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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包头市东河区居民烧的全是炜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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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到了深秋,家家户户要储备过冬用煤,东河区居民几乎全是烧炜炭,这种大块的煤质量轻,燃点低,用长杆大白头火柴就能点着,基本无烟,有害气体就少。在东河区,夏天经常听说,在小河套淹死人了,二十号院秀梅和洪亮他们的哥洪生,六六年就淹死了。而在冬季,从来没有听说有被煤烟中毒死的。

    炜炭方便、环保、省材、省力、省钱。为什么这样说呢?首先它特别轻,容易搬运,而且一锤下去就碎。其次它烟少,又不用柴火往着点,节省了大量木柴,省得砍伐树木。最后是晚上封火特别方便,每晚把漏下的白灰,铲出来再添进炉炭上,把明火压灭,一晚上靠没有灭掉的星火,保持着温度。第二天早上,从炉下面一捅,炜炭在炉内通风后,立即着了起来。这种炭由于燃点低,工业烧煤不用它,给居民是很便宜的,最主要的是,它一氧化炭等有害成份少。这就是炜炭给东河人民的最大贡献。不过它怕风化,拉回来堆进炭仓后,还必须用泥封抹住,让它尽量不见风,否则,不等到冬季结束,炭都风化成碎面了。

    炜炭的来源主要在伊克昭盟,由于岗的姥爷和父母都在伊盟工作,所以姥姥家,甚至全院子的炜炭,基本上是姥姥给包了,她是特别热心的人。司机从伊盟开上解放大卡车,直接把炭拉到院外大门口,姥姥给沏茶递烟做饭,负责招待。全院男女老少只要在家的,都出来搬炭,小孩儿搬小块的,更是跑的欢。分堆的,过砰的,记帐的,非常有序,各家各户把炭搬进炭仓后,全院人脸上手上都是黑,这就开始洗呀,说呀,笑呀。等各家用新炭做饭的时候,你就听吧,人们要说上一句话:

    “还是人家李大娘拉回来的炭烧起来劲大。”

    拉炭的师傅姓杜,是伊盟贸易公司的,个子不高,可长的很精神。听说他是从部队复员的,所以经常穿着一身退了色的旧军装。言语不多,可办事利落,对岗的姥姥非常好。这次送来炭回伊盟时,姥姥提出把岗送回河西(东河区人称伊盟为河西)去,因为他太淘气了。杜师傅爽快的答应了,姥姥赶紧让莉莉(岗的姐姐)给父母写信,记得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爸爸妈妈你们好!近来一切都好吧?让小杜叔叔拉的炭送到了,院子里人都很满意。只是20号院我的同学秀梅他们家也想要,麻烦你们想办法让师傅们给20号院也拉上一车炜炭。价格比这一车稍高点儿也行。我姥爷在东胜很好吧?咳嗽不了?天快凉了,让他注意多穿衣服。妈妈这次给姥姥送来的羔羊皮袄姥姥穿上很合适,给我织的红毛衣也很好,我们都非常高兴。这里一切很好,只是岗太淘气了,他不听姥姥的话。有一次一个人往后水沟跑了,找不着他把姥姥吓坏了,怕他再跑出去丢了咋办?所以姥姥让小杜叔叔把他送回伊盟吧。另外,我们开学学费又长了,成了两块五了。今年开学我想把布红领巾也像有的同学一样,换成绸子的,辅导员说要一块五和半尺布票。就这些事情了。对了,忘告诉你们寄来的这个月的粮票和三十元钱收到了,请放心。

    此致,敬礼!

    您们的女儿,莉莉。

    1965年10月6日

    写完信急匆匆给小杜叔叔拿上,姥姥还给他装了两盒“太阳”牌香烟。给岗拿了几片干馒头片,就送出大门外了。岗迫不及待坐进车里,他早想回了,又还想坐大汽车。小杜叔叔发着车一溜烟就开上了中山路,在路西有伊盟住包办事处,车从大门洞直接开了进去。办事处对岗来说那是太熟悉了,他常来这里住,有时是等回伊盟的车,有时是在等父母。这是个院子套院子的南北方向两层院,外面院子很大,能停好几辆车,还有两个花池及厕所。里面院子主要是客房和办公室,还有食堂。这里常住着一些伊盟来包头办事或看病的干部。

    小杜叔叔从这里往车上装了需多东西,大多是给人们捎的。看到有土豆、圆白菜、胡萝卜、西红柿等蔬菜,伊盟缺这些。有两个看病的大娘要搭车回伊盟,这样,岗就上了车外面的车箱里。

    坐在外面十月的天车跑起来风吹上就有点儿冷了,而且拉过炭的车,一会儿浑身上下全是黑。不管怎样,能回到伊盟岗就高兴。

    车从东河火车站东边过了铁道,向南边小河套的土路上往西南方向走了两三里地,远远的看到黄河两岸排着各种车辆,大多是解放和嘎斯卡车,也有少量的拖拉机和吉普车,马车也有,周围还有许多骆驼群。然后就是跟在其它车辆后面慢慢的等待,等了两三个小时后,终于小杜叔叔把车开上了浮桥。过了黄河在树林召要吃饭休息,给车加水加油。今天小杜叔叔不在这里住,要连夜往回开。不大功夫天就黑了,岗不知什么时候在这癫波的车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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