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五十步笑百步
“嗡，嗡，嗡。”艾文的手机打的是振动铃声，这是艾文定的早晨6：50的闹铃。军军上课是8:00钟，刘永胜也是8:00上班。刘永胜上班就在这院子里，几分钟到办公室了。
军军的学校，是出了院子，走到马路对面，走个几分钟，总共十分钟就到了学校，马路上有人行天桥，所以每次不用送军军上下学。
艾文起床后，到另一个房间拍醒军军，这孩子是个起床困难户，每次喊醒他，他要在床上磨蹭一会，才起来，他磨蹭的时间，加上他起床穿衣，洗脸的时间，正好艾文的早餐都可以做好了。
喊完军军，艾文来到厨房，本来今天早晨是准备做肉丝面的。但想到昨天晚上刘永胜喝了酒，就改变主意。艾文用压力锅把稀饭压上，又找出面粉在盆里搅成面糊，再打进鸡蛋，加点盐一起搅匀。然后在平底锅里摊鸡蛋煎饼。
把小青菜洗洗，切碎，炒一个小青菜沫，下白粥是不错的开胃饭。昨儿晚上准备的肉丝，放到锅里热一热，又拿出一袋榨菜放在收入里一起翻搅了几下，铲出锅。
摊了六个薄薄的小煎饼，煎饼里边儿打的有鸡蛋，所以煎出来金黄金黄的，看着都很有食欲。
艾文把这些做好的东西都放到桌子里。一碟榨菜肉丝，一碟绿色小青菜，一汤钵白白的稀粥，金黄的煎饼，饭菜颜色搭配非常好，艾文看着就满意。她从汤钵里盛出3碗粥，放在三个桌子方向，好让粥晾着。
做完这一切7:30过了，她去房间看刘永胜起来没，房间里的刘永胜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还没有洗脸。因为军军一直在洗手间里磨蹭。
艾文一看到这就知道怎么回事儿，立马跑进洗手间里还催着军军：“快点儿，快点儿！把书包收拾好，马上吃饭。”
军军从洗手间出来，艾文就进来房间喊刘永胜：“永胜，去洗脸，刷牙，吃饭。军军己经出来了。”
刘永胜总是不理艾文。站起来进了洗手间，几分钟的时间洗完脸，刷完牙。军军已经坐到饭桌上，还没开始吃饭。他在等着刘永胜和艾文坐下后才一起吃，这是艾文带他来到这个家的时候，给他讲的规矩：叔叔没有上桌开始吃的时候，你就不能先开始动筷吃饭。
刘永胜从洗手间出来，瞄了一眼餐桌，什么话也不说，也没有坐上饭桌。而是径直去房间拿了本书，就向门口走去。
艾文一看他要出门，立马就跑到门口，背对着门，面向着刘永胜说：“吃了早饭再去上班，时间还来得及，你昨天晚上喝醉酒了。今天再不吃早餐，胃会不舒服的。”
艾文靠着门，眼睛盯着刘永胜，眼睛里充满了关切。由于夜里哭过，眼睛有一点点红肿。看起来有点儿可怜，哀怨。
刘永胜望着她微红的眼睛，想起艾文夜里在床上偷哭的情景。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就把书放到茶几上，坐到餐桌上吃饭。
刘永胜回到餐桌前坐下来，军军也开始吃饭。稀饭已经凉到不温不热，正好可以喝。刘永胜夹了点小青菜沫，放到稀饭里搅一搅，端起碗呼噜噜的，一碗粥就下了肚子。
刘永胜喝完一碗粥，才夹起一个煎饼开始吃。艾文立马拿起他空出来的碗，又去大汤钵里给他盛粥。艾文边给他盛粥，边偷眼瞄着刘永胜，她想哄着刘永胜，毕竟自己惹恼了他。
盛完粥，又往刘永胜的粥碗里夹放一小青菜碎末，又去给他夹点瘦肉。
刘永胜说：“不用加肉，给军军吃肉。你也吃饭吧，别管我们。”
军军赶忙接口说：“妈妈，我要吃肉，我要吃肉丝。”
“吃肉，自己夹。”艾文对着军军说。
“那你为什么给叔叔夹，就不给我夹，偏心！”
“吃个饭，你咋那么多事，赶紧吃，吃完上学。”
“来，军军，你妈不给你夹，我给你夹。”刘永胜拿起筷子，给军军连夹了两筷子的肉丝。
“谢谢叔叔！”
新的一天对艾文来说，是忐忑不安的开始。昨晚刘永胜大发脾气，晚上又喝醉回来，也没听她解释。艾文正在担心两人的婚姻走向，看到刘永胜连她做的早餐都不吃时，艾文心凉了一大截。
刘永胜有每天在家吃早餐的习惯，他不吃就走，显然还在生艾文的气。艾文想争取刘永胜的原谅，心里虽然很伤心，但还是掩藏起来，赶紧走过去拦在门口，让刘永胜吃了早餐再走。
艾文低下头，也开始吃自己的早餐。心里满腹的压抑，在刘永胜坐下来吃早饭，给军军夹菜的那一瞬间，好像得到了释放，内心有了些许的轻松。婚前约定，两人争吵，闹别扭，不能迁怒孩子，刘永胜今天早上做到了。艾文心里对刘永胜又多了分感激。
“今天上午10:00要到教育局开个会。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你们别等我了。”刘永胜出门的时候，边换鞋边对说道。脸上没有笑容，甚至还是表情凝重，似乎刘永胜心里还是有气。但教师的素养，让他该有的礼貌，该有的尊重还是必须要有的。
艾文听到这话，“哦”了一声，就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艾文等刘永胜和儿子军军走后，匆匆收拾了厨房，就赶紧出门上班了。艾文上班的时间是8：30。她和刘永胜结婚后，就住到刘永胜的房子里。
刘永胜的房子，是三室一厅的房子，文秀一间，军军一间，他和刘永胜一间，恰好够住，房子就在三星学校东边院子里。这里离艾文上班的地方，也挺近的，坐公交车只有两站的距离，所以艾文每次上班也还轻松。
艾文今天上了班，第一件事就想找到陈玉。她要问清楚陈玉，到底跟她老公怎么说的？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要这么说？她说的目的是什么？
一开始知道是陈玉在背后嚼舌根的时候，原本艾文是非常生气，本想跟陈玉大吵大闹的。但经过一夜的冷静，艾文又觉得，没有必要那样做，但心平气和地问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艾文原来也在车间干过，和杨山结婚怀孕后，她爸爸跟领导说情，把她从车间调到仓库上班。仓库上班清闲，没有噪音，也没有灰尘，也不累。
陈玉在车间里上班，在上午快十点的时候，艾文走进车间，车间里一排繁忙的景象，机器的轰隆声充斥于耳。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没有人顾及艾文的进入。艾文环视了一下车间，找到了陈玉所在的位置，艾文径直走到陈玉的工位边。
陈玉正在车间的忙碌着，车间的噪音大。艾文扯着嗓子给陈玉说，找她有点事。
陈玉放下手中的工作，就随艾文出了车间大门。出了车间门，往左拐，走个一两百米的距离，就到了艾文的仓库所在地。
仓库里都是用角铁焊的多层货架，一排排整齐的货架，从门口延伸到最里边，每排货架间留了1米宽的距离。货架上边摆放着各种材料。在仓库门口靠右边的角落里，放了两张办公桌。那是艾文和同事成丽的桌子。桌子上堆放着各种出入库材料本和库存台帐。
进了仓库，艾文示意陈玉在对面坐下。自己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两口水，并不给陈玉倒水，她边喝水，边盯着陈玉，她在酝酿怎么对陈玉开口质问。
艾文还没有想好怎么去问陈玉。陈玉就开口问：“艾文，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陈玉，我就想问问你，你给我老公说什么了？你什么时候认识我老公的？你给我老公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想要达到什么结果呢？”艾文连珠炮地发问。
陈玉看艾文夹枪带炮的质问，也不甘示弱，提高声音说：“你有病吧？我什么时候给你老公说什么话啦？我只听说过你老公，没跟你老公见过面儿。你不要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我没对你老公说过什么话。更没有什么恶意。”
“陈玉，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在外边瞎咧咧，说完了自己又不承认！你不对我老公说什么，我老公怎么知道你陈玉这个名字？”
“你要这样说就没意思，你冤枉我，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干活了。我们车间都是计件工资，我不像你这么舒服啊。坐在这办公室里玩着，拿着工资，还有人巴结。”
“那我提醒你，你说我离了几次婚的事。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事呢？我离了几次婚关你什么事呢。你不是自己也离婚了吗？五十步不要笑百步！”
“你误会了，首先我哪有资格笑话你。我自己还挺羡慕你的。离了三次婚，还找了这么好一个老公。你看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
至于说你离了几次婚的事，这个事我真没对你老公说。倒是对他们单位上有一个叫喻老师的人说过。我们俩当时同在一个化妆店里化妆，边化妆边聊天，随口说的。
她是三星学校的老师，我是东希公司的，陌生人聊天嘛，不就为了找共同的话题。她就说，认识我们公司谁谁，我说我们单位艾文找的就是她们学校老师，然后就聊到你老公。一聊，恰好和她一个办公室。
我就说了一句，挺羡慕你的，离婚了，又找了这么好的一个老师。
可能就是喻老师给你老公说的，至于她跟你老公怎么说的，有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我就不知道了。”
陈玉轻描淡写地把问题推给喻老师。说完，陈玉站起准备要走。
“我不能在这儿久留了。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对你老公说过你的什么坏话。你的好与坏跟我没有多大关系。我要赶紧回去上班，出来久了，一会儿车间主任要找我的。”
“陈玉，不管你说没说，但我今天也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你也是离婚女人，我也是离婚女人，我们同是离婚女人。这个离婚的过程有多痛苦，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最清楚，不是痛彻心扉，谁会离婚呢？
每个人离婚的原因是各种各样，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都是让我们痛苦到极致，无法忍受才选择离婚。你离婚是因为你老公外遇，我离婚是家暴或其他原因，离婚的原因虽各不相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归根结底就是，我们是不愿意将就，忍受着过日子的人。有些人没离婚并不代表他的婚姻没有问题，他只是选择隐忍，选择将就。
这个社会的人，很多人对我们离婚的女人都有偏见。多少都有看不起的成分，我们为什么还要自己看轻自己？相互贬低呢？你我同是离婚人，你贬低我什么话，别人也会在背后拿同样的话贬低你。
别人可以看不起我们，我们一定要看得起自己。不要飞短流长地说别人离婚了，怎么怎么样的。有句话叫，静坐当思已过，闲谈莫论人非。你没听说过吗？
现在，是个人，只要她没离婚，不管她自己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哪怕是一地鸡毛，鸡飞狗跳。就总会在我们这些离婚人面前表现出优越感，得意一番，说教一番，以显示自己。
很多人都把我们离婚女人，看作是有问题的人。其实我们自己知道，我们跟别人一样。我们无非是因为眼拙，看走眼了人。谁敢保证自己一生不会看走眼几个人呢？
我们是不愿意将就和委屈自己过日子的人。一直在寻觅一个适合自己的，能让自己舒心的人一起过日子。”
“我知道了，确实如此，你说得有道理！”
说着，陈玉转身走出了仓库。艾文表情复杂地看着陈玉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