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期中考一共持续三天时间，除了第一天上午的语文谭星辰胸有成竹之外，下午的数学简直令她痛苦不堪，就连苏砚宁都看得出来她数学不怎么样，但她也没做出什么嘲讽她的举动，只是淡淡的跟她说了句加油。
剩下的两天她跟苏砚宁都没有太多交流，大多见了面都是相互对着对方礼貌地笑笑，然后各做各的。
期中考的成绩在一周后的星期二出来，一大早班长就在班里的小小公告栏上张贴成绩单，似乎每个人都很关心自己的成绩，但也有单纯凑热闹的，小小的角落里挤了不少人。
“小常子，你不去看看自己的成绩吗？”谭星辰问他。
常夜貌似不太关心这些，他坐在座位上悠闲地转着笔，修长的手指像是有魔力似的普通的一支笔被他玩出了花儿来。
“他的成绩你还不知道啊，关心他倒不如你关心一下自己，女巫婆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周楷也没凑上去看成绩，他懒得去跟他们挤在一起。
“那你呢？你好像也不怎么在乎自己的成绩啊。”阮黎偏过头。
“考都考完了，老子在乎有个屁用，反正不是倒数就行。”周楷说得轻松，就好像天塌下来他也照常这副模样似的。
四个人都没有急着去看成绩，常夜和周楷是因为清楚自己的水平，谭星辰和阮黎是因为怕考得太差不敢看。
公告栏前人越挤越多，突然一个高瘦的男生冲开人群大吼了一声：“我靠，常夜第一。”
屈勇是班上最活跃的男生，他嗓门大，一时间，谭星辰感受到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们那一块位置上，有羡慕的、崇拜的、还有单纯随波逐流的，在所有人的目光交集中，常夜转笔的手一收，黑色的中性笔在空中打了个旋又稳稳落回掌心。
“恭喜你了常夜，这次你进步很大。”刘倩走到跟前说。
常夜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
之前班里也不是没组织过考试，不过都是刘倩拿了第一，常夜第二，因此班上的男生都叫他万年老二，现在万年老二拿了第一不得有人起哄一番。
“万年老二翻身了。”
“老常，你可以的，上次打球还说要摆脱万年老二这个称号，结果说拿第一就拿第一。”
“牛逼，常夜。”
周围的男生都在为常夜庆贺，对于这种场面周楷从不缺席，他把课本卷起充当话筒，采访似的问常夜：“请问这位拿了第一名的同学说说你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常夜慢悠悠地起身目光放在周楷身上，脸上恣意的笑容突然一转，带了点少年特有的痞气，“心情挺爽，爽得想揍你助兴。”
一群男生瞬间哄闹不止，玩闹间就有男生抓住了周楷，一把揽住他的间，直直把人往桌面上压。
“我草，你们这帮小崽子。”
“艹，老子手要断了。”
周楷的哀嚎声淹没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这种男生间的玩闹谭星辰一般不参合，阮黎在趁众人玩闹的时候把谭星辰拉到了公告栏面前：“星辰，直面现实吧，天堂和地狱就在这一时刻。”
长这么大谭星辰第一次这么在意自己的成绩，她心里清楚，并不是李晓放下狠话的原因，是因为那个礼物。
除开生日，常夜很少送她礼物，唯一的一个礼物还是她上初二那一年暑假她拉着他去逛精品店缠着他买的一个雪花形状的镶钻胸针，钻石还是假的，但足以让她宝贝很久。
目光扫过排在第一的名字上，她浅浅的扬起了唇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名字竟成了自己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星辰，咱们得救了。”阮黎兴奋的拽着她的胳膊，一张幼圆的娃娃脸上堆满笑容，像个福娃娃似的。
谭星辰视线往下扫，在中间的位置上看到了她和阮黎的名字，一个三十三名，一个二十八名，不上不下的位置。
谭星辰总体对这个成绩还是满意的，至少她每一科都及格了，最致命的数学也在常夜的辅导下超了及格线一分，这让她心里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感。
最重要的是那份礼物，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向他索要。
“还以为能进前二十呢，不过二十二名也不错了，不像某些人，学破脑子也只能考那么点分了。”陆子心路过时瞟了一眼成绩单，她嗓子细说话时声音格外尖锐刺耳。
“人家跟我们可不一样，人家是艺术生，到时候随便考个三百多分就能上大学，不像咱们，挤破脑袋考五六百分才有机会踏入大学的门槛。”身边的小姐妹阴阳怪气的应和着。
听到这些谭星辰也没什么感觉，就当她们在放屁，但阮黎可就没那么好说话，她叉着腰抬高下巴指桑骂槐：“也不知道某些人优越感是从哪儿来的，人家艺术生怎么了，只要艺考考得好，三百多分也能上985、211，不像某些人，挤破脑袋最后还不一定比得过人家。”
谭星辰拉了下阮黎的胳膊挤眉弄眼道：“没事跟苍蝇置什么气，这年头苍蝇成精也碍不着我们什么事。”
陆子心和谭星辰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时候谭星辰做什么事陆子心都要酸上一句，像陆子心那种没脑子的人也只会是不是找点存在感，谭星辰已经习惯了，哪次不是陆子心被她气得咬牙切齿。
“卧槽，神了，老子排名二十五。”周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一群男生的束缚来到了公告栏前，他一左一右大咧咧地揽着谭星辰和阮黎的肩：“我说你俩不太行啊，看看哥这运气，轻轻松松就超了你们十多分。”他及其不要脸的在二人面前炫耀，表情里尽是得意。
“周二狗你能不能要点脸，跟我们比有什么用，有本事你跟常夜比去。”
阮黎看不惯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反手就是捏了一把他手臂上的肉。
周楷直喊疼。
“我靠，软梨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跟谭星辰一样暴力了。”他似是委屈的控诉：“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可爱的小胖梨了。”
“谁让你这么得意的。”
阮黎没打算放过他，又用了点儿劲：“谁是小胖梨？说谁胖呢？”
“啊，痛痛痛，我胖，是我胖。”周楷龇牙咧嘴的求饶。
“谭星辰，管管你的梨。”
对于这种日常的小打小闹，谭星辰没理会周楷的求救，常夜这边起哄的男生已经散了，剩下的有几个女生围在桌前问他学习经验，连带她的位置上也有人坐了上去。
“常夜，你平时有没有在外面补习啊？”
“常夜，你的笔记能不能借我看看。”
“常夜，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思路啊？”
“常夜……”
一帮女生像西游记里的女妖精似的围成一个圈，而常夜就像被包围住的唐僧，唯一与唐僧不同的是唐僧坐怀不乱，常夜则是游刃有余地应对着。
谭星辰走上前，面无表情地说：“同学，让让，你坐我座位了。”
那女生也没有说什么，自觉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不过没离开，而是又重新找了个空插进去了。
谭星辰是在受不了一帮人在她身后唧唧喳喳个不停，再看常夜，他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的表情，对于女生们的问题一个一个解答。他一向都是这样，只要别人问他关于学习的事，他总能耐心讲解，并且那些女生并没有提关于学习以外的事情，她不好说什么。
一整个课间休息时间谭星辰心情莫名的不爽，但又无处发泄，身后的女生们声音在嘈杂的教室里像是被无限放大似的，耳蜗里嗡嗡响。
直到上课的预备铃响起，身后的人才散开，谭星辰转身向后，常夜就这么拿着满是红勾的试卷盖在脸上气定神闲的靠着椅背，脚下的鞋尖还很有节奏的点着她的凳子腿。
“常大爷，被女妖精环绕的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不管他舒不舒，反正她心里是不舒服，说出的话也带着酸。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常夜拿开试卷身体倏然前倾，抬手就往她额头上贴：“谭星辰你又在犯什么病。”
谭星辰怔忡了片刻，这个季节已经是深秋，天气转凉，就连他手掌心也是带着凉意。一瞬间，她的脑子就像炸裂的烟花，嘭的一声短路了，来不及思考，她下意识反应就是拍他手躲开。
常夜是个粗线条，完全没有女生弯弯绕绕的想法，他不在意的甩甩被谭星辰拍开的那只手，疑惑的问她：“你脸怎么那么红？很热吗？”
谭星辰快被他这种不经意的动作弄疯了，她终于知道那些‘女妖精’们为什么那么喜欢缠着他了，撩而不自知。学习成绩好有什么用，这人怎么什么都不懂，在某些方面还不是跟个木头似的，简直是个千年不腐的老木头。
她深呼了口气转回身去，决心不再去理那根木头。
上课铃响的时候老师还没来，身后的人拿了支笔戳了戳她的背，她假装没知觉，故意不去理他。
第一次没成功，常夜又戳了几下，这一次下手的力道重了点，谭星辰‘嘶’的一声终于有了反应。
她转过身狠狠瞪他，只是一眼，又转了回去。
“谭星辰。”常夜边戳边喊她名字。
“大小姐……”
“谭大小姐……”
一连好几下，谭星辰被他叫烦了，这会儿老师已经在台上讲课了，她怕他动静太大引来老师的注意，她拿出了本草稿本，撕开一页，写了俩字，然后揉成一团丢给他。
常夜摊开纸团，纸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闭嘴。
他扬眉轻笑了下，在纸团的空白地方给她回信。
台上的语文老师讲得忘我完全没有注意底下的学生乱成一团，不止谭星辰和常夜在传纸条，其他人也在传，甚至比她们更大胆，一架小型的纸飞机经了好几个人手。
谭星辰收到常夜回的纸条时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闭嘴二字的下方是一行小字：想吃什么？中午我请客。
与谭星辰的龙飞凤舞不同，常夜的字工整简洁、笔锋苍劲有力，短短的几个字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你们在干什么？拿上来。”
动静闹得太大，语文老师最终还是发现了学生们的小动作，那只四处飞翔的纸飞机被迫降落在讲台上。
在没人发现的地方，
谭星辰默默攥紧了手里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