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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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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菜上桌,张三疯在张铁柱的搀扶下坐在了桌旁。四人围桌而坐,气氛热闹,很是欢乐。

    “这道酒酿圆子,是我做的。”张祈雁开始介绍,“倾倾也觉得很好吃哦,你们不试试?”

    张三疯最是捧场,舀了一碗细细品尝。

    “不错!说吧张祈雁你学了多久。”

    “这种难度要得了多久?”张祈雁满脸不屑,“但你要明白,学得会和做得好吃是两回事。”

    一片喜笑颜开。

    殿中突然走进一名高大的男子。

    “阿七,你怎么来了?”张祈雁问。

    男人跪在张祈雁身前,张铁柱和柳悦也是懂事的,站起身往屋外走,顺便带上了门。

    二人离开后,男人开口:“太子殿下,皇上的病情又加重了。方才皇上突然晕倒,还吐了血。”他顿了一下,“皇上喜欢的匣子还掉入了水中,不过有人捞了上来。”

    张祈雁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改变。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属下告退。”

    张三疯满面愁容,“明明已经好起来了,怎么会又恶化了。”

    张祈雁叹气,“没有解药,也只能这样。”

    柳悦和张铁柱进来了,看二人一脸凝重的样子,也识趣地没有说话。

    良久,张祈雁站起身,“宫中有事,我回去一趟。你们自便吧。”

    门又被打开,是将军府的侍卫着急地冲了进来。

    “太子殿下,将军,传来消息,东宫走水。”

    张祈雁闻言呆滞了一瞬,随后立马跑出门外上马往东宫去。张三疯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交代了柳悦几句,也跑了出去。

    张三疯要去宫中。

    张祈雁赶到东宫外时,火势已经很小了。

    府邸的原貌看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的焦黑。他一眼就看见了张绍莱,跑过去抓着他的手问:“有倾倾的下落吗?”

    张绍莱看着他的眼神尽是悲伤,他只摇了摇头。

    张祈雁松开他的手,不顾众人阻拦冲进了府邸之中。虽然火已被扑灭,但还是非常危险,张绍莱也追了进去。

    张祈雁疯了一般往张池鱼的房间跑去,却只见坍塌的焦黑木头。

    他如同失了神智,只站着,不说话也不动。

    张绍莱连忙拽着他往外走,直到府外。

    宫中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皇兄,你先别这么悲观,万一嫂嫂不在府中呢?”张绍莱安慰他。

    张祈雁没有答话,走去吩咐宫中的人清点遇难的人,让他们送些银钱去遇难的人家中。

    交代完这些事后,他走到张绍莱身边,“若是倾倾有事,我又该如何呢?倾倾有着身孕,行动不便,若是她在屋中,如何跑出来?”

    张绍莱能做的,也只有安慰他,说些好话。他又如何不明白,若是张池鱼真在府中,也便是凶多吉少。

    “是张谙吗?”张祈雁眼眶微红,发丝被风吹起,本整齐的头发有些乱了。他看起来极为难过,说这句话的语气却无比冰冷。

    张绍莱没有说话,杏眼微眯,似在认真思考。

    “罢了,是我多虑。”张祈雁淡淡地说,转身上马。“绍莱替我回宫看看父皇,我去倾倾常去的地方看看。”

    待离开此处,他才有些欢喜地微微笑了。

    听了阿七的话,他基本可以确定,这场火是人为的。

    若此事真是张谙所为,那他便不会再坐以待毙,任张谙搞小动作。若不是张谙,他也全无损失。

    阿七来报消息时,他没有选择自己听,而是要张三疯跟他一起听,就是怕设计放火之人有所察觉。

    皇上喜欢的匣子掉入水中,此乃张池鱼遇险。而有人捞了上来,也就是向他说明张池鱼已经被他的暗卫所救,已然安全。

    可这些都是张三疯不知道的。算下来,张三疯也只能在阿七的话中知道皇帝病情加重,而他知道的并非只有这个。

    至于进入府邸,也只是做做样子,装作他不知道张池鱼的下落。

    向张绍莱说出怀疑幕后之人是张谙时,他也只是想表达此事并非天灾而乃人祸,不是真的想让张绍莱也认可凶手是张谙。

    现在来看,他觉得这把火放得不错,他既无损失,又有知道更多的机会。

    他很快便到了城郊的宅子中。

    但在进去之前,思虑再三之下,他还是想看看张池鱼给他的丞相一族的密函。

    这是张池鱼曾经摆在他面前他却不愿看的,但后来张池鱼还是执意给了他,他也终于打算看看:

    南朝与北国矛盾难消,明争暗斗已久,为护代代皇帝平安,故以此为誓。

    张丞相一族世代为丞相,全府上下皆需护当朝皇帝安好,不论代价如何,不得拒绝。

    张祈雁看完,叹了一口气。

    知道这个密函的存在,怪不得张谙让张池鱼为了给张殃及“治病”,什么都做得出来。

    密函中夹了一张纸,是张池鱼的笔迹:

    喜欢偏安一隅,却知使命不可辜负。我也正如池中的鱼那般,没有自由。丞相一族的使命如同枷锁,可我不会挣脱,也不能挣脱。

    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享有一份温情,便是我最为期待的日子。丞相府中的人都觉得:他们的价值只是保护皇帝,甚至为之而死。

    但我不这么认为,且也想为自己觅得自由。须待来日,趁晴空万里,驱走愚昧。

    张祈雁看完后,把密函和这张纸放回原本的盒子中。

    “这样的关系,也早就该消失了。”他只言。

    保护皇帝本因本心,为何需要这样如同视人命为草芥,依靠他人生命换得一人平安的关系?

    有机会,他也会与张池鱼好好谈谈,帮助她完成所愿。

    他其实也有不少想法。

    若非寒冷入骨,他亦不知冬日残酷。

    战场上,百花盛开的时节,他不觉喜悦。

    因为细细想来,无甚可喜。

    他深知自己本性冷酷无情,难受他人与环境所影响,却还是想用语言来给予别人一些温暖。

    他缓慢地朝宅子走去。

    “毕竟我经受过寒风,不管怎样,装模作样也好,还是要予他人一些慰藉吧。”

    不然应如何偷天换日,继续计划呢?

    若不是这把火,他不会选择去看密函,也不会知道张池鱼内心的想法与皇朝下丑恶的关系。

    同样也不会明白,在这看似稳定的生活下,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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