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地位分明的王家
王二夫人忙道：“乐姑娘莫怪，我这丫鬟——”
她话音未落，表情忽然僵住了，一双手胡乱在膝盖附近摸来摸去：“这、这……怎会？”
丫鬟着急地上前查看：“夫人，夫人！”
王二夫人推开她，激动地握住乐灵的手：“乐姑娘岂止是福星，比之正阳派高人，亦是不差！”
乐灵微笑：“看来，二夫人的腿已经不痛了。”
“正是。来，快随我去正院见过老太爷。”
金石到正院时，见乐灵短短半日就与王二夫人意气相投，不禁啧啧称奇。
不一会儿，王家众人和乐灵、金石在堂屋相见。王二夫人对乐灵称赞不已，讲得绘声绘色：“……您说奇不奇？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媳妇儿的腿就不疼了，如今啊，活动自如！”
王二夫人一边说，一边还走了几圈给王老太爷看，喜上眉梢。
坐在右首的妇人眼含讥讽，看着王二夫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老二家的，你说得这般神异，倒叫嫂子我好奇了。你的意思是，乐姑娘说什么都能实现咯？”那右首的妇人以袖掩唇轻笑，她身边的另外两个妇人亦配合地跟着讥笑起来。
王家共有四房，只有大老爷一位是嫡子，其余均是妾室所生。
大老爷平日懒散惯了，只逗鸟玩乐。二老爷则颇有经商之才，帮王睿慈打理多家店铺，勤勤恳恳。
然而王睿慈向来偏宠大老爷的嫡子王鸿宝，且近两年，王鸿宝在军中连升五级，捷报不断，很给大夫人长脸。
自古士农工商地位分明，王家就指着王鸿宝平步青云，二老爷再擅庶务，也矮了大房一头。
“大嫂，是与不是，待乐姑娘给老太爷看看病便知道。”王二夫人翻了个白眼，又殷切地望向王睿慈。
王睿慈微微一笑：“不知乐姑娘是否愿意？”
乐灵摇头，遗憾道：“王居士，我并不通医术，须得居士您先将体内顽疾告知于我，我才好替您祈福。”
大夫人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语气也越发尖锐：“哎哟，老二家的，你以往不是这么容易被说动的人呀。怎么，现如今，这些伎俩都能让你晕头了？二叔，你也说说她，别总给老太爷找事儿。”
二老爷放在膝上的拳头紧了紧，说：“先让乐姑娘试试吧。”
王睿慈眼中的笑意却淡了：“老夫平日里无甚病痛，身子骨还强健着。乐姑娘的心意，老夫心领了，还请用些吃食，然后让老二媳妇带你们出去转转。”
金石在旁边使劲儿给乐灵使眼色。他没想到乐灵居然比自己还能吹牛，生怕王睿慈一个不高兴，不让他们调查经书神迹。
乐灵对王家人的冷淡视而不见，笑容仍旧不变：“那便多谢居士，我们听说了灵月寺的事，想去寺中求平安。不知寺中有无客房，能让我们住上几日，虔诚参拜？”
“哎哟，乐姑娘不是号称自己会祈福吗？怎么还要去寺里求神拜佛？要我说，想蹭吃蹭喝就直说，我王家家大业大，不缺这一顿。整那些虚的，可不就没意思了么？”
大夫人话中的嘲讽意味太浓，即使乐灵脾气再好，此刻也表情一肃，意有所指道：“不知大夫人是否听过一句老话：情知语是钩和线，从头钓出是非来。大夫人小心未伤人，先伤己。”
“你这是在咒我？！”大夫人气得柳眉倒竖，手握成拳在木椅扶手上一敲，眼看就要起身发难。
“老大媳妇，坐着！”王睿慈怒斥一声，对乐灵道，“乐姑娘，我这大儿媳性子泼辣，冲撞了你，还请你勿要介怀。”
乐灵直接忽略他话中对大夫人的维护之意，摆手道：“无妨，有二夫人带我们去，我们已是感激之至。”
二夫人本指望乐灵一举折服老太爷，见此情形，吃瘪地撇了撇嘴。可想到乐灵治好了女儿的厌食症和自己的老寒腿，她又释然了。
不就是被大夫人讽刺几句？她本就习惯了。
“老太爷，那媳妇就先带乐姑娘和金公子出去转转。”
二夫人起身告辞，大夫人立刻站起来，抢先道：“老太爷，我也要回去给鸿宝缝制冬衣了。前线物资紧，还是自家做的东西送过去，妥帖些。”
王睿慈听完笑得慈爱，摆手道：“快去吧。”
大夫人抬着下巴站起来，在两个丫鬟一个嬷嬷的簇拥下，抢在二夫人和乐灵前面出了门。谁知她们一跨过门槛，忽的噗通一声，丫鬟嬷嬷一连串惊叫起来：
“大夫人！”
“哎哟！”
王睿慈望过去，关切地问：“可是摔着了？你们还不快把大夫人扶起来！”
小丫鬟上前，结结巴巴的：“大夫人，您、您……”
只见方才还睥睨众人的大夫人，此刻狼狈地趴在地上，手臂撑起后，一道血柱从嘴巴里流出来。她一张嘴，吐出一颗大白牙。
她使劲儿打开丫鬟扶她的手，怒道：“昏！给活昏！”
金石疑惑地摸摸后脑勺：“大夫人这是在说什么呀？”
二夫人面色惊慌担忧，眼中却隐隐有笑意：“哟，大嫂是在叫丫鬟们滚吗？这是摔掉了门牙呀！兰香，还不快把你主子扶起来，让大夫看看去。”
大夫人恨不得掩面而逃，但她刚一站起来，脚下就一崴，整个人向前扑倒，丫鬟和嬷嬷费好大劲儿才把她抬住。
“大夫人，您的脚肿得好高！”兰香惊呼一声，被大夫人一耳光扇过去。
“走！”她紧紧捂住自己漏风的牙，忙不迭地逃走。二夫人尽情地欣赏了她的狼狈姿态，叹气道：“乐姑娘说得对，这人呐，还是要谨言慎行，小心伤人伤己。”
“好了，老二媳妇，你快去好好招待贵客。”王睿慈面上笑眯眯的，像尊弥勒佛似的，心里却直打鼓，怀疑乐灵有什么真本事。
二夫人好久没像今日这般压大夫人一头，这可能是她嫁进王家以来，看过最好笑的场面。乐灵这姑娘是真神了，不过认识一天的功夫，她说的话就已灵验了三样，非得好好把她供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