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谭星辰从小爱玩，学习成绩不太行，初中时张慧珍给她报了不少补习班，偏偏她在学习这一方面就像缺根筋似的，眼看着同阶段的孩子进步迅速，而她还在原地踏步，简单的函数题被她解得稀烂，常夜没少给她补习，但效果甚微。
以谭星辰的成绩是上不了一中的，但好在她从小学画画，最后以艺术生的身份进了一中。
虽然是临时抱佛脚，但谭星辰学习态度还挺端正，常夜也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什么，他没向谭星辰提出任何条件，并且还细心的给她划了重点，这让谭星辰有些诧异，她小声的跟阮黎咬耳朵：“你有没有发现常夜变了？”
阮黎在认真做题，她摇摇头：“没啊，哪儿变了？”
谭星辰转身向后看了眼常夜，他在给周楷讲题，身体坐得笔直，袖子撸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有时表情严肃认真，有时眉眼处又微微拧紧。
也说不上来哪里变了，他还是他，但相比以前又少了种少年的稚气。
心里正思索着，额头突然传来一阵痛感，她回过神来时常夜指尖转着支笔，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在开小差？考试还想不想及格了？”
谭星辰捂着微痛的额头，她咽了一下口水，出声道：“小常子，如果我这次考试所有科目都及格了你能不能送我个礼物？”
似是询问，又带着点小心翼翼，谭星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开口问他要礼物，但她就是鬼使神差似的，不受控制。
“等你考完试再谈。”
接着常夜又抬起手里的笔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还在发什么呆？快点做题。”
三个吊车尾每天在常夜的严格监督与指导下学习更加认真，中午吃完饭就回教室学习，谭星辰这段时间去画室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因为李晓的那句‘别怪她手下不留情’很多学生都在学习上下了苦功夫，就连平时上课嬉戏打闹的学生也都认真起来，下午第一节物理课的时候罕见的每个人都瞪大眼睛做笔记。
看着平时物理课都懒得抬眼看黑板的众人如今都在铆足精神的学习，这让身为物理老师的钱逾不禁错愕起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这么认真。”
周楷一向爱接话，这会儿在记笔记，他忙里偷闲的回了一句：“老钱，您快点讲课吧，别管什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再不认真我们就得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又一个男生接话：“老班给我们下了死命令，期中考试谁要是达不到班里的平均要求就要……”他抬手做了一个抹脖的手势。
想到李晓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男生一阵颤栗，明明空气中还残留着夏季的余温，但周身确是冰冷的。
……
期中考这天天公不作美，一场声势浩大的秋雨来势汹汹仿佛要把夏天留下的最后一抹痕迹浇灭，天气骤然变冷，单薄的校服外套已经扛不住冷气。
早上临出门的时候张慧珍嘱咐谭星辰穿好衣服，又往她手里塞了一袋鸡蛋：“考试容易饿，回学校把这几个茶叶蛋给分了，一共八个，到时候你们一人两个吃了再进考场。”
谭星辰对着张慧珍的嘱咐一一应下，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她把鸡蛋胡乱塞进书包里然后抬腿就走。
“欸，下雨天路滑走的时候小心点注意看脚下，考试的时候放平心态不要着急，不会做的题就先跳过往后做……”
“知道啦。”
谭星辰反手关了门，与之隔开的还有她的回应。
常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谭星辰出来了他习惯性把伞往她身上移：“今天怎么这么磨蹭，是不是又起不来床了？”
谭星辰从书包里翻出了把粉色的伞，把伞撑开后自己移到伞底下与他隔出了一道距离：“早上雨声太大没听到闹钟，早上我妈又对我念叨了好一阵才让我出门。”
因为下了雨，俩人只好放弃自行车徒步走去学校，虽然在同一个巷子里，但周楷家与他们隔了不少距离，他家在巷子最里处，所以俩人又等了周楷两分钟三人这才会合上。
一中的考试向来严谨，高一共二十个班，考试的时候都是把每个班的学生顺序打乱随机分配考场，每到这个时候最讨厌的环节就是一堆人挤在一起看考场号。
阮黎正从人群中艰难地挤出来，到谭星辰的身边挽住她的胳膊，脸上带着那么点遗憾：“星辰，你在八号考场，我在十五号考场，咱们中间隔了六个考场呢，还想说咱俩如果在同一个考场的话还能有个照应呢。”
谭星辰也觉得遗憾，但这个遗憾没能在她心里占据多长时间，她想起早上妈妈的叮嘱，打开了书包拿出那一袋鸡蛋往阮黎手上放了两个：“我妈怕我考试的时候饿，特意煮了茶叶蛋让我进考场之前吃，你也吃点，考试时间长，等下别饿着了。”
阮黎也是个爱吃的姑娘，心里不能和谭星辰一个考场所带来的遗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剥开壳就咬了大半个鸡蛋：“谢谢星辰，我会带着你和阿姨的爱好好考试的。”
谭星辰又把剩下的几个鸡蛋放在常夜和周楷的桌面上，周楷这人从没跟她客气过，拿了蛋拨开皮就往嘴里塞，两个鸡蛋没几秒就被他吃完，“阿姨的手艺就是好，普通的茶叶蛋被她煮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谭星辰早上在家吃了两个蛋，这会儿还腻着，见周楷意犹未尽的样子，她又给了周楷一个。
连续三个蛋下肚，周楷已经被噎得直打嗝，与他同桌的常夜离得近，时不时就有一股难闻的鸡蛋味传来，他受不了这个味道挪动凳子离了周楷一段距离，最后嫌弃的给了他瓶水，“悠着点儿，小心明天的学校贴吧上就会有‘一高一男生在考场上突然晕厥，原因竟是因为吃了三个蛋’的热门话题。”
“靠，老子跟你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居然嫌弃老子，”见常夜挪动凳子的动作，他故意似的也挪动凳子靠近常夜，喝水时还特意转向常夜打了个饱嗝。
这回连在前面的谭星辰和阮黎也受到了牵连，俩人纷纷拿起课本使劲扇掉那股味道。
阮黎更是暴躁的拿书直扇周楷：“周二狗，你能不能文明点，屁大点的教室全是你的嗝味儿。”
尽管周楷脸皮再厚，被女生这样说也难免尴尬，他挠了挠头傻呵呵的道歉。
这点小打小闹的插曲很快就过去，因为要考试，所有人都在忙着抱最后的佛脚，没一会儿教室里全是翻书声和朗朗的背书声，四个人不再多说话，谭星辰更是不想浪费剩下的这点时间。
这次考试四个人都没在同一个考场，谭星辰是提前十五分钟进的考场，环绕了一圈，没一个是谭星辰眼熟的，她这才想起刚才在教室时阮黎抱着她手臂依依不舍的样子，她现在的心情也跟阮黎一样了。
等了几分钟，又陆陆续续有学生进入考场，谭星辰在检查笔袋，突然从前面有只手向她伸来，她抬眼看去，苏砚宁那张明艳的脸赫然出现在她跟前。
现在都是好好学习的年纪，大多数女生都素面朝天，偏偏苏砚宁化了妆，棕色的眼影上有着星星点点的闪光，校服也不好好穿，松松垮垮的随意套在肩膀上，在穿衣打扮上她一直都是那么独树一帜。
在谭星辰微愣的神色里，她笑意盎然：“巧啊，小情敌。”
小情敌？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她。
偏偏谭星辰还觉得挺有趣，于是她不甘示弱的也用情敌这个字词回她：“早上好，情敌。”
面前的女生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苏砚宁没想到谭星辰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她问她：“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万一不小心输给我这个情敌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输人不输阵，这是谭星辰从小给自己灌输的思想，她僵硬的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准备得挺好的，我对这次的考试挺有信心的。”
在俩人说话的时候监考老师进了考场，此时很多学生都在说话或者讨论待会儿的作文题目是什么，监考老师喊了一声安静后其他人都噤了声。
“那你加油。”
女生留下一句话后转过身去。
第一科考的是语文，谭星辰的语文学得还不错，中考时120的满分谭星辰就拿了100分，因为这个事情周楷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偏科辰’，她还真是把这个称号发挥的淋漓尽致，在高中开学时的摸底考上她就再一次偏了科，语文122分，数学43分，其他科成绩平平没有任何亮点。
在老师启封试卷的时候谭星辰目光一直落在苏砚宁后背上，她很瘦，不知道是不是教室闷的关系，她脱了外套，背后的蝴蝶骨微微凸起，一头明显的染了色的发长长的垂到后腰上，再细看她的腰，很细，有种不盈一握的感觉。
谭星辰盯着她看了很久，直到女生转过头来对着她眨眨眼，她这才惊觉这样盯着对方看并不礼貌，于是她抱歉的朝她笑了笑。
两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在考试结束铃响起时谭星辰才停的笔，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漏掉的地方她才交了卷。
教室里稀稀拉拉走了不少人，谭星辰还在收拾东西，苏砚宁就靠在她前面的桌子上，一头棕色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
“小情敌，没想到你还挺认真的嘛，看来这一门你应该考得还不错。”
阮黎已经在qq上催她了，三个人都在等她一起去吃饭，谭星辰没有跟她多聊，她只是向苏砚宁点点头，待收拾完东西后打了声招呼就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