁，金石已经着急忙慌地跑回来。
“乐灵，乐灵！”
“怎么？你慢慢说。”
金石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瞥向旁边的几个宫女。
乐灵关上门，低声问：“出事儿了？”
金石重重点头：“出大事儿了！我去云泽苑想看望三殿下，结果发现他正和陛下吵架，陛下想把花尚书的女儿赐婚给他，他俩都可生气了，吵得殿外都能听见，吓得我赶紧回来。”
金石着急得上蹿下跳，胡言乱语：“乐灵，你快去跟陛下说吧，你要是提出反对，陛下绝对会考虑的！”
乐灵没说话，一直待他冷静，才徐徐劝道：“事关重大，赐婚不是我能干涉和指摘的。苍云，我劝你也不要在外面讨论此事。”
金石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你、你难道不在意……”他没再继续问，因为他从乐灵的眼中看到了淡然。直到此刻，他才领会了“神女”一词的真正含义——超脱于世，处之泰然。
乐灵见他失魂落魄，有些不忍：“苍云，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回到家乡，除此之外，我没有心思考虑别的。”
“是、是啊，你这么厉害，合该活在天上的。”金石猛地转过身去，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孩儿，闷声闷气，一副快哭的样子。听见乐灵的脚步声，他生怕自己被安慰，快步走向门口，接着听见了一声细微的响动。
他本能地想追上去，忽然想起秦冲在清水阁内安插的护卫，心中暗叫不好。
而这种不妙的预感，在翌日秦纬上门接乐灵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金石打马跟在马车旁，听秦纬对乐灵一路嘘寒问暖，解释太常寺公务，相谈甚欢。
接连几日，两人都同车而行，出入太常寺，引得朝廷内外猜测纷纭。在此情形下，金石日日盼望秦冲能来找找乐灵，把话说明白，可是这两人都像木头人似的，毫无动作。
难道是他想错了？不应该啊！
好不容易等到官署休沐，金石站在清水阁前院抓耳挠腮，跺脚叹气，把羽林卫们看得好奇不已。
“小将军快看，那是个什么东西？”一名侍卫惊呼一声，指着院墙高处。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形纸片颤巍巍地立在墙头，正手脚并用地准备翻过来。
有侍卫想施展轻功把他抓下来，清水阁的内门却忽然打开。
“等一等。”乐灵挥手揽起一道掌风，那小人儿仿佛有了感应，直接跳下墙头，飘飘荡荡朝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