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围观的王爷
按照乐灵选人的标准——“德才兼备”，金石给她挑出了两张紧急的帖子。
“诚阳郡王乃已故端亲王之子，曾率兵镇守北疆五年，在一次战役中双腿俱折，宣告不治。”金石指着摊在乐灵面前的一张帖子。
“诚阳郡王回京后，今上替他遍寻名医，仍未能治愈。自那之后，郡王的子女都游历各地，一边做善事，一边帮郡王寻访乡野医者，却始终未能成功。”
“前些年，诚阳郡王还能振作精神，在府中开设学堂，教授了不少贫寒子弟。可近两年，他的精神头是一年不如一年，眼看就要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了……”金石说到这儿，也是连连摇头，显然十分惋惜。
“成，就是他了。”乐灵再把另一张金石选出的帖子摊开，“这张比较特别，是希望我寻人的。”
“礼部侍郎张骏，出身寒门，朝中有名的清廉好官。十年前他的幼子在京郊被人拐走，从此杳无音讯。为了寻找幼子，张侍郎早已散尽家财，如今一家人住在陛下赐的宅院里，整日茹素。”
“明白啦。”乐灵双手按桌起身，叉腰道，“我们现在就去诚阳郡王家，看起来他的问题解决起来容易些。”
金石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名医们多年都束手无策的疾病，乐灵竟然觉得简单。
他拍拍乐灵的肩，道：“你放心，就是你治不好，我也会保护你，从郡王府逃跑的。”
乐灵一拳捶向他的脑袋，转头看向屏风。
“你们过来。”
屏风后站着皇后给她拨的侍女，乐灵知道，这其中有人，或者说全部，都是皇后派来监视她的眼线，她并不在意。
“子衿，子佩，今夕，何夕，对吧？真是好名字。”乐灵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前倾，仔细观察四人的表情。
“唔……你们的名字既是成双成对的，那我也不好拆散，今日就由子衿和子佩随我去诚阳郡王府吧。”
两个宫女福身称喏。
神女出宫，不止是目的地的诚阳郡王府收到消息，沿街的百姓也纷纷围观，乐灵坐在轿子里，金石打马走在一旁，感受到了事态的严峻。
短短几日，便有无数百姓带着家属站在街边磕头求医，这要是让乐灵治下去，不得把自己累死？
他俯身在帘边耳语道：“乐灵，千万别掀开车帘。”
“好。”
及至诚阳郡王府前，有郡王府的家仆沿街把守，乐灵下轿时才没遭到阻拦。
郡王妃看起来不像京中的其他贵妇人，显得面黄而憔悴。她对乐灵恭恭敬敬，还想先邀请她在府中用膳，乐灵摆摆手说：“还是先去看看郡王爷吧，我也需对症研究治法。”
郡王妃自是求之不得，一行人快步来到郡王的起居室，还未进门，就听见一位老妪在里面苦心劝道：“儿啊，那位神女可是连金老夫人多年的顽疾都治愈了，你好歹见一见，就当是圆为娘的一个心愿！”
“娘，这些年来，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我们难道还见得少了吗？如今这座偌大的郡王府早已是空壳，我们承受不起再一次的代价。”
郡王妃赶紧看看乐灵的眼色，却见她只是站在门外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爷，娘，我带神女过来了。”
乐灵刚往屋里走了几步，还没看见郡王本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门房来报，说是平阳王秦澈前来拜访。”
“平阳王？”郡王妃面露诧异，秦澈可是京中惹不起的小霸王。她命丫鬟传话，让郡王爷稍等，如今无论什么事，都不如让神女治病重要。
乐灵走到诚阳郡王面前。这人在年轻的时候应当也是个美男子，继承了第一代主角秦羽和皇后明甜月的优良基因，五官端正俊秀，如今已消瘦得有些可怕。
他看着乐灵的眼神充满审视，乐灵视而不见，伸手直接按向他的腿。
诚阳郡王一脸淡漠，对乐灵的动作毫无感觉。老王妃站在一边，悄悄抹了抹眼泪。
果然，乐灵发现自己对咒术使用得越多，对气息的感应就越强。就像金老夫人的腿常年肿胀难耐，属热。诚阳郡王的腿中则可以感觉到由内而外的寒气。上回用的真水咒，这回便该用真火的。
“请夫人准备一个燃烧的火盆在近旁，郡王等半炷香，待我施咒。”
诚阳郡王偏过头去，没有搭理她。郡王妃赶紧诚惶诚恐地吩咐起来，很快就把火盆端了过来。
“神女大人请便。”
她刚说完，方才去前院送信的丫鬟惊慌地跑来：“夫人，奴婢们拦不住平阳王！”
“堂兄，别来无恙啊。”秦澈摇着折扇，在一群小厮的簇拥下进来。老夫人对着他也不敢怠慢，叫人搬了座椅过来。
乐灵转头看了他一眼。
“神女别在意，继续，继续。”秦澈抬了抬折扇。
乐灵回头把准备好的符咒贴在诚阳郡王的双腿关节处，双手起了个后天八卦诀，念道：“天中火光日晶明，太阳火铃金刚精。日中火晕高阳明，魁星玉辅天元庭。宝辉火室玄景贞，猛骥火妖荧惑星。火星火轮元君平，火山大圣金童君。太上皓凶流火铃，上帝有敕降真灵。急急如律令！”
诚阳郡王猛地前倾身体，难以置信地捏着自己的腿：“我、我好像有了知觉……”
他的老母亲又惊又喜，快步奔到窗前，问：“儿啊，你动动，你试试能动不？”
座椅上的秦澈坐不住了，猛地起身，眼神灼亮地望着乐灵收拾符咒的身影。如今那些黄符纸上已墨迹褪尽，乐灵收拾的动作不疾不徐。
郡王那边，两位女眷扶着他，艰难地挪动腿想要下床。乐灵连忙拦住，嘱咐道：“虽说现下郡王的腿伤已痊愈，可因着太久没动弹，还需辅以按摩手法帮助活动，循序渐进地下地走动。这样，我把方法写下来。”
乐灵来这儿一年多，好歹学会了繁体字，就是字写得有点不敢恭维。可郡王府的人哪儿还在意这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诚阳郡王的腿凭自己意志动起来，他们已是难以置信，欣喜若狂。
“神女大人，我们真是……不知该如何谢谢您呐！”
“您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神女大人，我们要如何才能报答您呢？”
乐灵想起从现世拿来，和自己一样有了奇异功能的帆布袋，乐呵呵地笑道：“那便给我做一道郡王府上最美味的佳肴，放在食盒里带走吧。”
秦澈走上前来，直勾勾地盯着她正在写的“处方”。
乐灵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迅速写完最后几字，递给郡王妃。
“书法拙劣，见笑了。”
还没等郡王妃说客气话，秦澈就先展开折扇摇了摇头，朗声道：“无妨，无妨，本王观乐姑娘施法救人时风姿绰约，如诗如画，真乃神仙下凡，想来仙界不需提笔，是以没学过书法吧？”
乐灵听呆了。她还没见过哪个素不相识的人，能这样拍马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