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送给你
在花恬雅期待的目光中，秦冲断然拒绝：“不了，我已有结伴之人。”
语罢，他看向乐灵，坦然问：“乐姑娘，方才可有伤到？”
乐灵摇摇头，和摊贩结算了书钱，对花恬雅颔首示意：“花小姐也来逛庙会？这里挤挤攘攘的，你同我们一起吧，安全些。”
既然乐灵这么说，秦冲也点头表示赞同。
花恬雅抿了抿唇，有点犹豫：“谢谢您……”
“小姐！”丫鬟满头热汗地从人群里走出来，担忧又恐慌，“您没事吧？”
“没事。”花恬雅下定决心，接受了乐灵的邀请。
几人朝人群聚集处走去，入眼是一座巨大的舞楼，两个舞龙舞狮队伍在舞楼下的空地上表演着盛大的龙狮战斗戏，舞蹈中灯火团团，红光闪动，热热闹闹的，围观百姓都激动地拍手。
秦冲根本顾不上看表演，目光随着乐灵灵活的身影移动。只见她左挪右蹿，很快就来到人群的最前面。
舞楼之上，一个驼背老者拿着铜锣“咚咚咚”敲了三声，舞龙舞狮队立刻停下了动作，带着道具往舞楼后方退场。
“咳咳，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是咱们关林庙会一年一度的九莲灯会。同往年一样，人人皆可上台，与聚英班的高手们合作，共演一出九莲穿花！本次的彩头，是由白云观忘生道长加持过的鹤鹿回春和田玉佩！”
庙老将彩头拿出来展示，用红结绳系住的玉佩看起来莹润无暇。乐灵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就对玄学之物有了感应，就像她初次见到秦冲时，也能感觉到此人身负天命。
鹤鹿回春玉佩上隐隐萦绕着一层金光，乐灵知晓这位忘生道长必然有些真本事，跃跃欲试地举起手走到空地上。
秦冲没来得及拦住她，无奈地看着她和另外十几位报名者一同走上舞楼。
身旁的一位本地百姓赞叹道：“哟，那可是九莲穿花啊，那位小姑娘真是不俗！”
没错，十几位报名的人，只有乐灵一个是姑娘。
乐灵站在舞楼上，面对围观百姓们兴致勃勃的打量，显得十分镇定，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听戏班子成员教学。
听得差不离后，她还朝秦冲的方向看过去，眨了眨眼，做出一个口型：没事的。
秦冲哭笑不得。
戏班子和庙老也看出百姓们都想看这唯一一位姑娘的表演，便把乐灵安排在了最重要的如意位。
九莲穿花是一种用于祭祀的舞蹈，十三张供桌错落有致地在舞楼上摆开，十名舞者穿蓝色镶黄道服上场，双手各执莲花灯。另有三人分别手持铜如意、木鱼、铛，乐灵就位于其中的主位。
戏班子的乐师们开始奏起一曲《九品莲台》，明亮的莲灯随着表演百姓的跑跳变幻成了跃动的光点。
敢于报名的百姓都有些舞蹈功底，在供桌旁各显身手，还有人一边旋着手里的灯，一边做出飞旋腿、后空翻等杂技，看得台下百姓拍手叫好。
“好！瞧瞧这身形，真是身轻如燕啊！”
“咦，你们看，那个小姑娘咋一动不动呐？”
乐灵手捧玉如意，静静地站在中间，看得围观百姓们都急了。
花恬雅站在秦冲身边，喃喃道：“乐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会跳舞么？”
秦冲摇摇头，笑得无奈：“她很爱玩。”
花恬雅有些错愕，但下一瞬，她听见身边的乡民们发出震耳的惊呼。
舞楼之上的乐灵终于动了，她一跃而起，缓缓向前移动，步伐轻盈，犹如小波水纹。更绝的是，她能够在自身转圈的同时，在十三张供桌边来回穿梭，正三圈、反三圈，绝不会走错一步，看得百姓们眼花缭乱，一时不知是该注意她旋转的身子，还是片叶不沾身的穿行。
牡丹纹罗裙在四周莲灯的照映下四散飘逸，圈住乐灵纤细的身影。她笑靥如花，腮边梨涡浅浅凹陷，宛如小仙子般，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连各显身手的参赛者们，都放慢了动作，目露痴迷，心甘情愿地给这位姑娘做陪衬。
秦冲抬着头，点漆墨眸中盛满莲灯柔光，光晕绕着乐灵打转，花恬雅连叫了他几声，他才偏过头问：“怎么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眼神中的温柔叫人心醉神迷。
花恬雅攥紧拳头：“那边有投签的地方，少爷要去给乐姑娘投票么？不过，大家都在投她，应当是稳赢了吧。”
秦冲饶有兴致地朝投签地点走去，郑重地领了一签，放进了代表乐灵的签筒里。
没一会儿，签筒就被人投得满满当当，秦冲还听见有人说笑道：
“我家夫君也在上面，但我还是想投这位姑娘，瞧瞧这灵气的模样，就跟九天玄女下凡似的！”
“谁说不是呢？普通人谁有这身段儿呐！”
没一会儿，乐灵提着裙子从舞楼上跑下来，手里拿着头奖的鹤鹿回春和田玉佩，朝秦冲挥手。
“喏，送给你！”
她盈盈笑着递出玉佩，舞楼上的庙老急得跺脚，喊着：“姑娘，我还没向大家宣布你是头名呢！”
乐灵转身鞠躬，抱拳连连讨饶。秦冲接过玉佩，怔怔地看了眼，问：“这是？”
乐灵朝他露出歉意的表情：“初初遇见你时，我还没想好是否要暴露能力，所以未能及时出手，导致你的护身玉佩碎掉，我该赔你一块的。”
秦冲把玉佩收入囊中，轻轻道：“夜深了，庙会快要散场，回去吧。”
花恬雅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这两人中间。
是夜，花夫人的院子里，烛火一直燃到四更天。
秦冲这边也遇到了岔子，他回到小院时，刘寄奴禀报，陆丛深一整日都没出房门，自醒来起，就一直在狂饮。如此行事，自然引得众人劝诫了一番。可陆丛深非但不听，还把他们全都赶出房间，醉生梦死。
秦冲冷着脸，派人夤夜撞门。
映入眼帘的，是陆丛深烂醉如泥的身体，瘫软在地上。房中萦绕着花夫人秘方美酒的香气，浓郁得近乎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