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完美的计划
百里睿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已经查过了，看不出什么问题。”
“我想也是，”柳云卿说道，“那炖盅是连着盖子一起端上来的，为了保证汤的鲜美，是一直在火上煨到端上桌的前一刻，炖盅的盖子烫手，上菜这短短的一段路上，那丫鬟没有机会掀开盖子下毒。”
她蹙起眉来：“这样想来，就只剩下炖菜的过程了。”
“小厨房里除了周厨娘，便只有一个帮厨，粗使丫鬟和我，”她冷静地说道，“我们三个都有机会碰到那炖盅，殿下是怀疑我么？我确实有嫌疑，只不过殿下不知，为了让乳鸽更入味，从食材放入炖盅开始，周厨娘便会用黄泥将炖盅仔细封好，连一丝缝隙也不露。”
她说的直白，一双眼睛坦坦荡荡地看着百里睿，让他一瞬间有些无措。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中确实升起了一丝怀疑，无他，只是因为太巧了。
京城这么大，月影的两次动手，她都出现在现场，真的只是巧合么？这两起案子与她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在审问过其他三人之后，他已经将这一丝怀疑抛到了脑后。
在周厨娘口中，柳姑娘好吃懒做，赶一下动一下，若不是她心善，根本不会留她在吕府。
而在另外两个人口中，柳姑娘整日忙的脚不沾地，周厨娘处处欺负她，该不该她做的都丢给她去做，柳姑娘曾私下抱怨了几次，说等她还完周厨娘的银子，定然不会再继续做下去了。
从周厨娘语焉不详的讲述中，他大约明白了柳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无非就是她一时热心帮了别人的忙，却被倒打一耙，偏偏她又是个实诚的性子，只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想到这里，他对柳云卿摇了摇头：“柳姑娘多虑了，我并非怀疑你，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留意到一些我不曾留意的细节。”
“我能记起来的，已经都对王大哥说了。”柳云卿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王大哥？”百里睿一愣，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摇了摇头，“致和姓袁，并非姓王。”
“……”柳云卿一时间有些尴尬。
他这两个手下，叫守义的不姓王也就罢了，怎么叫致和的也不姓王？一个姓方一个姓袁，他倒是会找！
她心里吐槽着，干笑了两声：“呵呵，我从前认识个叫王致和的，那人有名得很，所以……就下意识以为袁大哥也姓王。”
“无妨。”百里睿没有放在心上，又问道，“柳姑娘，你在吕府的这些日子，有没有听人说过，吕靖勋可有什么仇家？”
“仇家么……”柳云卿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吕老爷的名声很好，单看今日来道贺的宾客那么多便知道了，至于仇家，我没有听谁说起过。”
百里睿也只是随口一问，他从另外两人口中得知，周厨娘对柳姑娘防备得很，整日将她拘在小厨房里，她与府中其他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还是谢谢柳姑娘了，”他知道从她这里得不到其他的线索，“你可以回去了。”
“多谢殿下。”柳云卿对他行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去。
她这段时间以来可是累坏了，如今任务已了，她要好好休息一番才行。
“柳姑娘！”
她刚走出几步，又听见百里睿叫她。
“殿下还有什么事么？”她回过身，问道。
百里睿略一踟蹰，很快便开口道：“柳姑娘以后如果再遇到什么不公的事……可以报我的名号。”
看着柳云卿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柳姑娘以前帮过我，不得宠的皇子同样也是皇子，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大可以硬气些。”
他是在说周厨娘的事么？柳云卿微微有些诧异，按照她的观察，百里睿不是那样爱管闲事的性子，他在皇宫里的位置尴尬，独善其身才是最好的，怎么会说出让自己借他的势这样的话？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的这份善意她还是收下了。柳云卿对他笑了笑：“多谢殿下了……对了，之前周厨娘有次说漏了嘴，吕老爷年轻的时候似乎挺风流的，还曾有女子抱着孩子找上门来，殿下不妨查上一查。”
他既然有心帮她，她也不吝于给他指一个方向。
远远地目送柳云卿离开之后，袁致和走上前来：“殿下怎么说了那样的话，若这姑娘是个拎不清的，往后岂不是要给殿下添许多麻烦？”
“她不会的。”百里睿说道。
他与这柳姑娘虽然只见了几面，可他却知道她是个独立自强的性子，即便出身贫寒，又要照顾病弱的妹妹，她却从未抱怨过，也没有像有些女子一般想要用容貌换取更好的生活，而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生活着。
像一株柔柔弱弱的小草，风雨中或许会被压弯了腰，可绝不会被折断。
“走吧，去查查吕靖勋的风流账。”他捏了捏眉心，说道。
……
暗影楼里，风影笑的妩媚，看着眼前不过十几岁的少年。
“这张脸皮倒是清俊，”她伸手欲捏，“不知这是不是你的真实模样？”
柳云卿面无表情地往后躲了躲：“银子拿来。”
“少不了你的。”风影妖妖娆娆地走进了身后的门，很快便捧着盒子走了出来。
她将盒子交到柳云卿手中，一边看着她数钱，一边好奇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下的毒？”
柳云卿反问：“那玉佩又是从哪来的？”
风影不在意地笑了笑：“是雇主的。”
她用手指在柳云卿的手背上轻轻画着圈：“你让我送进信物，刚巧雇主有这么一块玉佩，刚好一举两得。”
“我欠你一个人情。”柳云卿收回手去。
那玉佩价值不菲，有了这个证物，她身上的嫌疑便更小了。
“既然这样，你告诉我你是如何下毒的！”风影追问。
“这个简单，”柳云卿笑了笑，随口说道，“那毒是下在刀上的。”
周厨娘说过，吕靖勋挑剔得很，一种食材只能用一把刀，若是混了，他只尝一口便能知道，所以她只要留意周厨娘用那柄刀处理乳鸽便是。
乳鸽是要早早就炖上的，等周厨娘用刀，她立刻接过去洗了，再处理吊汤的乳鸽时，刀上的毒已经消失了。
至于为什么选择今日，当然是因为今日最忙乱，虽然平时这些洗刀一类的琐事周厨娘也都会交于她做，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一定要挑这个周厨娘最忙的日子。
这样才不会出现一丝意外，完美地实施她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