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八章
过完年上班没几天，对于阿云父亲职务的撤销决议，已经通告出来，说明过年期间，许多人的努力并没有用。而此时包同志，就两钢合并的事情，已经也有些失去理智，不但是公开反对上意，更是放出各种不当言论。虽然大家理解，其对本地钢铁，那种奋斗十余年，做成全国翘楚一哥，那份付出宝贝的心理。但此刻不是两年前了，许多话已经说不得，即使是真话实话，那位脑子受伤的人，已经偏执到圈内皆知。
而没有正式身份的好处，就在于此刻此时。既能掌握内部动向，但不会受到任何束缚，还能辗转腾挪。别人怎么斗，怎么“合规清理”，咱依旧安生过日子，实在不行还有别的路走。上班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为m家向银行抵押的事情，进行重新估算和解决，我亲自抄刀二哥公司的会计事务。以租赁质押转移方式，在通过多方腾挪过手形成完整链，将m家贷款转移到公司名下。使原本抵押房屋，清白的重新回到m家手里，虽然讲起来不难，但操作起来至少需要，一两个月的流程。谢主任新选的法人，接盘这个法律义务，至于新法人、、、。以后这个公司，如果不暴雷，或许还能起死回生，甚至是大赚一笔。但以目前风向来看，连包学文都下场亲自开捞，说明这个项目的资金链，即将出现大问题。最近一期承兑，即使马上要如约履行，下一期也必然开始，有人拿不到钱。
如同做了过山车一般的m家，对于我那真是崇敬非常。要不是m比我还大几个月，他爸妈都有可能，让他认我做干爹了，彼此身份问题，他们可不敢，做我干爹干妈。一家人原本是受到二哥的感染，觉得有同知儿子搞的项目，铁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就是所谓名人效应。可总归上海人里，都是精明人居多，脑子热度一过，就回过神这个事有问题。自己专研在打听打听，加上我的及早提醒，明白过来也就不难。所以正月十一这天，特地请我吃饭，大家在沟通下具体事宜，顺道就是感谢我，我叫了二哥一起。
对于二哥，m爸妈还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二哥公司，正在为他们转移出风险。m爸爸亲手做了一桌菜，还全都是硬菜，尤其是搞到一条，合法售卖的野生黄鱼，味道鲜美无比，真是眉毛都要掉下来，形容的就是这个口感。m爸爸做的也特别，不是常规做法，而是用淘米水洗鱼，鱼肚不破塞入蒸熟的小米，用一大锅菜籽油全泡似煎鱼，不到一分钟就捞出。再用无任何配料添加，熬煮一晚上的老母鸡汤，以豆腐千张皮戳孔过滤鸡汤，在砂锅盛汤放入油炸黄鱼，炖煮十分钟。将高邮咸蛋黄与蟹黄，按比例搅拌压成泥，在撮成鸡头米大小丸子，放入鱼汤中，只放正常量一半的盐，三分钟即可上桌，洒上大葱绿叶切丝。
真是又好看，味道又独特非常，鲜甜滑嫩谁也不突出，但层次又很分明，而且清香味道如同花香。据说是以前黄金荣，在大世界看场子，每天晚上回桂林路宅子时，一定会吃个宵夜点心。而m曾祖父就是大世界附近，专门做宵夜生意的，黄金荣很爱吃他家卤菜。慢慢的家里就都成了厨子，反正m家的白斩鸡，我就觉得与众不同，骨头不带血，鸡肉依旧嫩爽，做的面浇头也是都好吃。可以说是本帮菜小店里，用料和做法很讲究的人家。
这顿饭是把我给吃美了，和m爸爸探讨了半天，美食心得尤其是制作方法，真有种忘年交的意思。主要从小吧，我阿爷虽然不讲究，可是比阿爷晚去世两年的一位啊公，那真是美食界大拿。而且他特别喜欢我，我喜欢收藏砚台，就是他安利下形成。从小没更是，没少教我怎么吃喝，为此阿爷还和这位啊公，时常会因为教育理念对骂。阿爷认为这是腐化，是资产阶级行为，啊公认为这是清趣，是一个人应该有的嗜好。好在两个老人，虽然相差近二十岁，但辈分一样关系莫逆，每次吵架没几天，互相就好的不得了。阿爷去世后，啊公就身体开始不好，两年后就走了，活了一百岁出头。
还没过正月十五，是上海最热闹的时候。本地人回来过节，各种来旅游的，加上务工者返回，各种喜庆融合在一起。在m家吃过晚饭，才八点多钟。m提议去大世界，参加聚会喝酒唱歌。其实我有些乏味，一群人重复一个没有意义的活动，有那么好玩吗？可不好扫了m和二哥的兴致，好在时间还早。两个人原本提议先看个电影，被我直接拒绝，因为可以在大世界逛逛琴行，有打算给家里添一台琴。买肯定不会买琴行的，价格贵的离谱不说，还可能会被推荐似骚扰。但是试弹和了解，看看每个牌子的音质特点，还是很好的选择。然后可以在郊区工厂，比如松江和南汇的生产地，直接拉一台一模一样的，不但便宜近一半，质量维修还有保证。
看了几家都不是很满意，不是样式太花，就是明显有瑕疵。二哥虽然不懂，不过很热心，只要我多看几眼，就会讨好似的问我要不要买，他可以买下来送我。对于他这份热情，我都是回他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等走到广西南路上一家琴行时，听到一个女生正在练琴，那个音质听起来就很棒棒。等那个女生弹完一首曲子后，我推门而入，店员应该就是店主，是位中年女性，保养和气质都很得当。
我和二哥还有m颜值气质再哪儿，店主很是热情问到：是想报班学习，还是想买台琴自己玩玩。我看着刚离开琴的女生，说到：我想试弹那台琴。店主笑眯眯的说到：有基础的是吗？可真是有眼光，这台琴是我们今天刚调过的。本身做工就是大厂师傅手笔，用过一年了不是心得，这个我也不瞒你，但音质这个时候，被驯服的最是恰到好处。说着便引我到了钢琴前，为了表示尊重，我从包里拿了片湿纸巾，细致的擦拭过手后。爬了两边格子，左手感觉也还行，就是踏板有点小变扭，整体却是不错。
然后向一直微笑，看着我的店主，点头示意后要正式弹一曲了。她和气的对我点头后，我才气定神闲的，在位子上正坐。此时想到了最近看过的一部电影，一部讲同性黑暗人性的《天才瑞普利》。瑞普利长的不错，而且很热爱古典艺术，尤其是钢琴，还非常的聪慧，就是胎没投好。电影里他应雇主要求，去接雇主在意大利的儿子时，酒吧弹唱了一首《myfunnyvalentine》。这首我可爱的情人，曲调简单英文词句也不拗口。不用萨克斯合奏，钢琴自唱是非常好的一首歌曲。我是特地在大姐家，用外甥女的钢琴，练过一段时间。
轻咳了下嗓子坐正姿态，先单纯弹了一遍曲子，适应下手感，并调整下情感后，很是动情的弹唱起来。唱到stay，littlevalentine，stay，很是眼神迷离的托音stay，看向身边的人，还扫视到大落地窗外，有人驻足在看着我们里面。实在是曲子意思，写的就很迷离动情。一曲演奏完，回味缓了下神，微笑着再次向店主点头示意，店主满脸笑容的鼓掌，说到：唱的真是好，这一看就是专业功底的，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吗？二哥忙搭白到：我们宝哥在机关工作，可他奶奶是副教授，最爱弹钢琴了。m也是一脸欢喜的说到：真是太好听了，我也想学钢琴。我站起身来，已经心满意足，这个牌子的琴款，很是有手感，就是琴颈厚薄和脚踏，需要进行细微调整。
我对着和二哥聊的火热的店主说到：琴是好琴，和我缘法缺了一点点，很感谢让我试琴，有这么愉快的经历。店主忙客气的说到：欢迎您常来，我们这时不时就有聚会，都是些爱好者，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白嫖了别人乐器，这个提议自然不好拒绝，随即互相还握了下手。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了，聚会快开始的样子，就准备出门走过去。而琴行大玻璃外，有几个男生，还站在哪儿看我们。m悄悄对我说到：啊哥诶，你真是帅到我心坎了。看到了哇，门外那几个，你刚上手一会，就被你吸引站在那儿了。二哥一脸自豪的说到：看了他们也吃不到，过过干瘾。
不想等我们三在便利店，买了酸奶喝下，进入ktv包间时，刚才看我的几个男生也在。对于我们的进入，其中一个面相妖而不骚的男生，很是激动毫不避讳向我看着，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消失好一段时间，说是被捉进去的aila大叔，又妖里妖气的出现，也可能是我不怎么来玩，人家可能早就放出来了。不过已经沦为给份子钱的大叔，而不是什么头目了，年轻人基本不和他玩，中年大叔们也看不上他。
这两年上海的风气，不知道怎么地就坏了很多。各种抽食违禁品的人，日益增多了起来，现在抓一个人头，差不都几百到上千奖励了。这也算是个善政，很是有效打击了不法分子。aila大叔的故事，其实是一部悲剧，也是自作孽的存在，整体来说是蛮可怜一人。这个还是我从别人嘴里，以及有时他自己，也像祥林嫂说阿毛的事一样，说着自己悲苦往事，还是重复述说。aila年轻的时候，是个长的属于鲜肉类型男生，我看过他年轻时照片，很阳光脸型也好。尤其那种朝气蓬勃，和如今一样时兴的发型，气质上就很不错。高考读进过上海某艺术类高校，但因为在校期间，同性恋爱的事情，被人检举揭发，还被缉拿定了罪。
他的那个男友被缉拿后，受不了一系列的事情，在羁押期间结束了自己。aila忍受了枷锁之苦，还丢掉了大好前程。家里人更是和他划清界限，好在就蹲了一年，许多政策就被更改了，可放了出来后，被强制送进精神卫生中心，又是一年所谓的治疗。等出来正途前程算是没了，家人还都移民走人，远离被人指点的生活。而他的户口，就成了当时上海，特有的袋袋户口，街道就没办法，给他安排工作。好在因为长相不错，加上舞蹈功底了得，在当时市区一些圈子里，专门教一些女性跳舞。
就因为他取向问题，所以女性去他那儿学舞蹈，还都挺放心，生意一度很不错。做的最好那会，听说有个上下两层，几百平的工作室，外国人也去哪儿上课。可他居然喜欢上了，有妇之夫还搞在了一起，并且还是他，女学员家丈夫。比较狗血的是，被捉奸在床，事情败露之后，那个男人也是绝，说是被他下药了。而且那男的确实吃了药，因为那方面不行好像。那个渣男的老婆，也算家里底子不错的类型，气不过这种事情，想尽办法没要初期，但没能把aila在送进去。可找人弄废了他的腿，还把工作室给搞废了，欠了一屁股债。
自此aila就开始走偏，因为事业根本做不下去，找工作也不好找，只能出卖自己皮囊。办了去香港的双程证，在还没回归时港英属地，做了几年男妓赚钱，每年三个月往返，很是赚了些钱。现在住的石库门那一间房，就是在香港赚钱买的。好像是香港得罪人了，就专心在上海混，浓妆艳抹演反串，因为舞蹈功底和长相好。一度被一个大他，二三十岁的小老板包养。那时候应该是aila，过的最舒服的几年。
那个六十来岁小老板，给他买轿车，还买了一套小公寓，他也不去反串了，自己一间房租出去收钱。每个月拿着小老板生活费，安心在家打麻将玩耍，时不时还和小老板，出去去旅游玩玩。后来那个小老板，年纪大了跑业时，务猝死在渡轮上。就被小老板家人，发现了他的存在，公寓车子全部收走，直接被扫地出门。除了石库门那一间房，平从来不存钱的aila，又成一贫如洗的人，开始了彻底不正常起来。
加上岁数变大，和小老板以前对他的纵容，没有好好保养身材，以及小老板死后，一连串心里打击。整个人就成了现在这样，时不时还做皮肉生意，服务那些七老八十的人，反正听了就怪恶心人。最窘迫时候，穿着女装在人广就做那个生意，一次十几块、几十块都干。后来治安大整顿后，因为人广经验人脉有了，做起了拉皮条，偶尔自己也下场。可就是这么辛苦赚来的钱，养着比自己小的男生，包吃包住还给零花钱，每一个似乎都是真爱。最后就是别人混好了，或者有新饭票了，就会离开他那石库门一间房。甚至有的会卷包汇，更甚者他还会被年轻男孩打，就当做是家暴吧，性质差不多。
染上违禁品就是一个，广西的小青年，被他从聚会上带回家后，两个人同居了几个月，就给搞上了这个事情。那小青年现在消失了，我觉得可能是被判重刑了，好像有以贩自养行为。可不管怎么可怜，我是对年纪大，还奇装异服的人很过敏，甚至是有些恶心感。就算是为了回避社会，遮掩自己内心，也不必如此夸张，更没必要做些违禁的事情。如果我活成他这样，我会毫不犹豫吞药丸，死也得死的体面些，不能苟且成那样。
大部分老年同志，年轻时候可能真的不错，都有着不同的悲剧，但之后多数是自造。比如想和女性一样，傍着个款爷就不工作，每天就是吃喝玩乐打麻将，私生活上也是极为不检点。一开始听到aila的故事，我还挺同情他的。然后他就和我说，他房子老旧，蚊虫鼠蚁多，收入现在也不固定。街道给他上了困难户劳保，再有几年就可以，每个月领一千块左右退休金，可是不解决住房问题。
现在他那房子一到下雨天，就潮湿漏的不行，时常因此过敏起疹子。手里攒了几千块了，还差点就能找人修一下，等有了退休金就装修什么的。当时我也是嫩，那么悲剧的故事，说的时候他是声泪俱下，我也被感到的哭了。主要是他只说到，那个小老板去世，后来人广卖肉，还是m告诉我的。所以当时可把我感动的恶，当即就给了他五千，因为现金就只有那么多，让他先修房子。
等钱给了，去上卫生的二哥和m回来，知道这事要找他，这个妖人都跑没影了。说我被他骗了，而且不是第一回这么做，并且告诉了我后面的故事。我当时到也没放在心上，毕竟故事是真的，花点钱就当看了场话剧好了。之后也没有讨要，也让m不要追讨，一点小钱和这种人，没必要纠缠太多。为此本就许多猜测我身份的人，更是认定我就是土豪。aila可能还是有羞耻感，后来见到我，好话总是不断，而且就算不是他的场子，也会给我们买单。
一般到这种地方玩，二哥和m会把看的很紧，有过几次他们两离开，我被人围着加微信，以及表白的事情后。两个老江湖有事，就是必然有一个要陪着我。那个一直盯我看的男生，结果还是跑来搭讪。自己介绍是江西人，江西读完大学，才来上海工作半年多。一身牌子衣服，背的双肩包，是当时很时髦的某名牌金钉包，一身有一万多的样子。家境肯定不会差，因为那气质看着就是富养人家，不是那种后天挥霍出来的味道。人还是很有礼貌，也非常懂事那种。还和我们三玩了几把筛子，还和我们三都加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