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五章

    情人节这天，大部分企业已经开始陆续放假。在元旦前夜的悲剧后，整个上海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得位不正的道台。能顶住北边的压力，没处理几个人，这是示好给大家看，然而大家并不买账。下班坐着43路，到打浦桥车站下来，跺了跺脚以缓解，车上车下温度的差异。一大捧花就出现我面前，还是我喜欢的品类。我自己是不会舍得，一次买这么多的。脸上伤痕淡了些二哥，一脸疲惫傻笑的看着我。我裹紧了大衣，没有理睬他，径直往家里走去。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拿着花，跟在身后走着。等出了电梯，到家门口时，他反倒是踌蹴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进门。我背对着他咳嗽了下，他才像得到指令似的，急忙进来麻利关门。我脱下外套，打开地暖，倒了杯热水坐在客厅椅子上。二哥很自觉的，把花拆开来，插进我常用的几个花瓶里，倒也正好装下。就是搁一起扎堆看，就有点俗气了。他做好一切站在我身边，有些拘谨的不说话，我开口到：站着干嘛，该怎么坐就怎么坐。然后自己起身，打开音响，放起了最近又开始，回味的德彪西曲目，第一首正好是《牧神的午后》。

    在清澈干净的音符，与管弦乐那种多思之中。两个人就那么坐着不说话，等我整个人暖起来了。我开口到：你就这么做个沉默的羔羊？我可不是变态。二哥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我能请你吃个晚饭吗？我打趣的看着他不说话。他忙到：我是真心赔罪来的，都是我不对。我还是不说话，闭着眼睛听曲子。二哥这个时候，倒是聪明了，知道多说话没有意义，安静沉默的陪着我。还知道去书房，拿了小薄毯盖在我腿上。

    几首曲子听完，我这才睁开眼，看着满脸懊恼的二哥，说到：沉默许多时候，比废话来的更有用。和聪明打交道，态度比语言，更能决定彼此结果。二哥忙说到：可我心里就是憋不住，其实好想和你说点什么，可我现在知道，自己就是笨蛋，我怕又说错话。啊宝，我、、、。一声阿宝叫出来，二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很是感触的叹了口气，这和阿云真是如出一辙。看着他好生哭一阵，这样发泄掉心中的委屈，免得憋坏了身子。差不多了，才递上自己的手绢，说到：男孩子不要随便哭。二哥一脸委屈的回到：可我一想到你不要我了，我就憋不住啊。然后又是一阵眼泪横流。

    等洗过脸能好好的了，都已经七点钟样子。我下了两碗馄饨，拿出大姐给做的泡椒鸡爪。平淡的对二哥说到：以后能好好过吗？刚准备吃的他，像是自己听错了一般，愣神了下，急着回到：能能能，肯定能，以后你说什么，我一定照着做。我盯着他说到：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而是听进去好的建议，有自己的判断。你是男人不是应声虫，不管是1还是0，最终还是个男人。二哥眼泪哗的一下又躺了下来，带着哭腔颤抖的说到：我，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肯定改。我示意他擦擦眼泪，在说下去，眼睛都要哭肿了。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手拉着手没有任何邪念。静谧的夜是那么安静，我开口到：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不要现在好了，以后心里又有疙瘩。二哥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然后快速的侧过身子抱住我，说到：你书房那本词典里，夹着的合影照片，是不是你前bf？我搜索过了，是才被抓那人的儿子。我嗯了声。他有些躁动的说到：你每次元旦消失，就是去看他对不对。我有些诧异，问到：你怎么知道？他说：你有记账的习惯，我看你账本，元旦有火车票记录，还有酒店记录。这次我偷偷跟着你，看着你拿着花，进了火车站。

    然后很是委屈的又哭了出来，我有些无奈的出了口气，说到：你既然知道他是谁，你就该知道他去世有年头了。二哥像个孩子似的说到：可你从来没给我买过花，我们也没有一张照片，手机里的那些不算。我撸了撸他的后背，说到：他和你一样但本质不一样，都是这么有点呆傻，但你不是替代品，因为他没有你这么干净。二哥被我这话说的，也不哭了，自己伸手抽了床头纸巾，擦干脸窝在我怀里，问到：他怎么了？我沉默了很久，二哥很懂事的没有话多，最后我说到：认识快两年了，我们在一起后，你从来没约过，现在的同类，已经没有几个有这样的素养。就凭这，你别的方面我都能包容你。

    二哥在我怀里拱了拱，有点高兴的说到：你早这么和说，我哪儿还会这样，我知道自己笨，可我对你是决对独一用心的。他个子大我那么多，一般我更喜欢钻他怀里，此时这样抱着他，我倒也觉得蛮舒服，撸着他的头说到：钱不钱的不打紧，你不要心思太多。若是公司做不下去了，你拿着单子，我给你找个公司，也能成为合伙人，体面和收入都不有了就。二哥不说话了，我以为他是不甘心，可呼噜声和他睡着特有的，鼻息比较粗重声音，让我有点哭笑不得，说睡着就睡着了？

    除夕前一天大家基本放假了，顾老四今年不在家过，去广州那边，基本确定2015年就结婚。就是日子两边大家在商量下，但肯定是夏季过后，至于别的都是小事。二姐约了我一起去大姐哪儿，打打秋风的同时，商定怎么回苏州。去年过年她和朋友新加坡过的，今年回心转意想和我们过了。解澄个小王八蛋，还没回苏州，赖在大姐家吃住，表示他也准备发愤图强，要考个职务出来。被我逮住好一顿收拾，嘴巴一点不牢靠，哪有做了好事，到处宣扬还敢明目张胆要钱的。和大外甥一起按住他，解气的上了一遍刑，才算放过他。

    一家人和和美美正吃着饭呢，大姐夫说着今年过年的计划，叮咚叮咚的门铃声，打断了一家人的和谐。外甥去开的门，扯着嗓子喊道：小嬢嬢来了。我们姐弟三对视一眼，没人请她好像，二姐白眼直翻，大姐也皱着眉，不等有个什么说头。只见小妹抱着，快两岁的小外甥，低着头走了进来。也不喊人，也不说话。姐姐们不说话，那只能我来说了，对着解澄和外甥说到：你们俩小孩子，还不快腾个位子。解澄撇着嘴说：我正吃的起劲呢、、、。被二姐瞟了一眼，灰溜溜的闭嘴让开。

    等小妹坐下，因为就在我对面，我一看她脸色很是不对，两个多月不见，整个人怎么瘦的和病人似的。嘴角像是上火破了，之前长头发耷拉下来遮着，到了近处才能看清。其他人没有看到，我位子直观就先看见。我在桌下碰了二姐，示意看过去。二姐这才抬起眼皮看小妹，看后睁大眼睛看着我，意思就是，这是什么情况？我回了个木知的眼神。她示意我和大姐说，我就夹了一筷子菜给大姐，并且轻咳了下。大姐看向我，可能是想问我，是不是受凉了。我马上眼睛示意快看小妹，大姐疑惑的看过去，也是有点惊讶，然后看着我，意思就是你来处理。

    我调整下心态，对大外甥和解澄说到：你们两个不喝酒，吃的差不多就好去玩了，带着你们小弟一起。我手一指小妹怀里的小外甥，大外甥倒是听话的，立马就擦手擦嘴，解澄却是一脸不忿，说到：我才吃了个半饱啊，地主家也不带过节不给吃饱的。我没说话了下，二姐微微笑了笑，看向还要说的解澄。这小王八蛋就是嘴欠，不过很怕二姐，立马改口说到：人吃半饱最是建康，是有科学依据的，顾卿快，把小表弟抱上，我们楼上继续学习。让小毛头从小，沐浴在知识的海洋。

    大外甥顾卿刚想伸手去抱，不想我这生下来，就没见几回，才学会说话的小外甥，居然撒泼的说到：姓顾的都是坏人，你们不要碰我。大外甥一脸莫名其妙，我们姐弟三，直接脸色都黑了，大姐夫忙到：顾卿，还不快和你表哥，带着小毛头上楼。只见我那小外甥，挣脱她妈的怀抱，又是吐口水，又是嘴里不干不净的。小妹原本就尴尬的脸色，瞬间绷不住的哭了起来。我赶忙说到：抓住小毛头，再不听话，给我脱了裤子打屁股。得了我指令，顾卿那是直接一把，就抄起了才两岁小朋友。解澄一边吓唬到，在闹一会给你上老虎凳，让你知道大地主家的手段。

    好不容易弄走了小的，这饭也没办法吃了。小妹哭哭啼啼的，大家哪还有心情。我拉着小妹在一楼饭厅，旁边的小厅坐下，二姐坐我旁边，大姐夫妇收拾桌子。二姐是一个劲在我腰上捏，暗示我赶快问怎么了，原本打算吃了饭，我陪她去看新包包的，被小妹这出大乱了计划。可我看大姐两口子还没来，现在问等会又要说一遍，不如干脆让小妹哭个够先。我气定神闲的喝茶，二姐无聊到拿出指甲刀，给我修起指甲来。

    差不多半个小时样子，小妹妹也不哭了，呆呆的坐着。大姐和姐夫也忙好，在我们另一边坐下。大姐向我示意，我这才开口问到：阿妹，你这是怎么了？小妹低着头不说话，神情很是不安，我继续说到：你要是没什么，就早点回去，这都要过节了，出嫁的姑娘不好跑来跑去的。二姐不耐烦的说到：就是就是，我们还忙着呢。大过节的，好多事没做呢。大姐不说话，因为她对当年，小妹为了要嫁妆，把我告了的事情，耿耿于怀至今。本就一直不太待见她，加上今天小外甥这出，很传统的大姐，心里肯定非常不舒服。

    我其实心里很清楚，她早晚有一大劫，只是没想到几百万钱，这才多久就买不到太平了？一直呆滞的小妹，听完二姐一顿奚落，整个人突然崩溃的，向我扑来跪倒，抱着我的腿就嚎啕大哭。这让我想到，前几年要彩礼，她要输掉官司时那一幕，也是这一招。可看她哭的那么凶，以及这两年被生活折磨的，都快认出来的脸，我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我刚想扶她，大姐严厉的声音说到：你不要每次自己做错事，都是赖上你哥哥，他不欠你什么，还不快起来。二姐听了大姐这话，一点顾及也没了，把小妹的手掰开，拖回了原位，说到：就是，每次都是这个手段，以前就这样，让阿弟挨了多少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换个花样行不行，我们都是姑娘过来的，就你一招鲜的样子，也就欺负下家里的男孩子。

    最终我还是不忍的问到：你现在不说，这个态度有什么用？你要是就想哭，就回苏州找你爸妈哭。小妹这才消停下来，带着哭腔小声的说到：啊哥，张劼有了外遇，他还打我骂我。我虽然猜到了，可一听确证，还是忍不住气血上涌，呵到：你也是个人，他打你，你不敢砍他？接下来就是常规狗血故事，小妹因为看了张劼手机，在相册删除里，看到张劼和一个，面容姣好的女性不雅视频。在质问的过程中，张劼对小妹对了手。现在抛下他们母子俩，自己回江北过年快活去了，还是包了大巴车，一厂子的人一起回。说是打了小妹，应该是推搡，不然以小妹的性格，早就亮出伤痕。就像小时候，她明明和别的女孩子打架受伤，阿爷如果在家时候，就会哭着赖说是我打的。无论我有没有错，没护好妹妹，少不得一顿手心要打。

    等大致了解情况和事情，我问到：个么你想怎么处理？小妹唯唯诺诺的，半天才说出：我想让阿哥教训教训他，让他迷途知返。两个姐姐还有大姐夫，直接被气的转过脸去，我更是被气笑了，对她说：那你不应该找我，你应该找你妈。让她是你们夫妻长辈，还那么能说一个人，去教训自己女婿，这是她可以做的事，而不是我啊。小妹接口到：他已经回江北老家了，没给我留生活费，我现在身上就剩十几块钱，没办法回家。我直接是被气的，有点胸闷，控制情绪的对她说到：他在江北买房买车，还玩起女人了。你几百万的陪嫁，三年多现在就剩十几块钱？阿妹，你是来搞笑的吗？

    小妹着急忙慌的说到：阿哥，不是你说的这样。钱都用进工厂了，你说的都是谣言。是你们不肯追加投资，搞得他可能心情不好，才一时脾气不好犯了错，你们男人都会这样。大姐忍不住就骂到：大过节的，你跑来奔丧一样，说的全是死人的晦气话。我们这么对不住你，你来干什么？带着你那个，讨厌姓顾的小毛头，早点回去好了。小妹急到：大姐，我怎么了？你从小就不喜欢我，什么错都是我的，你有一点爱护我吗？阿哥不管做什么，你都贴心贴肺的护住，他是你弟弟，我也还是你妹妹，你不好这么偏心。大姐夫不干了，说到：老幺，你是来吵架的吗？你和阿弟，都是我们夫妻俩，看着护着长大的，我们不疼你，你怎么说的出口。

    我看这就要吵起来，马上说到：阿妹，你要是还想和他好好过，你现在就回去，不要在说什么了。你要是觉得过不下去，就去找个律师。但我们投的钱，你们夫妻要共同清偿，这个你要搞清楚。小妹立时哭腔的说到：你们就会欺负我，阿爷要是在，我能受这个气吗？二姐怼到：阿爷要是活着，你为了要钱告自己兄弟，你看他会不会把你沉塘了。小妹一时被怼的语塞，又哭天抹地起来。我开口对两个姐姐到：一家给她拿个一千块吧，就当给小毛头红包，让她回苏州找她爸妈好了。不然这个样子，也不是个事情。

    小妹还来劲了，拿到钱后，拽着我手，上杆子的说到：啊哥，你就心疼心疼我，工厂真的要不行了，在追加点投资吧。只要工厂盘活了，张劼就能改掉坏毛病，我们还能好好过日子。原本都有些缓过来的胸闷，被她这蠢话气的，差点我都想骂人了，目光严厉的看着她：我劝你醒醒，家里的钱是有数的，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你这样一直要钱，你想过让我和阿姐，怎么和亲眷们交代？小妹打断我说到：阿哥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子，钱不都是你说了算，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们真在有两百万，肯定能把厂子搞好，一百万也可以，我们咬咬牙。

    这时大外甥，已经提溜着小毛头出现。被气的不肯在看到小妹的，大姐夫妇都上了楼。补好妆的二姐，看小妹还在纠缠我，马上到了我跟前，拽开她的手，挽着我说到：顾卿，快把这个江北小赤佬，交给你小嬢嬢。记得下次开门，看看猫眼，不要什么鬼都放进来。大外甥很懂事没有接话，在我眼神示意下回了房间。小妹却是不干了，回到：顾继业（小外甥）好歹也是你侄子，你怎么好这么说话。二姐怼到：他也配姓顾，你好回家了，拿了钱还待这里干嘛，也不嫌害臊。

    我怕两个人这样拌嘴，真能拌一个下午，街坊四邻的听到不好，赶忙说：小妹，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家吧，打个车不要挤地铁了。说着就拉着二姐的手往外走，顺道逼着她往外去。等出了大门，顺手带上大门。看着她怀里的小外甥，满眼凶狠的看着我，我忍不住说到：好好管孩子，早点回去吧。然后牵着二姐的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二姐让我搂着她的腰，然后说到：你看到了哇，那个小瘪三的眼神，要吃人呢，那么小谁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