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凶手与吴山长只怕有仇
“可是早上这几个孩子发现吴山长的尸首时，地上有蚂蚁围成了月字，”方守义说道，“这手段之前月影便用过！”
百里睿摇摇头：“不过是用蜜水在地上先写下字来，蚂蚁被蜜水吸引，自然停在写好的字上，这法子不难，想来凶手也猜到了月影的法子，所以才效仿的。”
他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具尸首：“月影杀人，求的是隐蔽与精妙，如那赖长治，神不知鬼不觉便喝下了毒酒，这样血腥的方法，不是他做的。”
“若是那月影换了法子呢？反正他的目的就只是杀人，得了机会仓促间动手也是有可能的！”方守义坚持己见。
百里睿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仔细查看起尸体的周围。
虽然他没说话，可柳云卿生生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来。
方守义得不到回应，只得把求助的目光落到了柳云卿身上：“柳姑娘，我说的也没错吧？为什么殿下这么肯定人不是月影杀的？”
柳云卿拉着他往旁边退了几步，以免打扰到百里睿，她小声解释道：“月影只是个刺客，收了银子取人性命，与吴山长并无恩怨，可你看他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足有三十几处，动手之人更像是在泄愤。”
“那万一是月影一击没能得手呢？自然是要多补上几刀的！”方守义说道。
“要是月影杀一个人需要这么多刀，未免也太无用了些，”柳云卿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况且这敬德堂中住了许多学子，吴山长受了伤，难道不会叫么？他一叫，旁人不会来查看么？”
“对啊，为什么吴山长没叫呢？”方守义不解地问道。
柳云卿叹了一口气，不由有些同情百里睿，有这样一个手下，只怕他平时很心累吧？
“那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她说道，“胸口那一处才是第一刀，其他的伤口，都是在他死了之后才刺上去的！”
方守义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凶手是有多恨吴山长啊，连他死了都不肯放过。”
“说的没错，凶手与吴山长只怕是有仇。”柳云卿说完，眼见着方守义又要开口问问题，连忙扭过头去，与那几个孩子说话，“是你们发现吴山长的尸首的？”
方守义一肚子的问题，她可没有心情替他一一解答。
“是、是我发现的……”一个圆脸的女孩怯生生地说道。
“是我！”为首的男孩子回头瞪了她一眼。
那女孩胆怯地低下头去不再说话，男孩往前走了一步：“你有什么要问的问我就是！”
柳云卿的视线越过他的头顶，落到了后面：“应当是你最先发现的尸首吧？能同我说说当时的情景吗？”
她看着的并不是方才开口的女孩，而是捂着脸一直哭泣的那个。
男孩眉头紧锁：“都说了是我发现的，阿瑶胆子小，你问我便是！”
柳云卿对他笑了笑：“就是因为她胆子小，所以我才想问问她的。”
她指着一旁的百里睿：“你想护着她，可六扇门的人不是吃素的，若是将你们都带走了盘问，她岂不是要更害怕？我只是问问她都瞧见了什么，没有别的意思。”
男孩皱眉沉吟了一会儿，脚步稍稍往旁边让了让：“那你就在这里问！”
柳云卿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她四下看了看，指着一旁的桌椅：“坐下说吧！”
说完她便率先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叫阿瑶的姑娘。
阿瑶个子不高，如今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却已经能瞧出来是个美人了。她红着眼睛看向男孩，男孩对她点了点头，她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柳云卿对面的椅子上。
“你不用害怕，”柳云卿对阿瑶说道，“只要将你从早上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同我说一遍便好。”
阿瑶的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方才说话的圆脸姑娘安抚似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声开始了讲述。
“我……我是住在书院里的，”她的声音细细的，“书院里每天都要有人打扫，我、我是负责擦学堂中的桌子的。”
“今天我打了水提过来，还没等进屋就听见了响动，”她握住圆脸姑娘的手，似乎从上面得到了勇气，说话也顺畅了许多，“我以为是有老鼠——敬德书院不比其他大的书院，常有老鼠出没——于是我就先去叫了阿德过来。”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孩，男孩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补充道：“她们怕老鼠，所以都是我帮着她们打的。”
阿瑶继续说道：“等阿德来了，我们一起推门进来，我还没看清屋里的东西，阿德就一把捂住了我的眼睛，把我拉了出去，然后、然后他说吴、吴山长他……”
她又哽咽了起来，另一个姑娘递过来一张帕子，她将脸埋进了帕子里。
“那你们呢？都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柳云卿问另外三人。
“我们是与阿瑶一起打扫书院的，”圆脸姑娘还算镇定，说道，“知道出事之后便赶了过来。”
“你们是谁去报的官？”
“是我，”另一个姑娘站出来说道，“阿瑶知道死了人，腿已经软了，我担心那凶手并未离开，所以让阿德与她们待在一起，而我跑得快些，就去六扇门报了官。”
“在六扇门来人之前，你们都在做什么？”
叫阿德的男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粗着嗓子说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将其他人都叫起来了！我看到地上有字，想着不能让旁人破坏线索，于是就在外头挡着不让他们进来！”
柳云卿点点头，看着眼前仍在哭泣的阿瑶，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这间学堂平时用的多吗？”
阿瑶怔了怔：“是、是每天都会用的。”
柳云卿对她和善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她抬起头，正对上了百里睿的目光：“殿下，您那边查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