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几个孩子说谎了
百里睿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让人将尸首带回去。”他吩咐道。
方守义面露难色：“殿下，吴山长的家眷还在六扇门里，这会儿若是回去的话，定然是要撞上的……”
百里睿的脚步顿了顿，问柳云卿：“柳姑娘方才出来时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吧？沈家包子铺的包子味道不错，离这里也不远，我带你去尝尝。”
他对那几个孩子说道：“你们受了惊吓，都下去歇着吧，若有事自会有人传唤你们。”
说罢，他率先朝外面走去。
柳云卿看向方守义，方守义摸了摸鼻子：“柳姑娘有所不知，那吴夫人实在是……唉，不说这个，走走走，殿下请咱们吃包子！”
柳云卿大约也猜到了，应当是那吴夫人有些难缠，所以百里睿才不想见她。
不过这样也好，她还没来得及检查尸首，倒是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况且她早上出门的时候确实没来得及吃东西，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很快便到了沈家包子铺里，眼下已经快到晌午了，铺子里的客人不多，只偶尔有人过来要上几个包子带走。
百里睿推门进去，小二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公子又来吃包子啦？”他的眼睛在柳云卿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笑着说道，“公子还是两个鸡汁鲜肉包，一碟小菜一碗白粥，这位大哥是八个猪肉包子，两盘酱肉，一壶温酒，这位姑娘呢？想吃什么口味的？”
柳云卿看向墙上贴着的价钱，不由砸了咂舌，京城里面寻常卖的包子，菜包三文钱一个，肉包不过五文，这沈家包子铺里的菜包要十文钱，肉包更是从二十文到四十文不等。
“这也太贵了些，”她不由自主地说，“同样是猪肉包子，外头不过五文钱一个，你这里怎么卖三十五文？都能买七个了！”
小二平常也常听这样的质问，只是笑了笑，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儿的包子，可与外头的不一样！光说那擀皮的面粉，便是那最上等的小麦，一点点挑出胚乳磨出来的，而和面的水，也并非井水，而是山泉水哩！”
“还有那肉馅，旁人家的肉包子，多是用的五花肉，可我们这儿的包子馅，是取了乌金猪的前腿肉，细细剁成的！”小二满脸自豪，“一分钱一分货，姑娘只要尝上一口，便知道我们这儿的包子绝对值这个价！”
“你就算说出花儿来，不也只是个包子么？”柳云卿嘟囔道。
按照她的性子，是绝不会花这么多钱吃包子的，可今天既然有百里睿这个冤大头，她自然乐得尝一尝，她见百里睿要了两个，便也跟着要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粥。
小二扬声应了，引着他们到里面的包间里坐了下来，很快就将包子小菜都端了上来。
那包子热气腾腾的，雪白饱满，香气扑鼻，只是这也——太小了些。
柳云卿看着还没有自己拳头一半大的包子，几乎忍不住要骂人了。
价格比外头贵那么多，大小还没有外面卖的一半大，抢钱呐？！
然而百里睿已经慢条斯理地喝起粥来，她也只好气哼哼地夹起包子咬了一口，一口下去，她登时便瞪大了眼睛。
这是牛肉包子？她有些不敢相信。
活了两辈子，她什么样的美食没吃过，可这包子一入口，汤汁立刻渗了出来，香气盈满唇舌，面皮中浓郁的麦香与牛肉的鲜美融合在了一起，让她忍不住将剩下的包子一股脑地塞进了嘴里。
等她回过神来，两个包子已经全都吃光了，百里睿面前的粥才喝了一口，见状，又叫了小二进来。
“每样包子都上两个。”他淡声吩咐道。
“好嘞！”小二倒是见怪不怪，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柳云卿觉得有些丢脸，不就是个包子么？她前世吃过比这包子更好吃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去，如今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她饿了而已！
对，她就只是饿了！他们一大早叫她来帮忙，她多吃几个包子怎么了！
柳云卿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完全忘了分明是她主动要跟着过来的。
“柳姑娘刚才问了那几个孩子，可得到了什么线索？”
她正埋头喝着粥，忽然听见百里睿问道。
“线索倒是没有，不过么，那几个孩子说谎了。”柳云卿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说道。
“哦？何以见得？”百里睿挑了挑眉。
“按照阿瑶的说法，她是提了水想要打扫那间屋子的，而她刚进了屋，便被阿德蒙着眼睛拉了出去。”柳云卿说道，“墙角处确实放着个水桶，表面上看来，她并没有说谎，可其中破绽却颇多。”
眼见着方守义一口吞下了一个包子，刚要张嘴问，柳云卿立刻打断了他，继续说道：“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会牢牢抓住手中的东西不放，阿瑶被吓到了，那水桶她应当一直提在手中，即便是后退的时候掉落了，水也会洒出来，而不是好好地放在墙角。”
“按照阿德的说法，他看到地上有字之后，便一直守在外面，没有让旁人进过那间屋子，所以那水桶也并非有人后提进去的，”她说，“况且阿瑶说那间屋子每日都有人用，这也意味着每日都有人打扫，桌椅并不会脏到哪去，擦拭这样的屋子，水桶里的水也太多了些。”
说话间，包子已经上来了，柳云卿没有客气，夹起一个放入口中，苋菜的清香立刻蔓延开来，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这包子也太好吃了吧！
“殿下那头有没有什么发现？”她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含含糊糊地问道。
“胸口那处伤有些不对，”百里睿说道，“伤口太大了些，从胸前一直划到了腹部。而且那凶手力气似乎不大，吴敬德的肠子流出来蹭到了地上，上面沾满了灰尘，还有几处已经烂成了泥……”
“殿下！”方守义几欲作呕，“能不能等吃完了再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