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们都在穿门帘，挑水难不倒姐姐

    进入七十年代后，人们有点儿开始回归现实生活了。除了穿衣吃饭讲究了，还有了生活质量上的追求。有人在自家门前窗下盖起了凉房，有在工厂做好饸饹床拿回家来用。开会逐渐少了，干私活多了。最普及的，几乎全东河区人都干的同一种活儿，那就是穿门帘。男女老少家家都在把收集回来的报纸，放在小方桌子上，找一根织毛衣的细钢钎，放在报纸中间卷，像用擀面仗擀面一样，把报纸卷成了筷子一般粗一般长。打上酱糊沾好，摆在窗台上晾干。然后刷上各种颜色的油柒。再找两块一寸宽长条木板，量好门的宽度锯好，再用工地线绑定。请大概会画两下的画在门一般大小沾起来的报纸上。人们照着图案，把卷好的报纸棒棒剪成一小截一小截的，穿出图案来，一个即好看又能挡苍蝇的门帘就做好了。

    岗的姐姐做什么都认真辛苦，她画出竹子熊猫图样后，白明黑夜的穿。岗睡起一觉来，见她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还在穿，睡到早上天都亮了，姐姐还在穿。她就是这样的人，认准什么事，就会不知疲倦一直干下去，直到成功为止。

    官井梁人们挑水实在是个重体力活儿，从财神庙往大水卜洞这段路全是上坡，各院子都在路的两边坡上。不管谁挑水也要肩膀硬，腰板要直，腿要有劲，平衡力还要好，否则挑上水很难回到院子里。石胡筒一号院挑水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在南边跟后水沟的交汇处的水井房。一个是五完小。尽管人们吃水是个问题，可在那个年代，就没有什么战胜不了的困难。

    姐姐才12岁，可她就要挑起这副担子，因为平时家里只有姥姥和妹妹。一副沉甸甸的扁担，比一个小孩儿还沉，挑起来吧？不行，钩绳太长，把钩绳转上去两圈，好了，可铁桶太高，还是挑不起来。可没有什么能比姐姐的意志强大，她小小年纪就干起了大人们才干的活儿，去石胡筒一号院往西三四百米远的五完小挑水。

    说起五完小，这可是岗的妈妈和三姨上过学的地方。听大姨讲，三姨常和同学打架，让家长找到家，妈妈就代三姨受过。姥姥认为妈妈大，没带好三姨，一同打骂，这时妈妈就跑到同学盛玉梅家，因为她的妈妈是老师，一切的一切就好办了。

    五完小后来成了粮站，连居民用水也供应，要凭票接水，姐姐就是来这里挑水的。一张票两桶水，半桶都费劲，可她还是把整桶水挑了起来往回走。岗跟在后面看着不行呀，左右摇摆，一会儿前边高，一会儿又后面高，等到了院子门前，两个满桶水只剩下半桶水了，可上大门还有一个坡度，而且让院子里的雨水冲下了一道沟，挑着水上真难啊。可姐姐就是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从小学五年级，把水挑到了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