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就在她捂着面颊试图冷静时，院门外来了弟子说江宗主请她过去。
“这么晚，出了什么事？”
“不知。”
她见问不出什么便随着这弟子前往。
出院子后发现圣丹门弟子各个脚步匆忙，手里都提着药箱，各分门的师兄都在指挥着自己的师弟师妹。
跟着弟子过去后，沉尽看到江静雪皱眉正在给麾法门的首座说着什么。
等她说完后，沉尽才走过去：“出了什么事吗？”
“苍山门宗主刚刚给我传了音，说春城有一村着了火，请我派门下弟子前往相助。”
“很严重吗？”
“刘宗主没有细说，只说火势很大，他们现在正在全力扑火。村里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只能请我们先赶去，若有万一可以及时救治村里的百姓。”
虽没有细说，但她们都知道必然是伤亡惨重，不然不会请远在几百里之外的仙门前去相助。
“那你们如何去？这么远的路程，骑马行去也要几十日。”沉尽已经考虑若是他们打算骑马，便直接送他们过去。
江静雪看她紧皱眉头，话音里还有些微颤，似乎过于紧张。
抬起手轻轻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肩：“不必担忧，刘宗主已经派门内弟子御剑来接我们，最迟半夜就到。”
沉尽轻轻颔首，抿唇暗自呼吸吐纳，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冷暮白也走了过来：“去春城吗？”
“嗯，暂时先不去秋城。”沉尽说完看向身旁的江静雪：“不知来的人够吗，可否带上我们。”
这时候不能自乱阵脚，若是和冷暮白转瞬去到春城，那之后碰到圣丹门的弟子也不好解释。
江静雪还未出声，冷暮白先开口道：“带上几名弟子一起先走吧。”
两人没明白他的话，齐齐看向他。
“我会御剑，去准备吧。”
“”
少顷，麾法门首座带着两名弟子与柯知杰一起走了过来。
一行人站齐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
只见他非常沉着淡然的从掌心中化出一把通体玄色剑，甚至都没细看手中的剑一眼就将它掷向空中
那剑肉眼可见的变大，足足能载十人上下才停下来。
足尖轻点便飞了上去，施法布下避风雨的阵后，站在剑的前端俯视地上六人。
“”看着好简单，但怎么上去？
“”这会不会飞着飞着掉下来？
“”他为何只看着沉尽？
“”若此刻说药修只会救人的法术，他会下来再带上去吗？
看了眼上面的人，又左右看了看，沉尽心想：这是只管送不管别的啊
她无奈牵起身侧的江静雪便飞了上去放在冷暮白的身后。
江静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动静吓到，惊慌失措间赶忙抓住面前人的衣服。
“坐下吧。”冷暮白轻轻侧过身脱开她的手，待她坐稳后看向地下的人。
女子又抓起剩余的两名弟子送了上来，待要再去带柯知杰时，冷暮白先她一步，将人带了上来。
不敢太过招摇，冷暮白尽量在远离人烟的上空飞行。
就这样他在剑尖，沉尽在剑尾，一行人往春城行去。
“沉尽，我只知你的修为到了渡劫前，但不知你修的是什么？”柯知杰自认为和她喝了次酒，也没多想便问了自己好奇的事情。
只是这‘沉尽’二字听在其他人耳中多了些许的熟稔，毕竟到现在时常与之相处的宗主还叫着沉岛主。
“多少都修一点，没有具体。”沉尽现在满脑子都是春城的事，只含混的回他并没有多做寒暄的意思。
但是架不住柯知杰的好奇心重。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会？”
“算是吧，但也不全是。”
“你不止懂草药，你还会炼丹吧？”
“会一点。”
“你会施法揍人吗？”
“会一点”
“你会画符吗？”
“这个不会。”
“那你会布阵吗？”
“会一点。”
“那你会音律”
“怎么回事？撞到了什么东西吗？”
剑上几人惊慌的左右张望起来。
但夜太暗什么都看不分明，只能看向御剑的人。
只见那人像是无所觉的抱臂背对着他们，对问话也无动于衷。
被打断后的柯知杰也哑然无声，安静的坐在剑上，隐隐感知到这是针对他的行为。
许久后
一道声音传入沉尽的识海。
“会的挺多。”
丑时
一行人抵达苍山门。
应是提前传音告知了刘万，还没下地，就见苍山门几名弟子等在仙门处，最前面站着的是之前去往幽禽岛，刘万身边带着的弟子。
待都下剑后，那弟子上前抱拳做礼：“鸣韬见过各位修士，宗主让我在这里等候各位。”
“烦请带我们去那村子吧。”
看着那越走越熟悉的道路，悬在头上的利剑终于落了下来，斩得沉尽手脚像是失血过多而泛着冰冷。
从她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红光上浓烟滚滚，似是要将这天与地彻底连接。
而那上方，无数的修士穿梭在其间，布阵施法各尽其责。
一直到春池道的路口，沉尽才木讷地抬起头看向路尽头
入目皆是红，火势被修士布阵拦截到那尽头处，从这里看去竟像是通往地狱之门。
江静雪回头正要说话，身后的二人已经不知去向。
沉尽站在一院门处，周围都是吞噬人的火星，这院子也不能称之为院子，说是一堆废墟也不为过。
她走近，伸出手闭上眼细细感知没有，没有一点活人气息都没有。
再往前再感知，依旧没有。
猛地抬起双手，瓷砖瓦片还在燃烧的梁柱统统升起，向两边散开。
仰头看着这些飘在空中的废墟，沉尽努力想从这当中找出点什么。
可她心里又很清楚，这么大的火又能剩下什么呢？
绝望瞬间如蛇般缠裹其上，让她拼了命的想做点什么好让它停止。
“我可以救活他们吗？”
说完像是并不需要有人回答她，蹲下身手掌贴在焦黑废土上，要将神光覆在地上。
一只骨节突出的手忽然盖住她的手背，阻止她将要行的事。
“这村子”
不待他说完沉尽猛地挣扎起来：“放开，我要试一试放开求你”
冷暮白些微施力，将她拉过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沉尽，你先冷静，这村子里并没有人。”
怀里的人蓦地抬起头，红的似是要滴血的眸就那样滞愣的看着他，未开口一滴泪先顺着眼尾滑进鬓，唇一张一翕数次后终于颤抖出声。
“你的意思是”
冷暮白温柔的拭去那泪痕：“我没有感知到人灵。”
将她手上的灰一并擦净后扶起她：“若是刚刚死去人我会感知到人灵。”
眼泪又盛满眼眶，沉尽抓住他的手急切的问道：“你说真的？”
“嗯，我们先出去。”
冷暮白牵着她往回走，等她稍稍冷静后问道：“你要怎么救？”
“只是想试一试。”
“沉尽。”
他停下脚步放开牵着的手看向她。
“嗯？”沉尽仰头心神不宁的看他。
情绪还没完全冷静下来，此刻只想赶快知道人都去了哪里，并未注意他冷峻的神色。
“神不是无所不能，也不是刀枪不入。”
这话中的意思沉尽明白。
人死不能复生，刚刚那样做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反而若是被人看到，将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两人又回到春池道，江静雪正焦急的左右观望，见到两人从另一头走出时错愕道：“你们去了哪里？”
边说着边指着桃村的方向：“鸣首座说人都被转移到桃村，让我接上你们后前往。”
“”
“走吧。”
知道人都安全转移后，她彻底放下心来。
上空的修士还在极力扑火，但效果甚微。思索片刻后沉尽停下脚步：“你们先去，我一会去找你们。”
冷暮白明白她要做什么：“我送江宗主过去后来找你。”
“嗯。”
玉石岛
“老伯，我有事相求。”
没有回音。
稍许她对着海面又说道：“老伯，你那丹时日将到吧？”
“哗——”
老伯从海里走出，幽怨的瞧着她：“上神何事找我？”
“我想请老伯去一趟春城降点水。”
“点？一点水你找我？”老伯一副被小觑了的模样，摆摆手就要回到水里
“不，要能淹了村子的量。”
“那这丹”
一个小匣子从沉尽的手中缓缓飘向老伯。
“若是没有这事，我也会回来送一次的，但我知道老伯不会白拿我的东西。”
这话说的他不白拿百姓的东西，怎就不白拿神的东西？老伯收起匣子哼了声：“带路吧。”
到地方后，老伯被眼前的景吓的趔趄，大声朝她吼道：“这么大的火那得死多少人？为何不早早叫我！这降水得现真身，但我怎么到这天上去？！”
也不管眼前的是何人，心直口快的叫骂起来：“你好歹是个神，火势你还控制不了？有机会了我倒要问问天神，这派来的神还能干点啥事！”
口干舌燥说了这么多，面前的姑娘虽始终点头赞同他，手上却不慌不忙的捣鼓什么，且时不时围着他绕一圈
按捺不住好奇正要问，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现出真身，老伯惊愕的看向她：“这是什么？”
“一个阵，应是可以容你现真身。”
老伯此时被阵包裹，脚底渐渐漫上水来像是在一个无形的水缸中。
“这才像点神的样子。”说完不再耽误时间，直接现出昼鳐真身。
抱着无形水缸刹那闪到无人能见的高空处，沉尽放置好后站在其下：“老伯，麻烦了。”
话毕，源源不断的海水从缸中流散出，将沉尽也淹没其中。
她也没闲着，将流出的海水施法打散。
水像是天女散花般，越来越广。
“老伯，还需更多。”
头顶处的阵在颤动，海水凌厉打在她的脸颊和身上，让她有种生生被刀割的错觉感。
疼痛骤然消失。
沉尽笑了笑并未睁眼，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