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十一日：波澜
（周四）
“哔不哔不……”
救护车的声音在楼下想起，陶呓翻身起床，到窗边企图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见几个救护人员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上了救护车，便开走了。
有人死了？
在蒙蒙亮的气氛中，陶呓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她重新回到被子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是却好像一直在想象着刚才那副担架上人的样子，只得一次次的把自己吓到。她只好从柜子里取出厚厚的棉衣，包着自己，到书房里，哆哆嗦嗦的把昨晚的故事记录下来。
磨蹭着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之后，在出门前，还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拉开门，没有人在门口，她竟然有些失望了。在楼道里慢悠悠的走着，快到楼下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楼上传来的脚步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脸上已然露出了笑容。
“早上好。”
“早上好。”
和陆铎到车库里取了车，然后一同到了常去的那家店吃了早餐，临走时，陶呓同样是打包了两杯豆浆。
“早上有救护车到楼下来，你知道么？”陶呓问。
“恩，你也听到了？”
“是出了什么事么？”
“不清楚，应该是楼下的住户吧。”
“哦……”
陶呓不想承认自己对于这些东西是害怕的，但是陆铎侧头看了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恐惧。
“昨晚还会梦到他们么？”陆铎转移了话题。
“恩，”陶呓顺着话，把故事重述了一遍。
故事刚好结束的时候，车里也到了学校，两人从车上下来，手里各自拿着一杯豆浆，一边聊着。
“陆老师，陶老师，早上好啊~”文老师远处的校车上走过来。
“早上好，文老师。”陶呓也回。
“那这以后，陶老师有不用和我们一起挤校车了，真好啊。”
陶呓听到文老师的话有些脸红，但是身边的陆铎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反应的，还挂着笑脸，和其他的老师打招呼。
“诶，对了，陶老师你今天不是没课么，怎么来学校了？”文老师问。
“恩，王老师请假了，我来帮她带两天课的。”
“哦，我说呢，”文老师走进办公室里，还一直在陶呓旁边，“听说啊，王老师带的那几个班，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上课都闹得很呢。”
“啊，是吗，”陶呓反倒是不太担心这些，“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谢谢提醒啊。”
“没事儿，我就是跟你说说，我还有课，先不说了，”文老师在走过陆铎身边的时候，不知是陶呓的错觉还是真的，她的眼神亮了不少。
早上的救护车事件还没有从心里过去，文老师的一番言语行为又让陶呓感觉到了不舒服，好在马上就要上课了，陶呓迅速的调整了情绪，拿着书就上了教室。其实大三的学生能闹到什么程度，完全就是大学里的老人了，大部分的吵吵闹闹还是挺让人放松的，所以陶呓三节课上下来，似乎心里的所有郁结都消失了，而且还挺期待下午的课程的。
“陶老师，去吃饭了。”文老师一等到下课铃，就到陶呓的桌子边叫着。
“恩，好。”
陶呓收拾好了之后便跟着文老师到了学校的教工食堂，正在里面吃饭的老师已经不少了，就连陆铎也在，和其他的一些男老师在一个角落的桌子。
“陶老师，我们去那边吧。”
刚打好饭，文老师就直接向着陆铎那桌的位置走去，刚好陆铎身边的男老师走开了，文老师就坐上了那个位置，还让陶呓坐在她的对面。
“这么晚才来吃饭啊？”陆铎问。
“对啊，学生们的问题挺多的，”还没等陶呓判断这句话是问谁的时候，文老师就已经对出了完美的答案，“陆老师早上不是没课么，怎么也来学校了？”
“有些事情要处理。”
“哦，我还以为是特意送陶老师来学校的呢。”文老师眼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游走。
陶呓怔了一下，但是久久没有听到陆铎的回答，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了他也在看自己，不过很快的，他便说要走，端着自己的餐盘，走出了食堂。
之后的时间里，文老师一直在和其他的老师们在说着些什么，但是陶呓却一个字也记不住，手在不停的机械的夹饭然后喂进嘴里，一直到有人提醒她，手机在响。
“喂，你好”
“是我。”
“啊，谁？”
“陆铎。”
陶呓把手机放到眼前，才看到那两个字，“哦，刚才没看到，什么事？”
“你吃完了么？”
“恩。”
“那你现在到后门来。”
“干嘛啊？”
“嘟嘟嘟。”
对方挂断了电话，陶呓只好对着手机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和文老师说自己有事要先走，对方正和一个男老师争论着什么，便没有再问什么。
学校的后门是一条被梧桐树包围的街道，天气转凉了之后，梧桐树叶也开始慢慢的在地上堆了起来，不过清洁工人是不会扫走的，因为可能连他们都觉得，这样比较有情调吧。刚到后门，就看到了陆铎一个人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往上看，那画面，陶呓觉得很多年前的言情小说里，都有刻画过。
“来了？”
“恩，刚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陆铎转过头来看她，“吃饱了么？”
“恩，找我什么事？”陶呓不敢看他的眼睛太久，不然自己肯定会露馅的。
“没事，找你散步而已，走吧。”
陆铎迈开步子在前面走着，陶呓只好跟在后面，陆铎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地上的梧桐树叶还不是铺得很厚，所以踩上去发出的清脆的声音不够响，连陶呓好像都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刚才，那个问题我没有回答，”陆铎定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和陶呓说。
“啊，什么问题？”
“我是特意送你来学校的。”
“哦……啊！”
陶呓本来就简单的神经被迫的快速运转起来，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正视着陆铎的眼睛，然后一直看着看着，看到陆铎脸上露出笑容，最后陶呓的大脑浆糊了。
“如果我说，你现在的样子很傻，你会生气么？”
“啊……”陶呓像是听到了脑子里的警钟一响，赶紧的低下头，脸应该也红得可以摊鸡蛋了。
陆铎的手覆上了陶呓低下去的头，轻轻的揉了一下，陶呓更加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手在口袋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了。
“陶呓，可以做我女朋友么？”
“啊……啊！！”
整个下午，陶呓上课的时候都不在状态，她也知道其实下面的学生肯定都在心里嘲笑她，但是她就是没办法提起精神来，最后的半个小时，她就给学生们自由讨论了，自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明目张胆的发起了呆。
“陆铎说的是什么意思？女朋友？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话，答应么？如果是假的，他为什么要说假话？不过如果是答应了之后，他又反悔了怎么办？就算是不反悔，以后再学校里面这样相处的时候被其他的老师看到该怎么办？诶呦，怎么办啊！！！”
陶呓的心里在反复的想着这些问题，而且关键是，陆铎说完了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但是却一直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教学区，才松开，然后便是让她好好去上课，放学的时候再来接她。
陶呓的思路还没有理清楚，下课的铃声已经响了，学生们一哄而散，没有人去提醒还在后面发呆的老师，一直到有别的班的学生来上课了，陶呓才反应过来，急忙拿着自己的东西退出了教室。回到办公室里，陆铎果然不在，应该有事吧，但是她的心却没有因为当事人不在而变得平静，反倒是更加的紧张。
“陶老师，放学之后有什么安排，一起去吃饭吧，”文老师拿着一杯水走到她旁边。
“啊，我不去了，已经和朋友约好了，不好意思啊。”陶呓有些懒懒的回答。
“是和陆老师约好了么？”
“没有，不是，你别想多了。”
“逗你玩呢，这么认真，”文老师的笑声在陶呓听来确是一阵打趣的羞怯，“那下次吧，我先走了。”
“恩，byebye。”
其实距离下午放学的时间也只剩下两节课的时间了，陶呓本就应该可以走了的，但是不知为什么的，陆铎的那句，“等会我来接你”，却让陶呓有了一些安定。
终于，五点一刻的时候，陆铎的身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陶呓其实并没有看到他走进来，因为她还在发呆，直到陆铎走到她桌子旁边，用手轻轻的敲了桌子，她才醒过来。
“可以走了么？”
“哦，哦，可以了，走吧。”
办公室里最后的两个人也走了，带上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陆铎的车子，上了车，陶呓发现了一直挂在车子前面的玩偶不见了。
“挂在这里的那个玩偶呢？”
“刚才我去接我侄女，她说好玩，就给她了，”陆铎边系安全带边看她，说，“你也喜欢？”
“说不上喜欢，就是看着挺习惯了吧。”
话说出口，陶呓都觉得气氛都点不对了，自己才坐这车多久啊，就习惯了，人家都没说什么呢！
“那待会儿去买一个一样的吧，我也觉得挺习惯的了。”陆铎说。
车里没放音乐，两个人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到了一个饰品店门口，陆铎把车停了下来，说是要买一个玩偶，陶呓只好跟着到店里去。
陶呓不看还好，竟然这里的一个玩偶就是几千块，虽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是还是不敢下手去选去摸，到时陆铎动作很快的，把一个和之前那个一样的玩偶买到了手。看到陶呓战战兢兢的看着柜台里的东西，他说，“有喜欢的么？”
陶呓的头摇得把那个手摇鼓的玩具都快，陆铎都有些忍俊不禁。两人走出饰品店了之后，并没有回到车里，而是陆铎说这附近有一家店不错，一起吃晚餐，然后就去了，然后就吃了，然后吃完了，两人沿着路散了一会儿步，回到车里，回到家里，互道晚安之后，一天的相处就结束了。
陶呓很奇怪的在关门之后还一直站在原地，想着，“为什么陆铎没有再提那件事情，难道真的只是玩笑？”但是又不敢任意揣测，心里却又有些失望的陶呓，重新拉开门，竟然看到了陆铎还站在门口。
“你，不上去啊？”
“你还没有给我回答。”
“什么……”
“做我女朋友，可以么？”
“……”
“其实如果你拒绝，也没关系，我只是……”
“没有！”
“啊……”
“我，我是说，可以让我考虑一下么……”
“当然。”
“那行，那，明天见。”
“好，晚安。”
“晚安。”
终于重新关上了门，陶呓的气好像被抽干净了一样，扶着门也不敢大声喘气，怕是陆铎还在门外。一步步的终于挪到了卧室，却再是没有力气去洗澡了，只是脱了外套，直接钻进被子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