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星期六的时候谭星辰没能和常夜去买水粉颜料，张慧珍带她去美术培训机构了解情况，参观了一下发现机构在各个方面都不错之后就当场拍板要给谭星辰报名。
星期一去画室时谭星辰如愿用上了常夜给买的水粉颜料，她专门买了个调色盒单独调色。
蒋荷有好几次想借颜料来用用都被谭星辰紧捂在手上，然后就见她拿出其他牌子的颜料交给蒋荷。
蒋荷不清楚那盒颜料的来源，见状也只是无奈的笑着问：“星辰，这颜料什么来头啊，被你当成个宝贝似的。”
谭星辰不答，只拿着调色盒在画板上上色，蒋荷见她一脸笑意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因为今天没下雨，心情好。
……
为了让艺术专业的学生能够学好专业，一中有一项专门针对艺术生的特权，每一个艺术生可以根据自身情况来调节晚自习，确切的说就是每周五天里有三天的晚自习时间艺术生可以选择参加也可以选择不参加。
谭星辰一般是周二到周四的晚自习不上，画室里大多人都是借着这个特权来翘掉晚自习，但也有一些比较刻苦的学生还是选择在画室里做练习。
周三这天晚上谭星辰就没去画室，她照例上了知音楼的天台，天台视线广阔，可以算是谭星辰放松心情的最佳地点，每次画画没灵感或者心情烦闷画不下去时她都会上天台吹吹风，然后从楼顶上俯瞰着整个校园。
不过这次令她没想到的是天台上除了她之外居然还有一个女生，女生背对着她坐在废弃的桌子上，天台的灯不知道怎么的没有亮，有些幽暗，唯一的光源就是月光，在这种情况下她看不清女生的脸。
谭星辰不想打扰到别人，她直身走到了另一侧打算自己吹风发会儿呆找灵感。
“小情敌，好久不见。”
在谭星辰还没迈开腿之际女生就转过身来，谭星辰从声音辨别出了是谁。
苏砚宁无疑是大一新生中最惹眼的女生，在别人都是清一色的蓝白校服中她唯独穿了件不合时宜的外套，衣襟敞开，里面是一件黑色露脐的小吊带，曲卷蓬松的头发像海藻般散开披在双肩上，月光为她的发镀上了一层金边。
女生依旧坐在桌子上，谭星辰闻声看过去时只见她手指间一抹猩红的亮点，她意识到那是烟。
她居然抽烟？
饶是谭星辰平时和常夜他们调皮捣蛋的混在一起她也没想过抽烟。
谭星辰攥紧了手里的画册，挪着步子走到苏砚宁身边：“挺巧的，你不去上晚自习？”
“不想上就不上咯，反正逃掉一节晚自习也少不了一块肉。”
她以为苏砚宁会找一些借口掩饰一下逃课的事，谁知她的回答很直白，就像那天升旗的时候她说要追常夜，也是这样的直白。
谭星辰最羡慕的就是她这种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的性格，随心所欲的遵从本心。
苏砚宁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谭星辰看着她熟练的吐出一层又一层的烟圈，轻飘飘的，没两秒就被风吹散了。
“要试试？”苏砚宁嘴里叼着烟，伸手从口袋里抽出根烟给她。
谭星辰没抽过烟，跟她走得近的人也就只有周楷抽，但平时周楷抽烟都会避着人群一个人在角落默默抽完烟才出来，她从小就抗拒烟味，熟悉她的人都会知道这点，尤其在面对苏砚宁递给的烟时，她本能的抬手拒绝：“不用了，谢谢。”
苏砚宁轻笑了声，夜色太黑谭星辰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当她是在嘲笑自己连烟都不敢抽，但确实她真不敢。
没两下苏砚宁嘴里的那根烟就被她抽完了，她按灭了烟头把拿出来给谭星辰的那根点上火，又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天台仿佛陷入云端，要不是一阵风弛过，谭星辰真就以为自己身处云间了。
……
次日早上，谭星辰进教室时就听到教室里不同往日的交谈声，平时班里女生大多都在八卦哪个明星的恋情曝光了或者是在谈论哪个明星演了什么电视剧，哪个歌手要开演唱会，但这次话题的方向好像是围绕在学校的某个学生身上。
周楷这个喜欢凑热闹的恰巧经过时还成功打入了女生们的八卦内部听了一嘴，但在班上女生反应过来之后就把他推离了八卦之地。
声音太杂，谭星辰听不太清，这时候上课铃响得及时，谭星辰还想竖起耳朵听的时候凑在一起八卦的女生们已经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谭星辰只好压下八卦之魂打开书做课前预习。
中午的午饭是在食堂吃的，食堂是八卦聚集最多的地方，大多数人都是在吃午饭的时候跟身边的朋友分享自己听到最新的消息：
“听说了没，高一有个女生因为违纪被处分了。”
“好像是因为逃课抽烟被教导主任当场抓到的，处分公告今天一大早就出来了。”
“是高一十班的吧，听说还是年级女神。”
“是叫苏砚宁对吧？从她的穿着打扮上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逃课抽烟这些不都是坏学生才做的事吗？真想不出来她会做这些事。”
“这种女生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听说私底下作风可乱了，她好像还被人包养了，有人看到经常有豪车在校门口接她，而且她还跟三中那些不良学生混在一起。”
这些谈话一字不落传进谭星辰那一桌人耳朵里，几个人中出了谭星辰之外都跟她不熟，阮黎听了那些话后一脸不置信，但心里还是在为女生们的一些话感到忿忿不平：“虽然是逃课抽烟，但也没她们说得那么糟吧，谁说抽烟逃课的就一定是坏学生了，我看她们就是闲得慌拿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资谈。”
“苏砚宁这回也算是栽了一跟头，今早我听班里女生说是昨天陆平巡查时在知音楼天台发现的，好在她也还算老实，被抓到后及时认错，估计下周一升旗的时候校领导会抓她上台念检讨吧。”
周楷今早也只是听了个大概，说完这些话后他转看向常夜：“你怎么看这件事？毕竟那妹子也追过你，也算得上认识。”
谭星辰看向常夜，他也想知道常夜怎么看待苏砚宁的事，在几人的目光中常夜平淡的表达着自己的观点：“对和错都不是我们说了算，有什么好说的。”
他面无波澜，语气也正常，好像只是听了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关他也恰巧不感兴趣的事。
而事实确实是他和她没有任何关联，他能做的只是不听信谣言也不传播谣言。
谭星辰昨天也是去过天台的，苏砚宁抽烟的时候她还正好撞见，不过她没跟苏砚宁聊多久，在看出苏砚宁心情不是很好之后她就回了画室，之后的事她一无所知。
虽然她和苏砚宁没能成为好朋友，但凭借这几次的接触，她也相信苏砚宁并不是像传言中的那样不堪，虽然她抽烟，但也不见得是坏学生，她跟三中的不良学生混在一起也不能说明什么。
常夜还和三中的校霸是朋友呢，他不照样考第一，不照样是学校领导眼里的好学生。至于被包养的事更是扯蛋，按照苏砚宁的性格她不可能也不屑做这种事，谁规定有豪车接送就一定是被包养，万一是人家家里有钱呢？
说到底还是学校布置的作业太少给闲的。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星期一升旗的时候苏砚宁还是免不了被校领导叫上台当着全校的面做了检讨。
这一次她的校服扣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扎成了马尾，唯独发色还是没染回来，早晨的太阳洒在她身上，还是一如谭星辰之前见的那样，即使是在念检讨她照样保持着自己的个性，张扬、明媚。
“其实我觉得苏砚宁还挺酷的，要换成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检讨我早就无地自容的哭了。”阮黎就站在谭星辰前面，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落在台上的女生身上，脸上的表情多了一分崇拜。
“嗯，她确实挺酷的。”谭星辰也赞同她的话，苏砚宁这样的人看起来很难相处，喜欢她的人会不知不觉被她吸引，讨厌的人还是会继续讨厌她，像她这样的女生谭星辰永远也学不来。
……
晚上回家的时候谭星辰照旧是坐在常夜的自行车后座，周楷自己一个人他骑的快，非要在常夜载人的时候跟他比速度，没等话说完一溜烟就走。
“你不追上去？”谭星辰看着眼前早已消失在拐角处的人和车影，她问着常夜。
从谭星辰的视线看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因为逆风骑行的关系，少年的外套被风吹得鼓起，谭星辰用手往下压了压，少年专注看向前方，下颚线条流畅精致，透露着一股风华正茂的少年质感。
他嘴唇抿成一条线，就在谭星辰以为他不想回答自己的时候少年嘴唇动了动。
“傻逼才玩这种游戏。”
声音很轻，稍微不注意就能被迎面扑来的风遮盖，但谭星辰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小常子，你喜欢像苏砚宁那样的女生吗？或者说……”她热切的看着常夜的后脑勺，心里砰砰直跳，好像急需一个答案才能抚慰平息：“你喜欢她吗？”
常夜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也只是皱了下眉然后轻飘飘开口：“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不知道。”
谭星辰没再继续问下去，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至于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她也不想去深挖。
毕竟，现在他的身边只有她一个女生，他的自行车后座也只有她坐过。
这样，就足够了。
夜晚的风很凉，谭星辰因为爱美穿的少，手臂上积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只能用手搓几下产生热量，常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了她的动静，只听见他的嗤笑声：“知道冷还不多穿点？”
“冷就缩紧自己躲我身后。”
谭星辰眼睫颤了颤，心下一股暖意袭来，她扬起唇角笑了下，很淡，淡到除了她自己之外再无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