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三十九章
正月十五这天，一早起来先跑去静安，陪着阿娘吃了早饭，奉上红包磕了头，说了会话才去上班。刚到单位街道转角一个便利店，被突然冲出来一人抓住手臂，长发披脸几天没洗的油腻，身上也有点脏和味道。着实吓了我一大跳，虽然不说话，可这身形又熟悉的很。快速分开拉扯，定睛看去居然是小妹。应该是不知道我现在住处，所以就蹲点我单位？自从搬了新家，家里人知道的不多。附近各单位上班的人不少，她这个样子出现，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赶忙叫了辆出租车，和她一起上了车。
我这才开口问到：啊妹，你这是唱哪出，知道的晓得我们是兄妹，不晓得还以为，你是秦香莲寻上门。戴着口罩被头发遮挡的小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径直往我怀里扑，身上又脏兮兮的，搞得我有点手忙脚乱，赶忙说到：你有话就说嘛，大过节的，你这个是怎么情况，你家张劼，我那个妹夫呢？此时出租车司机，是个上海大叔，开口到：小啊弟，你还没看出来，肯定是家里夫妻吵架了，这个样子真是弄的作孽。
等到了武夷路，大姐已经得到我短信消息，早早的在弄堂口等着了。原本还一脸埋怨我，又招小妹这个祸事，可一看到小妹这样子，也就没说什么了。乘着小妹洗澡的时候，大姐说到：她这是肯定过不下去了，知道家里就你心软，所以去堵你，心也真是坏的很。我回到：总归自己家妹妹，她可以王八蛋，我们不好没情谊。大姐拿起我的手，拍了下手背，假装生气的打了下，然后说到：个么这次你觉得是什么事情？反正我可说好了，晚上叶海洋来家里吃饭，她这个样子丢人的，不好给老四找为难。
我想了下回到：我刚才请了假，白天就把她安顿了。晚上就我们几个一起过，去青松城吃好了，个么安静没人打扰，肯定不让她坏了事情。大姐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起又聊了会大外甥。如今一面已经过了，招五人二十人进入一面，排名第四不算差。马上二面家里得看着点，我自然是满口答应，这个单位离我不远，我已经在跑动许久了。光是国考过线后，我就陪着喝了好几台酒，硬件又达标不会被顶的。大姐听后很是满意，希望我能手把手教教外甥，他那水平做妈的最清楚，需要自己人教才不会落了下乘。
聊的真起劲的时候，大门咚咚的响了。现在家里就我和大姐，大姐夫去上班了，我猜应该就是张劼。让大姐看看小妹洗好没有，我去开门就成。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他。随即先打了电话，叫舅舅公司两个得力的司机，现在马上过来一趟，并告诉了大姐门外是谁。然后才开了门，张劼一身光鲜，满脸讨好的叫到：舅哥新年好、新年好。然后很诧异的口气继续到：舅哥今天怎么没上班？我不咸不淡的回到：大过节的不在自己家待着，来这有什么事情？张劼眼神往院子里瞟着，说到：瑜沁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脾气很暴躁，昨晚跑出去一夜，我这不找了一晚上，担心的不得了。实在找不到，就来看看是不是来大姐这了。
我把大门关上，跟他在门外说到：她怎么离家出走了呢？张劼一脸无奈又无辜的说到：瑜沁产后就一直有点忧郁，现在一直带孩子，又不工作没有社交，最近一年脾气越来越坏。动不动就会摔东西，有时候还会打骂我。然后忙说到：我肯定没有还手，都是让着她，大不了我就躲出去、、、。听他放屁十几二十分钟，大舅舅的两个司机到了。互相打过招呼后，我才说到：阿妹在家呢，进去说吧。
此时头发半干的小妹，穿着大姐的衣服，看起来体面多了，没了一幅逃难的样子。一看到张劼进来，就发疯似的，扑上去斯打，嘴里喊着：我哥哥姐姐都在了，你有本事在打我啊，你个不要脸的江北瘪三，我给你生孩子开工厂，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张劼面色瞬间通红，可看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司机，那是一点也不敢发作，任由小妹一阵撕打。看闹得差不多了，大姐才语气严厉的到：你们要打回去打，好好的一个上午，就看你们俩唱戏了，大过节的你们不过，我们还要过。
小妹这才停了手，扑向我一把抱住，满脸泪痕的说到：啊哥，你要为我做主。张劼这个江北下三滥，把女人都带回家了，我要活不下去了。我扶住小妹，把她安置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张劼。张劼赶忙急的说到：舅哥、大姐，这都是误会，我发誓我没出去乱搞。都是瑜沁抑郁症了，脑子有点糊涂，猜忌心特别的重，还有些幻想和癔症。
小妹声音尖锐的哭骂到：那昨天我回家，床上的女人是谁，你居然敢带女人睡我的床，你个垃圾瘪三。张劼慌张的辩解：那是一个客户来谈生意，喝的有点多了，又正好离我们家近，就扶她回去休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这个状态不好，找到跟我回去休息，不要打扰舅哥和大姐。小妹大吼到：你和客户都裸着休息是吗？张劼声音也高八度的回到：你不要臆想好吗？你真的病了，现在精神很不正常，你自己都说，经常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一出，小妹被气的，也可能是哭泣被痰堵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看了下，正一脸厌恶表情的大姐。大姐眼神示意我你来，我开口说到：我不管你们忧郁症，还是有什么病，好哦这在搞破鞋，我今天正式通知你们。从今天起计算半个月内，从我房子里搬出去，到期不搬走，别怪我强制驱离。还有现在你张劼，该干嘛干嘛去。今年工厂分红还是一分钱没有，如果没有合理说法，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张劼顿时有点急眼，说到：舅哥，你不能这样言而无信，你答应了要给小毛头住到十八岁，你把我们赶出门，他以后怎么办？
我盯着张劼，满心的嫌弃，说到：我答应了，有协议吗？我可以答应，就可以反悔。又不是白纸黑字，讲个契约精神。我的话已经说到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午饭没做你的份。张劼气急到：你们姓的顾的，一点信誉也没有，就会看不起我们江北人，还读书人家，根本就是无赖。大姐呵斥到：你在胡说八道，我让你担架出去，对你太客气，你忘记自己什么东西了。张劼被憋得语塞，用手指着我们，语气结巴的说到：好、好、好，你们仗势欺人，我好男不跟女斗，早点带着你们妹妹，去检查下脑子吧。在我示意下，两个司机准备上前动手拖人，张劼自己害怕的，就往后就退去，到了院子还不忘喊了句“顾瑜沁你看看，这就是你哥哥姐姐，你有病就早点治”。
个江北人一走，小妹哇哇的大哭起来，搞得人心里烦的很，我对大姐说到：小妹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先到酒店住几天吧，通知小爷叔夫妻俩过来。大姐明显嫌弃的，对小妹说到：你不要每次都这么作你哥哥，现在听你哥哥的安排，后面要怎么样，想好了在说。不要真和个神经病一样，现在什么年月了，你不怕被人笑话，也考虑下大家的感受。我忙从大姐后背搂住她，让她消消气，说到：这个事情我来处理，阿姐先忙正事。一会让司机送你，做个保养好哇，到时候有了新妇，还可以做姐妹。
大姐被逗的气笑了，白了我一眼，这才态度和缓的说到：弟弟啊，这次你做的很好。然后看着小妹继续到：你那个房子本来就不该给人白住，现在收回来是对的。有的人好好长长脑子，总是给人找不痛快。还不等她要继续说，我就给她选了个，她比较喜欢的包，搂着她出了门，叮嘱司机一路送到地头。再回客厅，面对还在哭哭啼啼的小妹。问到：你想住哪个酒店啦，要有浴缸的，还是普通的？小妹擦干眼泪，抬头说到：随便住住就好了。我一脸玩味的说到：个么住七天？汉庭？她忙说：阿哥，你知道我过敏的，去那种地方不好。
我心里真是，不知道什么感觉，反正每次面对这个妹妹，都有种无力感觉。直接选了衡山宾馆，至少一天三顿饭，吃起来不麻烦。到了地头一切办妥，在酒店单独的茶室坐下，一人先上一碗牛肉面，随便几样小菜。折腾一上午，搞的人还挺饿的。两个人吃饱喝足，擦干净嘴和手，上了两杯茶后，我看小妹精神恢复不错，才好整以暇的问到：你现在什么打算？小妹缓缓的说到：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哥，真是对不起。前几天我不该回家和你们要钱，我当晚就和张劼，说了你们的态度后，他真的鼓动我爸妈押房子。
说到这停顿了下，看了下我表情，我抬着眼皮看了眼她，示意我听着呢，她喝了口茶继续到：我爸妈肯定不肯押房的，张劼怎么说都不可能的，他一下就生气了，骂我没本事不中用。原本说好的第二天接我们母子，去江北老家玩的。他来是来了，就把小毛头接走了，一声招呼不打就扔下了我。说到这就又开始哽咽起来，我抽了张纸递给她，她说到：阿哥，我已经快十天，没有见到小毛头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阿哥，我真的命好苦。
我思索了片刻问到：那你对于他的情况，现在清楚了没有呢？小妹点了点头，回到：过年从老宅回来后，第二天张劼不是扔下了我吗。我妈气不过，花钱请人去调查打听。张劼真的是把钱，都转移到他们家这事。他两个兄弟，都开始在说媒说亲。就因为城里有房有车，还能安排厂里工作。我皱了皱眉，用力的鼻子出了口气，说到：那个工厂运行一直很正常，按道理就算不盈利，也不会亏损那么大。你现在对工厂，是不是毫无把握？小妹哭了起来，说到：都是我猪油蒙了心，什么都信他的，他现在外面不知道，搞了多少女人了已经，阿哥你要救救我，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这个时候应该是，女孩子自己坚强，自己拿主意才是最好的，可小妹这个样子，我又不得不给出自己的建议，说到：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忍耐着继续过，你自己有手段能治住他。第二、家里以股东身份，授权律师去办，立马申请冻结工厂。并以账目造假，挪用企业公款的事实，对其进行处理。这样你可以在起诉离婚，法官会因为他前面的罪行，你能保全剩下的财产。小妹也不哭了，擦了下眼睛说到：那小毛头怎么办？我实在舍不得啊。我很是有点觉得她不争气，说到：你有钱了，他又去坐牢，孩子自然会判给你。你说对不对？
小妹满脸犹豫的点了点头，我继续说到：你先休息休息，晚上你爸妈到了，你们在合计合计我的话，不急着回复，你们考虑清楚了再说。然后起身准备走人，早起加上一上午她的事，大乱了作息又没有午睡，实在又累又困又乏。小妹忙起身到我边上拉住了我，说到：阿哥，他出轨的一个女人，我有她的联系方式，你帮我说说好吗？我查过了，张劼对她最上心。我有点心里不舒服的说到：你自己怎么不沟通？小妹又哽咽到：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啊。我只能是无奈说到：你把东西发我手机，我稍后会处理。
结果还是拉着我，我看着她问到：你还有什么事情呢？她很难为情的说到：阿哥，我身上没钱。我心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麻利从公文包里，拿出张一千块斯玛特，还有五百块现金给她。她倒也没有什么话了，我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便快步离开，就想赶快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早上被她那一身味道弄的，有点不舒服的很。也难为一样爱干净的大姐了，她得另花钱找个阿姨清洁。
回到家浑身洗干净，衣服倒了消毒液，在洗衣机里开始洗，我在书房榻上躺下，迷瞪了个把小时，整个人感觉精神好了不少。躺在榻上看手机你，小妹发来的内容。突然想到该给兰州青年，转学费和生活费的时候。起身在电脑上，看了下专门做的表格，这一看感觉时间真快，他今年七月都要毕业了。想了想干脆一次性都给他，省的在和他有什么瓜葛。把一半学费，和七个月的生活费，一次性转到他农行卡里。才转过去他就打来电话，我不想和他说话，就没有接。他连发了几条短信，都是些感谢，以及不着边际的话。说是自己开始和，什么学长、同学创业，赚了钱一定先还我。这钱我是已经没打算，在收的回来了，全当是做个好事，积德行善扶助贫困。
随即拨通了，小妹手机里提供的，张劼情妇的电话。电话接通，是个本地口的女生，我说到：您好，我是张劼爱人的哥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沟通下张劼的情况。那个女生明显很惊讶，说到：他们不是都办离婚了嘛？有什么好沟通的？我说：听你声音，也是上海人，个么我们就没有交流障碍的。张劼没有离婚，他根本不会提。他住的房子，开的厂子，都是我们家的钱，你觉得他敢提离婚嘛？那个女生啊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到：我们现在见一面好哇，我有点不敢相信。
我回到：那就你说个地方好了，这样你也有安全感点。对方语态和气了很多，说到：那人广见可以吗？我在附近上班。我回到：现在才三点不到，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她忙说到：不要紧，小公司无所谓的，那我们什么时候见。我说：我在打浦桥很近，半个小时后，就我俩来福士门口好吗？她欣然同意了，表示会准时到。挂了电话，火速换了身衣服出门。计划着见完这个女生，差不多去青松城，和大姐还有顾老四，以及大姑妈一家三口吃晚饭正好。
等到了来福士门口红路灯，离约定的半小时差几分钟。电话拨通后，才说了句喂，后面就被人拍了一下，我转头看去，是个面容挺好，还有点机灵样子的女生。我晃动了下手机示意，她很阳光的笑了下，说到：我还以为会是大叔，果然声音不骗人，是个好看的小哥哥，这下我放心了。我微微笑了下，感情这是暗中看着，发现人不对就不出现，我说到：我们喝点东西吧，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她点头引路，在福州路一家清咖，两个人坐了下来。说是她常来这家喝咖啡，还说到这家咖啡豆很好。
等咖啡和点心都上来，她才开口说到：你确定是张劼的大舅子？他不是说，是个老气横秋，很十三的老男人吗？我笑了笑，拿出一张小妹妹出嫁前，我们几姐弟拍的合影。说到：我们家就我一个男孩，没有别的了如假包换。她很是诧异的看过照片，说到：要不是大致还有点像，真不敢相信现在的黄脸婆，以前长的还挺好的。可能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不好意思的对我笑了笑，说到：你倒是一直这么嫩的啊。我言归正传的说到：张劼现在已经失控了，我们要采取点措施。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她瞪大眼睛问道：失控？采取措施？什么情况？我简单的把张劼，蛊惑小妹从家里借钱，还搭上全部嫁妆，开了工厂被张劼转移资产的事情。她听完有点不敢相信，说到：那他带我看签约买的江北房子，不是他的钱？徐汇那个房子，也不是他的？我很肯定的告诉她：徐汇的房子是我的，今天上午，我已经告知他，半个月内搬出去。至于江北买下的房子，他全家都是农民，还不怎么干活，哪儿来的钱买？随即出具了身份证，和现在小妹住的房子，两证我手机拍下的照片，登记权属名字都是我。
这个姑娘看完，那是顿时就彪了，对我说：不用讲了，这个肯定是真的。个瘪三带我去过，徐汇他住的房子，还说是他自己，省吃俭用创业买的。房子是一般了点，可说的真切感人，真是够不要脸的。随即两人沟通后，互换了下信息。这个女生条件还行，是某区一清水衙门，小领导家的女儿，这个张劼用从我们家，学到的许多内容，骗取了她的信任。已经被骗了十几万，说是投入厂子有股份，以后能拿红利，还带去工厂以及江北老家过。还说已经在办离婚，以后两个人会结婚。可是没有相关文书给她，更没有具体事宜。
现在说清了一对照，和小妹是一样的被骗财骗色，只要发现还算及时。随即这个姓季的女生，发飙到要办了这个渣男。我协商后的意思是，等我家拿出个具体章程，现在不能打草惊蛇，顶多三天内出结果，为了保全大家利益，先封住工厂避免他跳墙。并承诺对她承诺，张劼如果掏不出钱，她的十几万在我们办完事后，会按比例给她。大家都是上海人，还都是有条件的，很多事就没那么难协商。我的意思就是，最近这个姑娘，就装作去旅行，不然如今知道真相，再去面对渣男，也演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