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药
大院较远处的一处悬崖边。
马紫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周围站着四个健壮的少年,嬉笑不止。
四个少年全是气血二重,都是马东阳的狗腿子,其中的头领叫做马三,尖嘴猴腮。
“废物和奴婢生出来的贱种,骨头还挺硬!”
他狞笑着,用鞋底狠狠地碾着马紫的脸。
马紫嘴角淌血,却硬气地回敬:“公媳扒灰出来的孬种,只会以多欺少。”
“狗杂种,你胡说什么!”
马三勃然大怒,一脚踩住他的嘴。
“嘿嘿!连齐家村的人都知道的事,你以为这是什么秘密?也不知道你和马东阳私底下怎么论,兄弟还是叔侄?又或者互相走了旱道,亲上加亲?”
“啧啧!不过也不奇怪,在你们马家,这都是传统艺能了。”
马紫口吐鲜血,但说出的话,句句往人肺管子里扎。
“王八蛋!老子弄死你!”
马三暴怒,往马紫身上猛踹。
一大口鲜血喷出来,马紫几颗碎牙飞出去,蜷缩身体抱住脑袋。
过了许久,一人看马紫快要不行了,连忙劝说道:“三哥,别打死了,咱们东西还没到手。”
“怕个屁!有骨长老做我们的靠山,打死他又如何!”
马三嘴上恨恨大骂,却还是停了下了动作。
随后喘着粗气在马紫身上搜摸起来。
“沃日,你拿老子当马东阳呢!”马紫惊恐大叫。
马三:“……”
“老子在找气血丹!气血丹呢?给我交出来!”
他揪起马紫的衣领,恶狠狠问道。
“原来你们是想要气血丹,早说嘛!”马紫松了口气。
马三大喜:“算你识时务,交出来!”
“想啥呢!”马紫白眼一翻,“气血丹这种好东西,到手了怎么可能留得住?早就被我吃了。”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早点说,早上那泡我就憋住了,我消化不良,怎么也能给你留些残渣,你现场还能来点热乎的。”
马三气得鼻孔冒烟,飞起又是一脚,“就知道你这王八蛋没憋什么好屁!”
马紫面色涨红,咬牙道:“你等着!”
马三冷笑:“都这个逼样了还在放狠话,行啊,我等着,看你……”
“噗~~”
一串屁声响起,属引凄异,哀转久绝,余音绕梁,极度上头。
马三几人赶紧捂住鼻子,退避三舍,神色间满是嫌弃。
“爽~!”
马紫一脸痛快,嘿嘿笑道:“这屁还不好?你品,你细品!”
“我品你妈!”马三炸了。
“三哥三哥,算了算了!”
三个狗腿子生怕他真的把马紫打死了,赶忙拦住。
劝说许久,马三终于恢复了冷静,冷笑道:“吃了?你觉得我会信?”
“要是吃了,你已经突破气血二重了,也不会像死狗一样躺在这里,你当老子傻子呢!”
“对啊!”
马紫瞪大眼睛,一副“你才知道”的讥讽神情。
“你榻凉……”
马三被噎得胸口一梗,“啪”地一巴掌狠狠扇在马紫脸上。
“惹怒我?你成功了!”他拔出匕首来,阴狠道:“既然你说气血丹被你吃了,那我就把你肚子剖开取丹!”
匕首寒光凛凛,贴在马紫的脸上,冰冷锋利。
“顺便把我结石也取一下吧,好人一生平安。”马紫双手合十。
马三:“???”
噗!
匕首捅穿肩膀,鲜血横流。
“到底在哪儿?!”马三拧转匕首,面目狰狞。
马紫直接怒了:“你家结石长肩膀上啊!”
马三额上青筋狂跳,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猛地,他想起什么似的,暴怒的神情平静下来:“算了,反正齐云也没多久好活了。你们关系那么好,让你留件遗物纪念,也算我做善事了。”
说完,他招呼着几人就要离去。
“站住!”
马紫叫住他,焦急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没多久好活了?把话说清楚!”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马三回头,一脸惊讶的样子,“那左长老找齐云当药童可没安什么好心,你知道他……”
“不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马三扬起笑意,尖嘴猴腮的脸上满是戏耍的意味。
“把话说清楚,我把气血丹给你。”
事关齐云生死安危,马紫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马三得意地眯起鼠眼,不说谎,但意思却很明白。
口说无凭。
“你等着。”
马紫一屁股坐回地上,脱了鞋袜。
一股异味冲天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马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马紫旁若无人,拎起发黑的袜子抖搂两下,一颗丹药骨碌碌滚出来。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气血丹我马上给你。不然的话,我马上吞下去,你连丹渣都别想得到!”马紫厉声喝道。
我现在,真的不想要了啊……
马三看着那颗同样发黑的丹药,嘴角抽搐。
正常人谁榻凉的会把吃的东西藏袜子里啊!
“我记得,气血丹是鲜红色的。”
他急需说些什么平复心里的震撼。
“那你别管!要不要吧!”
马紫脖子一梗,比谁都狠。
“你自己吞吧!”
马三嘴角一抽,转身就溜。
手下的三个狗腿子赶紧拦住他,疯狂劝说起来。
“三哥,别冲动!二品气血丹,加上宗门分发的资源,半年内绝对能让你突破气血四重,甚至五重啊!”
一个伶俐的狗腿子如是劝道。
马三情不自禁顿住了脚步。
“丹脏了可以洗,但十八岁前突破不到高阶气血境,就当不了内门弟子啊!”
又一个狗腿子继续跟进。
马三动摇了。
“实在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咱们可以拿气血丹,换取同等的修炼资源嘛!”
第三个狗腿子给出会心一击。
马三身体猛颤,深吸了一口气,转回身来,“行,我告诉你。”
马紫鄙夷冷笑:“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渣男!”
马三:“???”
“你榻凉是不是有病!”
“你榻凉难道有药?”
“我……!”
“没有就少逼逼赖赖,赶紧的,我赶时间!”马紫语气极其不善。
深呼吸!深呼吸!
马三瞪着马紫,胸腔急速起伏,半天之后,才把气喘匀了,说道:
“据我所知,五年来,那左长老手下死了三十个药童,最长的那个,没活过九个月,据传言说,那些药童,都被他炼来吃了。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吧?”
马紫心头一震,大为惊骇:“说明,他喜欢吃煲仔饭?”
马三:“???”
“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狗屎?!”
“你居然说左长老吃屎!”
马三:“……”
他突然发觉跟马紫纠缠这些话题的自己就是个傻逼。
“那个老东西寿元将尽,千方百计地想要续命,但寻常的灵药于他已经不起作用,所以,他把目光放到了人身上!”
“特别是那些天资过人、又年轻体壮的天才,体内气血丰沛、生机浓郁,入药的效果远超常人,能为他延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寿命!”
“他带走齐云,打的什么主意,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能明白。”
马三看着他,神情无比阴冷。
“他……就不怕宗门追究吗?”
尽管极力掩饰,马紫还是暴露了恐惧。
这狗东西反应终于正常了!
马三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追究?在修为越高的存在眼中,人命就越不值钱。每次有机缘和宝物出世,死掉的强者不胜枚举,一个小小的药童,谁会在乎?”
“在他们眼里,只有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这样的蝼蚁,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宝药,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他面无表情地说出残酷的现实。
马紫全身发冷:“不行!我得赶紧告诉齐云!”
他焦急万分,扔出丹药,大步就要离去。
出乎意料的鞭腿迎面袭来,“砰”的一声,马紫脸上爆出血花,整个人倒飞到悬崖边上。
马三四人全方位地堵住他的去路。
“气血丹我已经给你们了,还想怎样!”
马紫心烦意乱。
担心齐云的安危,他没有心思跟几人继续纠缠。
“你以为,我们找你,这次只是为了气血丹吗?”
马三阴冷笑道,
“你和齐云让东阳少爷万众瞩目之下,如此难堪,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吗?”
他步步向前,其余三人也狞笑着逼近,杀气腾腾。
马紫心头一沉。
难怪他们会将如此秘密告诉自己,原来是今天就没想让自己活着离开。
“你们别忘了,残害本门弟子,是要以命相抵的,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他强自冷静下来,用宗门规矩来压对方四人。
四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自己坠崖而死,关我们什么事?”
马三眼中闪过狡诈的神色,
“再说了,有骨长老做靠山,杀一个气血一重的废物乡巴佬而已,谁会追究?”
马紫咬牙不说话,眼神飞速地扫动,竭力寻找能够逃出生天的机会。
但令他失望的是,这四人今天显然做了万全的准备,没有给他留丝毫逃脱的机会。
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马紫一颗心沉到了底。
“自己跳吧,省得我们动手,你死得不痛快。”
马三玩弄着手里的匕首,猫戏老鼠一般欣赏着马紫的窘迫。
悬崖下云雾翻滚,看不真切具体多高,只是能隐约在云雾翻滚的缝隙中,看出几片苍翠。
“崖壁有伴生的藤蔓,以我多年采药的经验,运气好不一定会摔死。齐云危在旦夕……”
“拼了!”
马紫咬牙,纵身一跃!
随后只觉得后脖子一紧,被人直接倒扯回去,"咚!"的一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癞蛤蟆跳悬崖,你愣装蝙蝠侠!傻逼吗?有这勇气,吞了气血丹跟他们干啊!”
熟悉的阴阳怪气。
马紫精神一松,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