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没人在意你的死活
病好了之后，蒋瑶便一直躲着吴敬德。
吴敬德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每每见了她，都要过来与她说上几句话，一如既往地关心她。
她困惑又害怕，甚至常常会想，那一天到底是真的，还只是她做的一个噩梦呢？
她的成绩一落千丈，常常会发呆，旁人过来与她说话，她都会被吓得瑟缩一下。
姚雪最先发现了她的异常，她问蒋瑶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蒋瑶无数次想要将一切吐露出来，可是看着姚雪关心的神情，她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阿雪会相信自己吗？在世人眼中，吴敬德是那样德高望重的一个人，可她呢？她不过是个贫苦人家出身的孩子，连爹娘都不在意她的死活，若是那一晚的事被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自己，他们会不会觉得是自己主动勾引了吴敬德？会不会认为是自己的言行与他太过亲密？
哪怕他们相信了自己，又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晚上与吴敬德共处一室，所以即便发生了什么，也是自己活该？
她什么都不敢说，只在心底麻痹自己，吴敬德想要“报答”，既然已经得到了，往后就能放过自己了吧？
然而她卑微的祈求没有得到老天的回应，一个月后，吴敬德又将她叫住了。
“阿瑶跟我过来一趟，”他笑眯眯地说道，“听孙先生说，你这些日子里一直魂不守舍的，可是你家里人又闹着要钱了？你同我来，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蒋瑶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冷了下来，她颤着嗓子说道：“没……没有，我就是……就是……我还有功课要做，吴……吴山长，等以后再说吧！”
说着她就要与朋友们一起离开。
可朋友们根本不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也看不懂她眼中的哀求，姚雪笑着说：“阿瑶你去吧，吴山长是关心你呢！我瞧着你这些日子也不大对劲，要是真的是家里的事，吴山长会出面帮你解决的！”
蒋瑶张了张嘴巴，眼睁睁地看着朋友们离开了。
她绝望地回过头去，吴敬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别磨磨蹭蹭，跟我过来！”他低声喝道，“你也不想之前的事被别人知道吧？”
“之前……”蒋瑶鼓足了勇气，说道，“之前是你……是你强迫我……”
吴敬德嗤笑一声：“你说出去试试，看看有谁会相信你？我大可以说是你为了银子，对我投怀送抱，反正你爹娘每个月来闹一场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不是吗？”
蒋瑶仿佛掉入了冰窟一般动弹不得，吴敬德用力拉了她一把：“行了，快走，别让人等急了！”
别让人等急了？蒋瑶的脑子缓慢地转动着，谁在等，在等谁？
她被带到了后院的一间小屋前，吴敬德推开门，将她推搡了进去，对里面的人笑着说道：“姜大人，瞧瞧这个丫头怎么样？这可是我亲自替您挑选的，绝对能让人满意！”
房间里面光线暗淡，蒋瑶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屋里还坐着个人。
那人的脸上戴着面具，她看不到他的长相，却能感觉到他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个子高了些，脸也长开了，”戴着面具的男人有些不满，“没有再小些的么？”
“哎呦姜大人，您可是看走眼啦！”吴敬德赔着笑说道，“这丫头就是身量高了些，可您到时候就知道了，其实她……”
他贴在男人耳旁说了几句话，两人都暧昧地笑了起来。
蒋瑶在那笑声中只觉得毛骨悚然，她的脚一阵阵发软，手指狠狠掐在腿上才没让自己倒在地上。她趁着两人不注意，慢慢地往外挪去。
“嘿，小美人儿，你要往哪跑？”男人轻佻地叫了一声。
蒋瑶猛地朝门外跑去，还没跑出院子，便被人一把揪住后领提了回去。
“救——”她刚喊出一个字，嘴便被人用手捂住，她狠狠地咬在那手掌上，听见背后的男人闷哼了一声。
“姜大人，这丫头性子有些倔，您若是不满意，我这就给您再换一个！”吴敬德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惶恐。
“不必！”男人吃痛，被勾起了怒火，“我偏就喜欢这样的！”
后来的事情在蒋瑶的记忆里面一片模糊，她只知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周身的疼痛让她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梦。
事后吴敬德又来找过她，他丢了几块碎银子在她的身上。
“拿着吧，那位爷赏的！”他居高临下地说道，“往后放聪明些，将贵人伺候得好了，赏银少不了你的！你反抗又有什么用呢？闹得贵人不高兴了，自己反倒多遭罪。”
滔天的恨意几乎把蒋瑶吞噬了，她死死地盯着吴敬德，尖声叫道：“我要去报官，我要让别人都知道你的行径，我要杀了你——”
吴敬德轻蔑地笑：“报官？你知道你伺候的那位贵人是谁吗？他就是官！”
他看着蒋瑶，摇了摇头：“阿瑶啊阿瑶，有时候你真蠢得可怜。你家中无权无势，那位大人只要一根手指头，便能将你们全家人碾死，你真的要得罪这样的人？”
“还口口声声说要报官，你这样的黄毛丫头，连六扇门的大门都进不去！”吴敬德冷声说道，“你若说出去，旁人会觉得你疯了，觉得你失了贞洁——一个女人失了贞洁，还怎么在这世上活下去？”
“你唯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一死了之罢了，没人在意你的死活，你死了，我再替那位大人找一个便是。”吴敬德的语气一转，开始劝慰她，“阿瑶，做个聪明人不好么？”
“我一向待你不薄，你只要好好伺候那位大人，我不会亏待你的！等你年纪大了，攒够了银子，我亲自替你选一门亲事，到时候这一切你都尽可以抛在脑后，开始重新生活了！”
“毕竟，”他说，“之前的那些女孩儿，也都是这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