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德莱城
0“嘿，小兄弟，第一次离开家？”之前的那个船夫在忙完了货物的装运过后，凑了过来，站在欧西辛的身旁。
“啊？啊！是。”欧西辛正在伤感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站在了身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忙回应道。
“年轻人，总要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的。”
“嗯，只是有点不太适应。”欧西辛抹了抹眼睛。
“嗨，有什么不适应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出来闯荡了。更何况小兄弟你还带着个女朋友，这个比我能耐多了。”船夫嘿嘿笑道。
“不是，你想错了，只是路上认识的朋友。”欧西辛随意摆了摆手解释道。
喜欢阿塔莉亚吗？说实话并自己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她更像是一个好朋友，如果说对于戴安娜可能还有点心悸，但是对于阿塔莉亚就更加纯粹，纯粹的朋友，就像跟比特，罗伯特一样。还有她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对于她怀有感激之心。还有她真的很有意思，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确实是好人一枚。哎，之前还跟她闹了个不愉快，想办法跟她和好吧。
“没事，我懂得我懂得，那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这叫青春的羞涩。”船夫抱着头苦思冥想，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用力过，搬货物都没这么费劲。好在最后终于想了起来，煞有其事地说道。
欧西辛也只是笑着否定，之后又和船夫聊了些有的没的，货船逐渐移动，驶离港口。船身周围水花向后划去，像极了鸟儿迎风飞翔的羽翼。水面映照出橘黄色的火光，仿佛幕布铺在水面。行驶在广阔无际的江面，如萤火虫飘摇，点滴星光缀天际。
欧西辛看了看深沉的夜色，不觉间便倦了，去拿了些食物就回到了之前的货舱。自己吃了一份，手上还拿了一份，也许阿塔莉亚还没吃呢。船舱下面十分狭窄，估计也就够搬动货物移动，跟甲板上一比，不免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船员们都在尽头的休息室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欧西辛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之前的那个货舱。
不知道她现在心情是不是好了点，不然回去气氛还那么尴尬。不过尴尬的人也许是自己，她根本没在意，以她的性格很有可能啊，还是就像之前那样，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忐忑地打开舱门，发现阿塔莉亚正抱着弓，铺着货舱里的干草，躺在墙角，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让欧西辛稍微松了口气，但是这人心怎么这么大，躺在货舱里，在船上，能一个人直接睡着。万一出了事什么的，怎么办，而且船还有点晃，之前在甲板上看风景没什么感觉，现在下来后感觉强烈。自己没晕船就算是万事大吉了，更别说就这样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睡着了。可能她实在太累了吧，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可别这样大意啊。
欧西辛叹了口气，把提灯放在旁边，靠着墙坐了下来，灯盏微弱的光亮刚好能看清周围。平时一直在赶路也没这么多时间停下来，现在竟是第一次与阿塔莉亚独处，更想不到的的是她还睡着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接下来的事可能就会在某些不见光的小酒馆才可以见到了。
虽然平时看着她确实挺矮的，但现在看来也的确是挺小一只的，微微蜷缩在墙角，更是像极了某些可爱的小动物。烛光不大，却能刚好看清她的脸颊。平时没注意，现在细细欣赏，还有种独特的可爱，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暴脾气的话，还真会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一口。她那看起来软乎乎的脸蛋，想必亲起来会像刚煮好的豆腐一样鲜嫩。这是精灵族特有的水灵吗，真想看看其他的女精灵是什么模样，是否也和她一样，看起来软乎乎的。
欧西辛甩了甩头，收回了目光，头靠在墙上，不再去浮想联翩。
思绪一安静下来，就想睡觉了。欧西辛越想还是越气，为什么不找个旅店睡一晚，现在坐在这，想睡不敢睡，睡也睡不好。错我是没有错的，都怪阿塔莉亚。
越想越气，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被踢了一脚，欧西辛脑袋还没开始运行，搞不清楚是个什么状况，只知道被踢了一脚。睁开了眼看见阿塔莉亚双手叉腰正站在面前，“还睡，你是猪吗？”
“啊。”欧西辛惊呼一声，像案板上的鱼一样，弹了起来。周围依旧黑暗，但是比起晚上更像是白天，空气中有些清晨的甜味。
“昨天吃饭都不叫我一声。”阿塔莉亚看见欧西辛滑稽的反应，轻笑了一声。
“看你都睡着了，谁敢打扰你啊。”欧西辛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而且我不是给你带了点吃的吗？”
“看到了，不然我半夜就得把你叫醒。”
“你半夜起来了？”
“不然呢，像你一样睡得死死的。估计被人丢海里都不知道。”
“你先睡的。”“我又不是像你一样睡得跟猪一样，出门在外警惕性这么差，迟早哪天被人拿去卖了。”
欧西辛懒得跟她争吵，不过也确实自己太大意了。
一路往北的水路不是太远，但是中途也会经过几个港口，稍微停留补给。其余时间都是在河上摇晃着前进，幸好沿河风景还不错，不然在这上面非得憋出病来。船员们的生活倒是有趣的多，每天变着花样玩骰子，还有一些棋类游戏。无聊的时候跟着也学了几手，但是深深地感觉到被欺负了，原本总共五个银币这几天下来，出去吃的，输了一半，如果不是中途会有停港时间，感觉自己会数个精光。令人刮目相看的是阿塔莉亚竟然赢了不少，这让欧西辛心理严重不平衡，不愉快的同时还要被她嘲笑。
船上难熬的时光终于在七天后到达了尽头。
站在甲板上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座巨大的城市轮廓，还有数不清的船只，德莱城已近在眼前。说是近在眼前，也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停入港口，船实在是太多了。欧西辛像个土包子似的，连连感叹，阿塔莉亚听了自然少不了被嘲讽。被嘲讽就被嘲讽，本来就是乡下人，第一次来到大城市不感叹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德莱城不知道有多大，但是估摸着得是临光城的好十几倍，临光城统共也就一两千，德莱城估计得有四五十万人不止。房屋层层叠叠地错落在地平面上，仿佛鱼鳞，还有几座十分高大的建筑，站在港口都能一眼望到。整座德莱城仿佛一只有着黑色鱼鳞的巨大海兽。
港口稍显拥挤，被人群推着进入了城市。城市中房屋都是用黑色石砖堆砌而成，看起来十分坚固。道路宽阔，时不时有马车经过，背着行李的人们行色匆匆。街上嘈杂的交谈声，让这头巨兽活了起来。
“我们现在要去哪？”欧西辛一边不断扭头观察者周围，眼中满是新奇，一边问道。
“走呗，我给你带路。反正也不远。”看着欧西辛一幅小白兔出洞的模样，不禁笑道。
“那地方是什么样的？”
“也就是个冒险家工会，有单独的一个房子，一些工会成员，其他都跟冒险家协会没什么区别。”
冒险家工会本质上是属于冒险家协会的，其实也就是大一点的冒险团，但是其具有完整的职能体系，变成了类似于冒险家协会分会的一种东西。里面的成员比起冒险家协会会更少，但是相互之间更加熟识，这就像冒险团。工会的运作是需要资金的，而资金就依靠委托来获取，冒险家协会有委托，但是那些只是简单的委托，这里的简单是指情况简单，而不是委托难度。稍微复杂一些，需要一个完整体系走完整个流程的复杂委托一般都是交给工会来处理，工会在处理这种委托，相比于冒险团更加可靠。
比如拿讨伐魔物来说，假如野外出现了一只金瞳魔狼为非作歹，知道具体位置，知道魔物种类，数量，这种讨伐委托就会在冒险家协会直接发布。而如果只是知道了有魔物，但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急需解决，这时就会委托工会去完成。而下达这种委托的一般都是，国家高层，国家没有余力处理，因而这种事件交给更可靠的工会。
因此工会与冒险团的更大的区别就是，工会有一半属于国家，有一半属于冒险家协会。工会也不会在小城市里出现，小城市没有设立工会的必要。因为有国家参与，工会的经济来源就不单单是委托奖励，还有国家支持的经费。当然在工会里就不会像冒险团那么自由了，但是更加稳定，各有利弊。
虽是这样说，可进入工会，有实力的最低要求。工会等级与冒险家等级评级类似，但是工会最低评级是黄金级，因此要想进入工会，正常情况下个人实力至少得达到白银级。因为工会处理的任务更复杂，这也是为了加入者着想。
关于工会，欧西辛早就从阿塔莉亚那里了解了不少详情。这次要去的就是德莱城翡翠级工会——卡俄斯工会，而那个要求带自己来的人，就是卡俄斯工会的会长——希蒙利。据猜测自己被带来估计是黑魔法的缘故。希望大家都跟阿塔莉亚一样比较好相处吧，在完事之后会放自己回去吧。
“那你已经在工会里待了多久了？”
“首先，我不是这个工会里的，也就是说我没加入工会。”阿塔莉亚竖起了食指，接着竖起了中指，“其次，我也没待在工会里，我是一个人住的。我跟工会关系好，是因为师父是属于工会的。”
“那你为什么不加入工会？难道”欧西辛恍然大悟，接着问道，至于最后一句话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不加入工会只是因为我不喜欢被束缚。”
“哦，你说过工会是属于国家的，有条条框框的限制。”
“对！还好你不是很笨。”阿塔莉亚松了口气。
欧西辛一阵无语。
而后对于阿塔莉亚口中所说的‘不远’大为怀疑，因为他们从早上到达德莱城，已经有半日了，也就是说走了足足半日还没到。中途也只能去随便找了家餐馆，吃点吃的。不愧是德莱城，虽说是走了一个上午，但是德莱城的繁荣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三层楼高的豪华餐馆，牢牢地吸引住了欧西辛的目光，强烈的食欲牵引之下，一边说着我请客，一边拉着阿塔莉亚走了进去。
‘兽王肉’，光凭这餐馆的名称就可见一斑，虽说不可能是真的兽王的肉。但是根据店员的介绍，他们这里是把斗兽场的战败魔兽的肉拿来作为食物原材料的，肉质上乘，再由高级厨师烹饪之后，再食用，绝对会让人体验到与魔兽战斗的快感。
“斗兽场是什么样的？”欧西辛点好了菜，转头对着阿塔莉亚问道。
“斗兽场是德莱城的标志，其实就是一个特别大的圆形的场地，圆形边缘是层叠的看台。然后呢大家都在看台上看魔兽之间决斗，没什么意思，我劝你别对这东西感兴趣。”可以看出阿塔莉亚表情里明显的厌恶。
“呃，好。”
兽王肉，不愧是兽王肉，好吃确实像店员说的那样，有一种野性的美味。但是这也太辣了吧，不知道到底在里面加了多少辣椒，吃到后面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喝水还是在吃肉了，原来这就是战斗的快感吗。阿塔莉亚着实令人震惊，看着她那吃相，是真的在跟魔兽战斗吧。这一刻没有倔强，实实在在地感觉自己输了。
实在吃不完了，只好灰溜溜地走掉，阿塔莉亚看起来倒是满足极了。让欧西辛真正难受的还是付钱的时候，仅仅就一顿，竟然就要收自己三个银币，简直是抢劫，差点抑制不住就要脱口而出，好在是忍住了，只能借了阿塔莉亚一点钱。想想也是，刚才餐店里都是华装丽服的，就自己一身布衣，难怪店员看着自己一脸嫌弃，还提醒这里很贵。当时也没多想，能有多贵？现在长见识了，不久前还为自己拥有五银币，感觉是个大款了，船上输的，路费用的，现在吃的，瞬间就没了，还倒欠！自己也没吃爽，跟阿塔莉亚一比，自己简直亏到裤衩都没了。
正当欧西辛两人出去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身材高大近六尺，一头漆黑长发，贵族样子的人。长得不算帅气，但是特别耐看，浑身气势就像一棵钢铁铸成的大树，让人忍不住躲开来。他后面跟着好几位随从，旁边几位华装男子，笑容满面地跟他交谈着。高大男人走在前面，陪以微笑。
这人让欧西辛想起了格里齐，格里齐也很高大跟这个男人一样，格里齐站在那里有一种屠夫般的杀戮气息，叫人害怕。而这个人看起来体型不如格里齐那么宽阔，但是他的气势不输格里齐，站在他的对面，有一种想要臣服在他脚下的冲动。他不是杀戮气息，而是威慑。
在离去之后不禁祈祷，不要跟这种人再遇到了。
一日的赶路后终于到达了卡俄斯工会，这还是在后半程求了半天阿塔莉亚坐马车，才在日落之际勉强到达卡俄斯工会。而阿塔莉亚却说，如果不是有人拖她后腿，一个人的话早就到了。欧西辛也只能连连说是。
卡俄斯工会看起来非常普通，就一个牌匾挂在大门正上方，其余就像一个两层楼的，能容纳二三十人的旅馆。看了看周围密集排布的旅馆，更加确信了，这个所谓的翡翠级工会，其实就是旅馆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