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皇帝的算盘
“咳咳。”秦盛难以直视地偏过头去，“七弟，你还不快放开神女？”
秦澈悻悻地松手退后一步，解释道：“皇兄，我方才是在感激神女大人的帮助，因过于激动，一时难以自已，实属无意。”
“你违抗朕的旨意，擅自来清水阁见神女，朕不得不罚。你就在府中禁足一月吧。”秦盛道。
早年间，秦盛的弟弟们都染上天花去世，导致他对秦澈这个仅存幼弟是出了名的宠爱，尽管秦澈不学无术，整日在郦京横行霸道，秦盛也从未罚他禁足如此之久。
他本以为这顽劣小子会吵闹一番，谁料秦澈乖乖接旨，还笑意盎然地对乐灵道：“神女放心，我待在府中，也会命人四处为你寻找谢礼。待本王出府之日，必定登门拜访。”
秦澈的离去没有挥散屋内的尴尬氛围，秦冲面容冷峻，一言不发地杵在桌案前，宛如在罚站。
秦盛威严道：“冲儿，你也该向神女道歉。”
“请神女见谅。”秦冲僵硬地拱了拱手，默默转身出门。
秦盛又替儿子找补了两句，摇摇头跟着走了。秦澈的不举之症瞒得过郦京众人，却瞒不过他这个当皇帝的。他也曾找过名医为幼弟治疗，均是无功而返。如今乐灵竟然有治好秦澈的能力，秦盛更是下定决心要把她牢牢掌控住。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她和皇室联姻。
回到德政殿后，秦冲本打算继续和皇帝商议羽林卫指挥佥事陆丛深的瘾症，秦盛却摆摆手打断了他，笑容和煦地道：“冲儿，你脸色很差，难不成是气父皇方才指责你？”
秦冲低头谦恭道：“儿臣不敢。”
“你啊，整日一本正经的，也该学学你母妃，跟父皇说说真心话。”秦盛沉吟几息，循循善诱道，“比方说，你对神女，是什么看法？”
秦冲的回答仍然是一板一眼：“神女法力高强，近日助人良多，属德才兼备之人。”
秦盛生气地拍了拍腿：“朕不是想听这个，你自己呢？你对神女可有心思？”
殿中一时静寂。
半晌，秦冲平静道：“儿臣不敢有心思，单凭父皇做主。”
秦盛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滚吧！”
“儿臣告退。”
秦冲转身走出德政殿，没一会儿，高福小跑着跟上来，赔笑道：“三殿下，传陛下口谕。即日起，三殿下不受禁令所限，可经神女允许，出入清水阁。”
秦冲微微一怔，接着慢慢在宫道上踱步，陷入沉思。
出宫后，他来到不远处羽林卫的驻地，指挥所的一处房门前，一群侍卫着急地往里张望喊叫：
“怎么样，能压得住吗？”
“再来一个兄弟，记得把盔甲穿上！”
“陆佥事，求求你清醒一点啊，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怎会、怎会……哎！”
“放开我，酒呢？酒呢！给我酒！”
见秦冲过来，护卫们匆匆行礼，为首的人一位指挥同知说：“三殿下，丛深现下正在发狂，您进去恐会被误伤。”
“无妨，我能应付。”秦冲摆摆手，不允许其他羽林卫挡在自己面前，径直深入屋内。此时好好的卧房已变得一片狼藉，桌椅板凳翻倒在地，被褥被乱腾腾地扔在地上，幸亏羽林卫们早把茶杯花瓶这些易碎物收了起来，否则陆丛深身上就不止是那么些淤青了。
他双眼赤红，在两个羽林卫的压制下拼命挣扎，想朝最前方的秦冲冲过去，而秦冲则向他主动靠近。
“三殿下小心！”众人惊呼一声，指向陆丛深忽然踢出来的扫堂腿。双肩被压，他还有这个功夫，足以见得这年纪轻轻的指挥佥事之职并非虚受之。
秦冲轻松躲过，长靴踩住他的脚踝，捏着他的下巴仔细察看：“舌头发紫，青筋凸显，比起酒瘾，倒更像是中毒。”
指挥同知点点头：“是的，三殿下，我们已请京中有名的解毒圣手和太医们都来看过一轮，但谁也说不准他是中了何种奇毒。”
秦冲敲打了一番羽林卫的人，保证陆丛深在这儿能受到照料。
如今大皇子秦纬已封成王，二皇子秦腾已封端王，待到秦冲加冠后，也会封王出宫建府。十四岁前，他随皇贵妃一同住在露华宫，现下则居于德政殿附近的云泽苑，离乐灵的清水阁恰巧不远。
回宫后，刘寄奴向他禀报了花家母女近来的动向：“她们在京中租下一处三进宅子住下后，花夫人陆续找了几位大夫上门给花小姐治伤。如今两人时常去京中大臣的后宅赴宴，想是伤已痊愈。除此之外……他们还拜访过惠妃娘娘。”
“惠妃？”秦冲冷冷道，“她们倒还挺有眼光，不选那些孕育了皇子的嫔妃，偏选上惠妃，证明她们的目光是直接瞄准父皇的。”
刘寄奴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殿下，您的意思是……”
“父皇身边的人，该联络上了。”
“是。”刘寄奴答应后并未立刻退下，他自小追随秦冲，与他名义上是从属关系，实则说些心里话也是常事儿，“殿下，属下以为，神女大人或可解陆佥事之瘾。”
秦冲立刻否定：“乐灵当时便已试过，她无法破解花家人的诡术。”
刘寄奴在心底吐槽：您背着人家倒是敢直呼其名了。
“殿下，属下觉得，神女的法术近来有愈发神异之势，且金小将军说，神女常在清水阁中试验新的法术，想来，您再去问一问也无大碍的。”
秦冲一时静默无言。
刘寄奴十分知机，当即就拱手道：“属下去清水阁递个帖子。”说完也不等秦冲反应，“嗖”的一声就溜走了。
片刻的功夫，刘寄奴就回到了云泽苑，喜气洋洋地在秦冲的卧房门外禀报道：“殿下，神女约您尽快去清水阁一叙，另有一张花笺赠予。”
下一瞬，房门打开，秦冲一把拿过花笺，飞快读了一遍，末了递回去，不咸不淡地说：“是药方，你按照上面所写去准备。”
刘寄奴悻悻地摸了摸鼻头，刚打算遁去，又被秦冲叫住。
“等等，药方记得别扔。”
刘寄奴咧嘴一笑：“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