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七十七
帆门弟子解了破窥阵,却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模一样的庙。
一行人分头查探,可还不等走近另一个,那庙便散发出淡淡金光,随后散落出蝶鸟花雀
!
不见了!
更为惊悚的是,本该是庙的地方却站着一长发翻飞的白衣女子!
“北北公子,沉姑娘?”
“她就是沉岛主?”
“是吧?”
“她在这儿干嘛呢?”
“”
“都先回去。”北枝摘下帷帽,顶着风雪朝背身的女子走去。
耳边的呼啸,或是呼吸间的白雾,这些都像是被湮没。
白色隔绝了烟火气,如被天与地囚困。
“两年多前,我得知我爱的人,我的挚友,所有我在乎的人都在骗我或许真如他们所说是为了我好,又或许隐瞒才是正确。”
女子仰望着风雪,单薄的身体似乎随时会化作风或是雪。
“因二百年前的事,我整日惴惴不安,无休止的寻找蛛丝马迹,去证明那些修士不是我所害。”
北枝将身上的外袍解下,缓缓披在女子身上。
他分辨不出这番话所含的内意,正想直面探究时,女子转回了身。
依旧无从探究。
“他们逼迫我唤因,或者说以人命要挟我唤因。可你猜,若是没有胁迫我会如何?”
沉尽勾起唇角自答道:“我会杀了董婉,杀了与血玉有关的所有人。”
“可是无用。我总会迟一步,一步变作两步而这当中又会有多少个殷月?”
若无其事间将殷月的死揽在自己身上。
北枝沉下声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什么”沉尽摇头笑了起来:“一百二十人死于地神之手,何故在乎多一个殷月?”
“沉尽。”
“别再叫我!”
终于
撕开风雪,触碰到了寒意。
寒意刺骨万千人,可若伤及北枝,只需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沉尽红着眸逼视他:“为何?”
“为何处处瞒我?”
“为何瞒我后又处处阻拦我——!”
指尖神光骤起,在北枝未及阻拦时,毫不迟疑的向着腕间打去!
“哈哈哈”
风雪停滞,伴随着女子的大笑声,陡然间疯狂逃窜。
整个笑声回荡在冷寂的雪山,惊跑了远处的雪兔,却惊不走近处的男子。
“北公子瞧啊”她如失心疯般将双手递到男子眼前,眉间眼角皆是快意:“上神也不能一心二用呢。”
只见她右手的神光刺在左腕处,而腕间的红珠则抵挡着神光
难怪之前能伤及董婉,只因那时红珠正护着沉尽,难怪能伤及曾本居,只因那红珠依旧在护着沉尽。
“这世间没有沉尽,有的只是地神,所以莫要在阻我。两年前我说过的话你忘了,没有关系,今日我便再说一次,你且牢记。”
红珠与金光相交缠绵,沉尽仰视着面前的男子柔声开口:“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令我厌恶至极包括你。”
“所以”
突起的喉上下滚动数次才低声问道:“我活该对吗?”
“沉尽遇到上神时只是沉尽,遇到凡人时却是地神。”
“喜爱欲赐予他,怒哀恶罚予我。生路被上神走尽,那我该如何?”
鼻音发出笑意,他伸手抚上女子的脸颊:“地神说厌恶我可是为何?”
掠过面颊,拇指轻蹭眼角的痣,缓缓又落至唇,在其上一下下来回揉弄。
“枫香树林不该去,隋府不该跟随,寂山雨夜或是河上画舫地神不该露了真容。”
揉弄的手不停,渐渐地男子同样红了眸,缓缓躬身贴近女子耳畔,咬着牙喑哑道:“神力难抵,地神又怎知变作凡人后依旧难抵!”
北枝承认,他被吸引了,无关记忆。
从第一眼起,就预感女子在日后的每一天都将让他魂牵梦萦。
五识被遮盖,见得白绸是她,嗅得沉香是她,闻得公子是她,食得烈酒是她,触得珠串依旧是她。
可让他如此神魂颠倒的人却不要他。
绝望与孤寂来折磨他,溃败竟也要凑热闹!
耳畔温意久久不散,沉尽丝毫无愧的侧首凑近,与那唇似是若即若离。
娇媚的眸,温软的唇,说出口的却仿若利刃:“难抵要如何?不如恢复神力试一试,看能否让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岂不太过无趣。”北枝生生吞下这把利刃,掩藏起自己的狼狈:“我要地神依旧是沉尽。”
话落,环过她的腰不由分说的便吻了下去。
无视怀中人的挣扎,只以此慰藉,以此抢夺。
若厌恶世间所有人,那所有人里不存在他。
赌气也好,真心也罢,他不认!
将唇珠完全含入口中,稍一挣扎便趁机而入。
先是齿隙,后是舌尖,所到之处皆留下痕迹。
他任由拨弄的唇舌浸出津液,势必要将粗鄙变作旖旎,恣肆变作缱绻。
挣扎间二人绊倒在雪地,北枝抚上她的背,将人按压在自己胸膛。
()
大地不再挑衅,或者说无法挑衅。
山地晃动,雪让它彻底迷失了方向
沉尽总说自己是神,男女之事不至于让她露了荏弱。
可被北枝揽进怀中时,才发现自己竟绵软的连指尖都提不起。
原来此前上神隐忍过头了。
踩过雪地,行过梅林,北枝抱着被外袍紧裹的女子出现在帆门暂住的院落。
等至深夜的弟子见状目瞪口呆,更有甚者趔趄着差点摔倒在地。
阿溶咳了咳上前正要开口,却被眼神阻止。
这才发现,那怀中露出的眸是闭上的。
北枝越过一众弟子,踱步走进暖和的寝卧。
坐在榻上后,如抱着熟睡的孩提,一会抚着她的发,一会又轻摸她的额,随后又止不住的去轻吻她的颊。
贪恋的抱了许久后,才稳稳将人放于榻上。
不一会儿,出去的人再次进到屋中,将榻上女子的衣物缓缓去除。
烛火将身影照在床幔,孤傲的人做着尘间最温情的事。
帆门仗着上神没有神力,躲在远处窥视院中那亮着的屋子。
一颗颗脑袋并排低声窃语道
“北公子刚提的是木桶?”
“嗯。”
“他干啥?”
“不知但用水肯定是洗什么。”
舒覃撇了撇嘴:“他为何抱着人回来?那沉岛主莫不是腿脚不便?”
“你胡说什么?!”阿青低声呵道。
“怎么,学了点东西这就倒戈了?”
虽然天色暗并不能看到,但不妨碍阿青觑向他的位置:“呵我可听说了,北公子与沉岛主以前是眷侣。”
“你听谁说?!”低呵的人换做了舒覃。
反应过来可能是听了那二位神君的闲谈,不气反讥笑道:“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
“错,在北公子这里就是准的。”
余下弟子悄不做声的听起了戏。
“你!”舒覃气急败坏道:“她教你,你就忘其所以不辨内外,怎么我姐”
“打住。你姐只是掌管帆门,我们学的东西可与她没半点关系包括她自己。”
“唰—!”
箭直入屋檐,吓得那一排脑袋瞬间缩回。
等再悄悄探出时,才看到廊下手持弓盯视的阿溶。
“只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