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难言之隐
近来，郦京中接连传来喜讯，不是哪家的病弱患者被治好了，就是各种失踪、杀人的陈年旧案被破获。如今乐灵的声誉被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日日求见之人络绎不绝，她自己却常常在护卫丫鬟们面前呈现出疲惫之态。
一日，皇贵妃李姣蓉拉着皇帝秦盛风风火火来到清水阁，见乐灵的桌案上还摆着一堆帖子，当即就跺了跺脚，拉着秦盛的胳膊撒娇：“陛下，您看神女多忙碌啊，眼睛下面都青黑一片，您再不下旨让她休息，恐怕她都要被累垮了！”
在一边行礼的乐灵忙说不必，她清楚自己的身体。但皇帝听完李姣蓉的话，立马非常赞同地颔首称是：“这些日子，神女着实辛苦。朕会下旨让朝臣命妇们不得再递帖子过来，请神女稍事休整后，再前往疫区施法。”
李姣蓉闻言颇不高兴，却也没再烦扰秦盛，转而观察起桌案两边花瓶上盛放的桂花。
“怪不得一进来就闻见满屋的香气呢，这是刚摘的桂花吧？”
高福低声在秦盛身边说了两句，后者挑了挑眉：“爱妃，这可不是寻常的花，是我那幼弟送与神女的。”
“又是平阳王殿下？”李姣蓉柔声道：“陛下，您可不许偏心赐婚，若是神女择婿，定要皇子王爷们都来公平角逐才对。”
乐灵见过皇后和秦盛说话，那绝对是相敬如宾的贤妻模式，相比之下，皇贵妃简直称得上僭越。
听到这话，秦盛也未发怒，只是道：“神女非寻常女子，择婿成亲之事，不必过早决定。”
皇贵妃这才消停，围着乐灵，把平阳王近日送的花花草草、珠宝首饰都品评了一番，恨铁不成钢道：“看看人家平阳王，冲儿怎就学不会这些讨姑娘欢心的手段？”
秦盛坐在主位上慢慢喝茶，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打皇帝亲自下旨，让众人不得再烦扰神女，乐灵的清水阁内便清净了许多。
她日日研读《咒术大全》，试验符咒，有一次把庭院里的树给劈成了两半，院子里的羽林卫纷纷跳上房梁，惊魂不定。
金石站在最高的屋檐之上，怕怕地往下看：“乐灵，还有啥危险动作，你赶紧弄完了，免得咱提心吊胆。”
“没了，我保证没了。”乐灵仰头对羽林卫们招招手，大家一个接一个往下跳，门口进来的人见此情景，不由得“哟嚯”一声。
金石三步并两步奔到乐灵面前，隔开平阳王，并不客气地道：“给平阳王殿下请安，若是臣没记错，陛下曾下旨，禁止任何人再打扰神女。”
“本王当然清楚。”秦澈不耐烦地想要拨开金石，后者却纹丝不动。于是秦澈道：“神女大人，本王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我保证，这只是一个恳求，绝不会发生多余之事。”
乐灵拍拍金石的肩：“苍云，你们先去边上守着。”
金石走是走了，可仍从花台间虎视眈眈地盯着秦澈。
“这个距离，想必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平阳王殿下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秦澈笑了笑：“神女真是料事如神。本王确有难言之隐，有种病，本王暗中求医多年也未曾治好，只能把期望放在神女身上。”
乐灵无奈道：“我得知道究竟是什么病，才能治。”
秦澈一伸手：“里面请吧。”他表情坚决，收起了以往轻浮风流的表情，有种乐灵如果不闭门单独和他聊，他就要纠缠到底的决心。
乐灵只好把金石找过来，嘱咐他守在门外。
“那可不行。”金石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我的任务是保卫你的安全。”
乐灵低声对她说：“我保证平阳王奈何不了我，你看见院子里的那棵树了吗？”
金石瞥见那棵从枝丫到树干被整整齐齐劈成两半的树，终于不情不愿地退让。可是等乐灵和秦澈一进门，他立马派手下去德政殿向皇帝禀报。
乐灵让宫女今夕端上来两杯热茶后离去，缓解秦澈一进屋就变得糟糕的脸色。
“好了，殿下，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您能直说您的症状吗？”
秦澈盯着自己的膝盖，就像上面有什么爬动的虫蚁在吸引他似的，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我、本王……”
“神女大人，我送了你这么些好玩儿的东西，求个守口如瓶，不过分吧？”
乐灵笑笑：“殿下放心，我自然不会到处去说。”
上回礼部侍郎找到那个做了小龟公的幼子后，满郦京无一人知晓其过去，这其中纵然有秦澈主动帮其遮掩的缘故，也足以证明乐灵并未宣扬。
犹豫许久后，他闭了闭眼，豁出去地一口气道：“本王有不举之症！”
说完，他稍稍睁开眼，观察乐灵的反应。
乐灵眼睛略微睁大，不过表情倒没有过于惊讶。她点点头，说：“男人的难言之隐，无外乎此。那么……”
秦澈着急地身体前倾，问：“你能治么？”
乐灵点点头，手腕动了动，真诚地对他道：“平阳王殿下，您的不举之症会很快好起来的。”
“借你吉言。”秦澈拱了拱手，屏息凝神道，“那就请神女开始施术医治吧。”
乐灵忍俊不禁：“殿下，已经治愈了。”
此刻，秦澈的表情有些滑稽，他嘴角抽搐，显然以为乐灵是在寻他开心。
乐灵循循善诱：“殿下不妨想想快活之事，很容易就能体察到不同之处。”
秦澈将信将疑，依言照办，渐渐的，他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喜悦一点点布满了这个男人的脸庞，让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神女，我、我！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以往和姑娘们寻欢作乐之时，我都不得不用花心来掩饰……哎呀，神女，你是真正的神仙啊！”
他一下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抱住乐灵蹦蹦跳跳。就在此时，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响，锦衣玉服的少年难得褪去沉稳，略带惊慌地奔入屋内，身后传来皇帝威严的声音：“冲儿，不经允许闯入姑娘的闺房，成何体统！”
秦澈或许是过于激动了，当乐灵艰难推开他的时候，秦冲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往下，随即脸色变得黑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