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孙夫人的请求
荷花水榭里，女客只剩下宁远侯孙夫人和女儿孙颖。曹锦瑟跟孙颖，已经很是熟稔，所以对待孙夫人就不单纯的是客套，是真有几分亲切起来。
孙夫人喝着茶，面带笑容，“曹大小姐，实不相瞒，我今天除了给相爷贺寿之外，还想特意来感谢你，那天在街上救了颖儿一命。”
“夫人何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也是我和颖儿有缘。”曹锦瑟说话真诚。“之前不得空，其实，对于颖儿的身体，我还有几句话想跟夫人说呢。”
孙夫人一听，自己还没开口请曹大小姐帮忙给女儿看病呢，她倒是主动提起，于是姿态放的更低，语气更加敬重，“大小姐果然是仁善之心，是我们颖儿的福气，遇到大小姐。还请大小姐仔细说说，颖儿的病，该如何是好？”
“颖儿，我再仔细帮你诊下脉。”孙颖听了，立刻笑着上前，在曹锦瑟旁边位子坐好，伸出手腕。
一边诊脉，一边又闲谈一样，问一些生活习惯，饮食习惯，咳嗽的发病时间等。
“颖儿应该是有些先天不足，体弱引发哮喘疾症，这是一种慢性病，不容易去根，每年总会反复。”
孙夫人一听，眼眶微红，“颖儿出生时，早产，原本以为活不过来，后来侥幸，却落下这么个病，发病轻的时候咳嗽不止，重的时候喘不了气，看着她受折磨，我这心……”说着，落下泪来。
“夫人不必难过，颖儿是因为先天不足引发的喘症，虽然不能完全治愈，但是，我保证经过我的治疗，她只要好好调养，可以与常人无异。”
“果真？如能治好颖儿的病，我侯府对曹大小姐，必有重谢。”孙夫人非常激动。孙颖更是激动的脸颊上，都泛起了红光。
“夫人不必如此。今天时间比较仓促，荣我稍作准备，过几天到府上，帮颖儿开始治疗，夫人觉得如何？”
“好好好，当然没问题。”孙夫人一连应好。
最后，孙夫人带着孙颖离开的时候，已将近傍晚。
送走孙夫人母女，曹丞相身边的小顺过来，“大小姐，相爷请您去一趟书房。”
如果是原主，曹锦瑟能够被父亲召见，要么欣喜若狂，要么吓得要死。她对那个父亲，充满了对父爱的渴望，多么希望，在父亲的眼中，能够看见一丝濡慕之情。
但是记忆中的几次见面，每次都是因为她犯了错，父亲严厉地罚她。
因此，她形成了既渴望又恐惧的心理。
然而现在，她的心情很平静，对那渴望不可及的东西，不再强求。
“好，我随后就到。”她想父亲找她估计是问圣旨的事情。
于是，带着玉儿和骆灵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曹丞相着一身藏蓝色长袍，端坐在大书桌后面的椅子上。
今天过了寿辰，他已经四十六岁了，五官依然俊朗深邃，皮肤白皙，一身的儒雅之气。确是一个中年美大叔。
只是，见到曹锦瑟，眼中有些暗淡，略看了一眼，便撇开了头。曹锦瑟看得清楚，那是厌恶。
原主每每在父亲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眼神，估计内心会刺痛，但是不会承认那是一种叫做厌恶的眼神，现在的曹锦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喜欢这个便宜爹。
“今天皇上的赐婚，你如何想？”曹丞相不说一句多余的话。
“父亲关心女儿的心意吗？”曹锦瑟也不拘礼，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曹丞相英俊的脸上，微微有些惊讶，曹锦瑟这样的态度，让他觉得有些不习惯。
“不过，对于皇上的赐婚我并不排斥。”曹锦瑟又幽幽地说了一句。
曹丞相心里以为，曹锦瑟与三皇子是表兄妹，加之皇上之前的口头指婚，估计这丫头是喜欢三皇子的。
因此，今天皇上突然赐婚，对象却是英亲王世子，她会不愿意吧。
没想到她说并不排斥。
“为何？不是喜欢，只是不排斥？”虽然没有在这丫头身上，放过一分心思，但是，他其实不希望曹锦瑟嫁给三皇子。
曹锦瑟没想到，曹丞相知道了她的态度，还有心情跟她聊更多。
但还是接口说道：“目前朝中局势复杂。皇上虽然年过半百，但身体硬朗，如无意外，再活二十年不是问题，所以才迟迟不立储。
中宫皇后嫡子，幼年早夭，成年的皇子中二皇子和三皇子，他们的生母在宫中位份高，母家又都有实力，所以这两位皇子，估计都有争储之意。
既然有意，就必然积蓄力量，拉拢朝臣，姻亲也是一个很好的手段。我知道父亲是忠君之臣，并无结党营私之心，当然不会站队，更不希望因为我这样一个女儿，而被动站队。”
曹锦瑟语气平淡，就事论事，不带任何情绪。
曹丞相听了心惊不已。
他看着这样的曹锦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对她的了解，真的不如对身边的小顺或者曹平。
以前，每次见面，她都唯唯诺诺，她的身上没有她母亲的半点影子，让他更加不想见到她。
她在他的疏忽中，竟逐渐出落成这样了么？一个闺阁小姐，竟有这样的眼界？更难得的是，她不攀附，不虚荣，冷静自持，落落大方。
如果她是……该有多好！
这么一想，曹丞相心里又阵阵纠痛。
“你说的很对，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英亲王世子，未必不是良配。”曹丞相似乎第一次和曹锦瑟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这件事情，谈到这里，似乎没什么需要再说的。曹锦瑟等着曹丞相，让她退下，曹丞相坐在那里，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曹丞相忽然开口，“对甄姨娘的处罚，你可满意？”
“父亲的意思是？”曹锦瑟不明白曹丞相的意思。
“甄姨娘是有些心大了，觊觎了她不该觊觎的东西，就应该受到惩罚。”曹锦瑟一听，这位相府大boss，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啊。
但既然他什么都知道，还是惩罚了甄姨娘，那说明，他本身就想罚她，自己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理由而已。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
“我只是自保而已，否则，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曹锦瑟有些为原主不平。“甄姨娘的恶毒，想必您也清楚，无需我多说。”
“父亲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退了。”曹锦瑟一刻不想跟曹丞相多待了，他什么都清楚，却又什么都不做，还真是一个好父亲。
从曹丞相的书房出来，曹锦瑟的心里，就压抑的难受。
“小姐，怎么了？相爷，他跟你说什么了么？”玉儿一脸心疼，每次见相爷，小姐总是难过。
“没事，我没事。骆灵，你回锦园，跟尚妈妈说一声，我去永芳苑看看母亲，晚饭就在母亲那里用了。玉儿，你跟我去永芳苑吧。”
“是，大小姐。”骆灵说着，独自了回了锦园。
曹锦瑟带着玉儿，去了永芳苑。
大夫人一见曹锦瑟来了，自是欢喜。
“娘，女儿来你这里蹭饭吃，今天我想吃红烧狮子头，想吃岳妈妈做的酱鸭。”曹锦瑟抱着大夫人的胳膊，在她身上蹭了蹭。大夫人宠溺的拍女儿的头，岳妈妈则笑着出去准备了。
大夫人冲屋里的竹芋，竹锦看了一眼，俩人不动声色的出去，把外间伺候的小丫鬟也都带走了。
大夫人见人都出去了，看着曹锦瑟，说道，“锦瑟，听说，今天皇上怎么突然有赐婚圣旨来，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
“娘，女儿不想瞒着您。三皇子，真的不是女儿的良配，如今，皇上重新帮我指了婚，女儿心里其实是欢喜的。”
女儿愿意就好，皇上赐婚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如今女儿愿意，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说三皇子不是良配，你怎知，现在指婚的就是良配呢？”大夫人心里还是不踏实。
“虽然不知道现在指婚的是不是良配，但是，至少还有希望不是么？对三皇子，是真的没有希望的。”曹锦瑟叹息着说，“其实，女儿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曹锦瑟慢声细语的，把那天在灵源寺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大夫人讲了。
大夫人听了，脸色变得苍白，眼泪也不自觉地流出来，“她怎么能，她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的害我的女儿。”
大夫人捶着胸口，无声地哭泣。
“娘，女儿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难受的，是想让你明白现在的情况。”曹锦瑟一边帮着大夫人擦眼泪，自己也忍不住眼泪直流，对这个可怜的母亲，她是真的心疼。
“女儿现在长大了，娘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女儿会处理好的。”
大夫人听着曹锦瑟的话，慢慢收住眼泪，女儿终归是长大了，懂得保护自己了。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曹锦瑟的心情终于好了很多，又在永芳苑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就带着玉儿回了锦元。
回到锦园后，尚妈妈也是拉住曹锦瑟，神情激动，看得出，她担心了很久了。
“大小姐，真的是淑妃娘娘她……”
“尚妈妈，不是，不管怎么说，是如了我的意了，你该替我高兴才是。”曹锦瑟拉了尚妈妈的手，让她坐下。
“如今也合了那位的意，你想想，如今不是我到乐得轻松了。”看着曹锦瑟脸上的笑意，尚妈妈才放下心来。
“大小姐说的对，这英亲王世子，听说除了脾气怪，也没听过不好的。”
“嗯，尚妈妈就放心吧。”曹锦瑟说着，走到桌边，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我的大小姐，有你这么喝茶的么，这都是议亲的人了，以后可不能这么着了，秦王府的世子妃，也不比皇宫里的王妃好当，规矩大着呢。”尚妈妈又开始担心起来。
一时觉得，从小到大，大小姐也没有好好的学过规矩，琴棋书画，更是没机会学学，这以后进了王府，怎么能应付的过来，要不帮大小姐请个教规矩的嬷嬷，来教教大小姐？一时又想，自己哪里认识什么厉害的嬷嬷，愁死人。
三皇子进宫，直奔淑妃娘娘的贤灵宫。贤灵宫大宫女翎涓见三皇子进宫，上前行礼问安，蓝元年并未理会，径直走进内殿。
内殿中，淑妃娘娘靠坐在贵妃榻上，正吃着点心，王麽麽伺候在身侧。
“母妃，儿臣的婚约，是您跟父皇请求解除的吗？”
淑妃娘娘，看着儿子脸色不渝，疑惑问道：“什么解除？我倒是想呢，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呢，怎么了？”
“不是母妃？那为何今天父皇，突然下旨将曹锦瑟赐婚给了元淳？”
“什么？你父皇下旨赐的婚？”淑妃娘娘坐直了身子，“怎么会呢？除了别人求，你父皇不可能更改旨意。谁脑子有病，会主动求娶曹锦瑟？算了，总之这样也好，还省的麻烦了。”
淑妃觉得这样不错，有人替她解决了一个麻烦。曹锦瑟那样的草包，别说不得相爷宠爱，即使有相爷撑腰，嫁到哪个高门大户里，也是被踩死的货。
蓝元年更是觉得奇怪，难道是蓝元淳主动求的父皇？他怎么会看上曹锦瑟呢？他既失落，又不解，也无心跟母妃多聊，随便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贤灵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