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寿宴
今天的寿宴，曹丞相安排由赵姨娘出面主持，大家纷纷离开听雪苑，各自回了院子。
曹锦瑟正坐在厅堂里，尚妈妈在旁边伺候她吃早膳。
“大小姐，今儿你多吃点。”尚妈妈眼角都在笑，看着曹锦瑟，又露出她惯常的慈爱笑容。
“我知道呢，尚妈妈，你说，趁这个机会，请父亲取消母亲的禁足，可不可行？”
一听这个，尚妈妈面色就惨淡下来。
“大小姐，我怎么感觉，相爷跟大夫人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你看啊，甄姨娘一犯错，相爷都没怎么问缘由和经过，就直接罚去晖惜院，那院子连下人院子都不如呢。再看咱们大夫人，禁足这么多年，依然稳居永芳苑，一应用度，都是最好的。再说了，咱们相爷可不是心瞎眼盲之人，他心里一应大小事情，都清楚着呢。大夫人的事情，老奴觉得，还是再等等吧。”
“嗯。”曹锦瑟闷闷的答道。
“大小姐也不必难过，大夫人解除禁足，日子肯定不远了，咱们大小姐今年十五岁了，估摸着宫里也快要把婚事定下来了，到时候，相爷无论如何，都得请夫人出来，帮小姐操办婚事的。”说到小姐的婚事，尚妈妈又笑起来。
“尚妈妈，我不能嫁给三皇子，我不想，估摸着宫里淑妃娘娘也不想。”曹锦瑟说着，又夹了一个小笼包，慢慢吃着。
“这怎么说呢？”尚妈妈有些吃惊。
灵源寺进香的事情，曹锦瑟没打算跟尚妈妈说，怕吓着她。
只是简单地说“如果宫里淑妃娘娘想让我嫁给三皇子，你觉得她不会想办法，让父亲解除母亲的禁足？还有，这么多年，我们在相府的日子，淑妃娘娘真的一点不知情？”
“按说，这些事情，我也疑惑着。毕竟淑妃娘娘，是咱们大夫人的亲姐姐，怎么就一点不关照你和大夫人呢？但你的婚事，是皇上的口谕，任她是淑妃，也不能违抗圣旨吧？”
两人正说着，玉儿走进来，“大小姐，赵姨娘来了，在门外呢。”
“她怎么来了？除了甄姨娘来作威作福，我们院子，还从没有别的姨娘来过呢。”尚妈妈有些不悦。以前可是都看不上我们大小姐，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的。
“让她进来吧。”曹锦瑟说着，用绣帕擦着嘴，走出厅堂，来到内厅。
赵姨娘进来，先给锦瑟行半礼，问好“大小姐好，妾身有事请大小姐帮忙。”
“什么事，你先说说看。”曹锦瑟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慢慢喝一口。
“大小姐，相爷今天突然让妾身主持寿宴，但之前都是甄姨娘一手操办，妾身不熟悉，怕办不好，丢了相府的脸面。甄姨娘今天必是不会出来帮忙了，韩姨娘带着三小姐，也脱不开身，妾身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所以腆着脸，求大小姐给出出主意。”赵姨娘一脸憨厚，看着不像会耍阴谋诡计的人。
“哦，这事其实也不难办。今天甄姨娘被罚，估摸着府里上下都清楚了。那些个以前听命甄姨娘的下人，这时候也会掂量着办事的，应该不敢过于造次不听调摆，赵姨娘可以恩威并施，对于听话的，给点恩惠，不听话的，立刻处罚了，先捆去柴房，等过了今天打板子，发卖都行。”曹锦瑟一边喝着茶，一边慢声细语的对赵姨娘讲。
赵姨娘在府里，没有一儿半女，虽然抬了姨娘，也没有相爷的宠爱，一向都是低调生活的，之前，她很少出香园，不跟府里的任何一房走得近。
突然被相爷指派了这么重要的任务，一时有些慌。听了曹锦瑟这么一说，心里也稍微有点底了。
“听大小姐这么一说，妾身也不那么紧张了。那迎宾安排？”
“这样，迎宾在前厅就让锦荣带着平叔，后院女宾等下我带着锦元接待吧。”
“好好，这样就好了，谢谢大小姐，妾身这就去准备着，估摸着一会儿客人要到了。”赵姨娘急急忙慌地出了锦园。
“玉儿，你去跑一趟棠园，跟二小姐说，等下到荷花水榭，跟我一起迎宾。”
“是，奴婢这就去。”玉儿说着，出去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玉儿匆匆回来了。
“大小姐，奴婢，跟你说个事情，我怎么看着二小姐不太对呢。”玉儿进屋，神神秘秘的跟曹锦瑟说。
“怎么回事？”曹锦瑟早就怀疑，曹锦元有点问题，但是甄姨娘一直没说，也没请大夫诊治，她也不好说什么。
“奴婢去见她，给她问好，她对着奴婢，感觉眼神呆呆傻傻的。我跟她说了大小姐请她去迎宾，这要是以前，她恨不得自己去不让大小姐你去，但是今天她说，‘我不去，我不去，我哪也不去’，奴婢看着，怪吓人的。”
“你再跑一趟，把春香给我叫来，我有事问她。她要是不来，你就把这个给她。”说着，曹锦瑟从妆奁里拿出一对珍珠耳坠。
“好。”说着，玉儿又出去了。
说起来也奇怪，今天早上听雪苑闹那么大动静，连锦荣都来了，但是曹锦元没来，按理说，她知道了一定会来的，而且会大哭大闹，替甄姨娘求情。
正琢磨着，玉儿带着曹锦元的丫鬟春香，进来了。
春香进来，先给曹锦瑟行礼问安，然后就两手缴着，不敢说话了。
“春香，你家小姐，最近可有什么不对？”曹锦瑟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对，大小姐说的不对，指的是什么？”春香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曹锦瑟。
“就是跟以往相比，有没有什么异常？”
“回大小姐，甄姨娘去看过二小姐，说二小姐都很好。”这丫鬟不敢说实话。因为一旦二小姐的病情被别人知道了，还怎么说一门好婚事？还有可能会被送去庄子上。
从这丫鬟的神态曹锦瑟就猜到，曹锦元是真的病了。
“你先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说着，春香走出去。
在原主的记忆中，关于曹锦元的，都是她的口蜜腹剑，恶毒的羞辱和欺负，甚至原主去世也可能跟她有关系。
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十四岁的花季少女，一旦生了精神病，那未来就可想而知。曹锦瑟忽然有些可怜她。
不过，今天顾不上想太多，曹锦瑟招呼尚妈妈，帮她梳妆，要去准备迎宾了。
曹锦瑟一向喜欢简单的装扮，但是今天需要迎宾，尚妈妈就把她打扮的华丽一些。
梳了一个元宝髻，左右两边各插一只白玉荷花簪。
穿了一身桃红色四季平安服，这身衣服是大夫人命人拿过来的。
裙摆处的绣花图案由牡丹、荷花、菊花和梅花以及桃树组成，寓意四季平安和福寿双全，正适合今天相爷寿宴穿。
锦瑟站起来，衣服飘逸，妆容典雅，样貌绮丽，都把屋里的尚妈妈和玉儿，看得呆了。
“大小姐，真美！”玉儿赞叹着。尚妈妈也是不住的点头，大小姐真是越长越好看。
“玉儿，到外面叫上骆灵，我们这就过去吧。”
“是。”玉儿欢喜的跟在曹锦瑟身后。她还是第一次，跟着大小姐做迎宾这么体面的事情呢，心里还有点洋洋得意。
曹锦瑟带着玉儿和骆灵，来到前面花厅，就听赵姨娘对着一个穿深蓝色对襟坎肩的老妈子说道，“好了，既然你不想好好在这干活，就去洒扫房，跟其他人一起去做洒扫吧。”
曹锦瑟仔细看了一眼那个老妈子，玉儿在她耳边悄声说，“这老妈子，是倚翠园的玉妈妈。”
是了，原本甄姨娘安排的人手，很多听雪苑的，因着受罚，赵姨娘临时在她的院子，韩姨娘的院子调派了几个人来用。
玉妈妈手上正在摆弄一件玉器，听着赵姨娘的话，就嘭的把玉器往那一放，“赵姨娘，虽说今天是你主持，可也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我这做的好好的，凭什么让我去做洒扫？”
赵姨娘一听，看了眼韩姨娘，韩姨娘怀里抱着三小姐，假装逗弄孩子，当没听见这边说话。
“好了，我也没空跟你废话，来人呐，把玉妈妈捆了，扔去柴房，等今天宴席过了再处罚她。”
站在赵姨娘身后两个婆子，立刻上来，拿帕子堵上嘴，三下两下捆起来押走了。
“赵姐姐，好大的威风啊。”韩姨娘抱着孩子，走过来。今日宴会主持落到赵姨娘头上，本来就很生气，现在还敢处罚她的人，落了她的脸面，韩姨娘一口气憋在心口。
“韩妹妹，都是为相府办事，相府丢人，我们大家谁的脸上好看？”赵姨娘说着，“我劝韩妹妹也别老杵着，赶紧找点活计帮忙活忙活。”
说完，赵姨娘也不再理她，自顾去忙起来。
韩姨娘看着赵姨娘，俨然当家主母的样子，吩咐着下人做事，眼里如同含着刀子。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这会儿倒是会说话了
曹锦瑟看了韩姨娘一眼，走过来，冲着曹锦睿，伸出手，“三妹妹，今天你跟着大姐姐，一起迎宾，好不好？”
曹锦睿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曹锦瑟一会儿，伸出手，要曹锦瑟抱。
韩姨娘转了一下身子，按住了曹锦睿伸出的手，嘴里忙说，“大小姐，这可使不得，睿儿小，不懂事，会给您添乱的。”
曹锦瑟听了，也不脑，冲着韩姨娘说道：“韩姨娘，今天主持宴会的是赵姨娘，下次说不定家里有什么大事，父亲就会指派韩姨娘，今天你不帮忙，下次别人也不会帮你。”
说完，也不看韩姨娘的脸色，径直往迎宾的荷花水榭走去。
宾客们在婢女的指引下，陆续来到荷花水榭。
曹锦瑟不慌不忙，一一接待，彬彬有礼。她来之前，还特意看了宴请名单，对今天要来的客人，大致做了一些了解。她待客时，说出赞美的话，像真情实感，不显虚假客套，让人心里熨帖，如沐春风。
一时间荷花水榭里，宾主尽欢，言笑晏晏。
各家夫人小姐，对曹锦瑟的相貌，气度，谈吐都暗暗称赞，这跟传说中的曹大小姐，哪里挨的上嘛，根本就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哦。
不一会儿，又有几位客人来。
户部侍郎夫人秦栀带着女儿林秦霜，吏部尚书夫人王氏带着女儿崔婉茹，还有刑部尚书孙建的夫人严氏。
大家刚刚落座，就听林秦霜冲着曹锦瑟说：“曹锦瑟，你们相府，以前不是还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吗？怎么现在更上不得台面了，连你都出来待客了？”
她说的却也没错，京都中高门大户常有宴请往来，丞相府一向都是甄姨娘出面，经常带在身边的，自然是自己的女儿曹锦元，至于曹锦瑟，偶尔出现，也是瑟缩在曹锦元身后，今天这个八面玲珑的大小姐，大家也都很吃惊。
但心里想是一回事，直接说出来就太无理了。
秦氏见大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女儿，忙出来打圆场，“霜儿与锦瑟，是表姐妹，平常关系好，说话不顾忌，习惯了。”
秦氏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就变成，林秦霜平时在曹锦瑟面前，就是一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这秦氏不但不阻止，还一副理所当然的的样子。
啧啧，这林家还是曹锦瑟的舅舅家呢，看着人家母亲不得势，不说维护一些吧，还纵着女儿欺负人家。
心里各种腹诽，但一般人还是不会直接说出来。但也有不是一般人想法的，比如宁远侯孙弘的夫人李氏。她今天也是带着女儿孙颖，来参加宴会的。
孙夫人大眼睛，颧骨微高，脸颊瘦削，看着就比较严厉。
她今天本就带着私心而来，上次女儿在外晕倒，幸亏曹大小姐出手相救。听女儿的意思，这曹大小姐，在医术上颇有些造诣，一下子说出女儿病的症结所在。
女儿的病，是她的心结。请了多少大夫来看，都无法治愈，看着女儿经常咳得喘不过气来，她就恨那些没用的大夫，治不好女儿的病。
曹锦瑟上次救女儿的表现，孙夫人立刻燃起希望，当然也是本着有病乱投医的想法，毕竟以前曹大小姐可是被传是个草包呢。
来丞相府她本就是打算，一是为曹丞相祝寿，二是感谢曹大小姐，也特意嘱咐女儿，要和曹锦瑟交好，希望她可以再帮女儿把病治好。
今日是曹锦瑟出来待客，孙夫人也是吃惊。但是想想，以前相府是一个姨娘当家，嫡出大小姐被传出那样的名声，这高门大户后宅里的一些腌臜事，哪家没有一些，一想便通，便也不多问。
哪想到，林秦霜上来就当面揭人家丑，给人难堪，还一副洋洋得意，盛气凌人的架势。这是欺负人家姑娘小，不经事呢。
孙夫人冷笑一声，“原是表姐妹，我还以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家呢。”
孙夫人这样一说，不但林秦霜变了脸色，秦氏也愤怒地扫了一眼。
只是，孙夫人是侯府夫人，她不敢太嚣张，只好自认倒霉。讪讪地道“小姐妹间的玩笑话，做不得真。”
曹锦瑟暗自为孙夫人叫好，幽幽地向她投来一束感激的眼神。
于是孙夫人就更加严肃无比地说道：“林夫人，请问你的女儿年方几何？似乎比这曹大小姐还大一岁吧？当众羞辱妹妹，叫开玩笑？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叫姐妹感情好？你还真的让我开眼界了。这样的人品，这样的家教，谁还敢跟她做姐妹。”
孙夫人在京都的贵妇圈是极有声望和地位的人，被她这么几句话一说，秦氏和林秦霜以后再出门，身上都被贴上标签了“我是坏人，请勿靠近”。
曹锦瑟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道，“孙夫人，各位夫人小姐，不如我们到外面逛逛吧，这荷塘的花，开得正好呢。”
“相府的荷花，可是京都难得的一景呢，我们必要好好欣赏一番。”吏部尚书崔夫人跟着接口说道，顺势站起来拉着女儿的手，往外走。
有了开头，水榭里的夫人小姐们，都跟着应和起来，气氛又变得热络起来。
一时间，荷花水榭里，就剩下秦氏，林秦霜和她们带来的女婢。
秦氏的脸色非常难看，仗着出身四品威远将军府，又有宫里的淑妃娘娘，在京都贵妇圈自己一向横着走的，何曾像今天一样这么丢过脸。
林秦霜坐在位子上，绞着手帕，脸色狰狞。她心里恨极了，她发誓一定要做三皇子妃，今日受到的羞辱，她一定要加倍的还回去。
秦氏和林秦霜越想越觉得没脸，就没等在前厅的林平玉，两人先回了林府。
相府前厅，接待男客的曹锦荣，一身月白锦袍，头戴玉冠，年纪不大，英气逼人。微笑着招呼前来赴宴的客人，眉头却微微皱着。
母亲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他身为儿子，不好过问姨娘的私事，但是他清楚，姨娘和甄诚，是绝对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陷害的。
甄姨娘对曹锦瑟如何狠毒，但是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是真疼爱，尤其儿子，发誓要把他培养成尊贵持重的贵公子，从不让他参与或者听闻后宅阴司之事。
相府后宅之事，他了解不多，还真想不出到底是谁会陷害姨娘。他想找曹锦元商量一下，可是突然感觉，这个姐姐，所问非所答，眼神呆滞，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他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梳理。
强颜欢笑，撑到日上三竿，快到开宴时辰，眼看宾客来得差不多，曹锦荣才准备回屋。
这时候，守门家丁拉长声音喊道：“二皇子，三皇子，英亲王世子，驾到。”
曹锦荣一愣，忙转身去看，今天的宴客名单，没有这几位大佛啊。
直到看见几位皇子世子已经走进了门，才慌忙上前行礼，“不知三位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二皇子蓝元景，一身殷红底五幅捧寿团花玉绸锦袍，金冠束发，身材不高，微胖，圆脸，面带笑容，平易近人。
三皇子蓝元年，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玉树临风，长眉入鬓，一双眼睛乌黑如墨。
英亲王世子蓝元淳，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锦袍，身材颀长，五官精致的如同雕刻一般，脸上带着一种清冷的贵气。
这三位站在一起，一方天地都熠熠生辉。
几位殿下，带着侍从护卫，鱼贯而入，原本正热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曹丞相也有些吃惊，不过反映快，带着众人过来行礼问好。
“免礼，今日曹丞相寿诞，我等不请自来，还望丞相不弃。诸位，还请随意就好。”二皇子说完，命人送上寿礼，是一尊白色暖玉的寿佛。
三皇子也上前，一番祝福，送上一幅前朝名家吴之恺所画的松鹤延年图。众人皆唏嘘不已，吴之恺存世画作，无一不是价值千金，这幅松鹤延年图，更是其中翘楚，万金难求。
二皇子的暖玉寿佛，既不廉价，又不十分昂贵，中规中矩，就是一般贺寿之礼，因此，给众人的感觉就是来祝寿的，并无借机拉拢之意。
三皇子的寿礼，就比较耐人寻味了。这幅画作，在中月国上流交际圈，无人不知其价值几何，难得的是有价无货。一位皇子，给当朝丞相，文官之首，送这么贵重的礼，是不是说明，曹丞相已经是三皇子党了？
曹丞相一向是皇党，对于二皇子，三皇子，他都没有刻意扶持的意思。如今看到三皇子献上这幅画，立刻表现出惶恐，“三皇子殿下，这幅图太贵重了，臣受之有愧。”
“姨夫见外了，我与锦瑟妹妹早有婚约，如今她也已及笄，大婚之日当不远了，就当是我提前送一点聘礼了。”三皇子彬彬有礼。
众人恍然，对了，三皇子跟曹大小姐是有婚约的。这也就罢了，人家是未来的姑婿关系，礼物再贵重，都不足为奇了，不过这更加确定了曹丞相，肯定是三皇子党无疑了。
“三皇子，如果你是打着送聘礼的意思，那你这幅画如今送给曹丞相，还真不合适了。”这时，英亲王世子笑着说道。
三皇子和曹丞相都疑惑地看向蓝元淳。
只见他抬起手招了一下，立刻走上前来一位宫人，大家细看，才认出是皇上跟前大太监李让的徒弟，名唤赵英的公公，赵公公上前，对着曹丞相行礼，“丞相大人，杂家祝您福寿安康，生辰如意！”
曹丞相点头，多谢赵公公。
赵公公又站直身子，提高公鸭嗓说道：“圣上有旨，还请曹丞相及府中曹大小姐，曹锦瑟出来一同接旨。”
赵公公说完，曹丞相叫人去荷花水榭请曹锦瑟过来。
三皇子听着赵公公说皇上有旨，本来以为是，皇上给曹丞相送寿辰祝福的旨意，但为何要曹锦瑟一同来接旨？刚刚蓝元淳说聘礼不合适了，是什么意思？三皇子在这里狐疑不定。
二皇子看了蓝元淳一眼，俩人眼神交汇一瞬间，似乎说了一大段话。
“这圣旨，是你跟父皇求来的？”
“不错。”
“怎么着，你要求娶曹大小姐？”
“正有此意。”
“可以啊你。”
前厅，各人心怀各事地等着曹锦瑟来。
不一会，曹锦瑟迤逦而来。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曹锦瑟，只见曹锦瑟，步履从容，神态自若，这波澜不惊，沉稳大气的态度，众人心里就忍不住称赞，不愧是相府嫡女。
慢着，以前不是听说，相府嫡女，貌丑，无才，还性格懦弱么？
这气度，这容貌，在京城贵女圈里，也绝对数一数二了。
曹锦瑟走到曹丞相面前，“父亲，你召女儿到前厅，不知有何事？”
“皇上有旨，跪下接旨吧。”
曹丞相和曹锦瑟，跪下接旨。
赵公公上前，高声诵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曹瀚之女曹锦瑟，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今英亲王世子已及冠，适婚娶之时，特将曹锦瑟许配英亲王世子为世子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大厅内鸦雀无声，最震惊的当属三皇子。
对这个曾经有婚约的表妹，他之前未曾发现她的美好。她一直名声不佳，寥寥几次见面，也是怯弱不堪，自己是有一些厌烦。知道母妃一直在试图解除婚约，好给他另寻良配，他也并未阻止。
可是自灵源寺进香之后，几次相见，曹锦瑟每次都给他惊喜，也越见越美丽，他就想，不解除婚约也很好，他甚至开始期待，与她有更多的相处和交集。
然而还没开始，父皇就下旨给她赐婚他人。
三皇子的心，就像一个刚看中的宝贝，被别人拿走了一样失落。
“曹丞相，曹大小姐，恭喜二位！接旨吧。”赵公公的话，打破安静。曹丞相回过神，站起身接旨，厅内各同僚立刻上前拱手祝贺，一时又热闹起来。
曹锦瑟接完圣旨，幽幽地瞥了一眼蓝元淳。蓝元淳也正用手掩着嘴，看着她，那眼神中，有害羞，有激动，还有一些深情。
曹锦瑟狠瞪了他一眼，匆匆离开前厅。
“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玉儿和骆灵，真的为曹锦瑟开心。
曹锦瑟走出前厅，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她刚刚瞪蓝元淳，也仅仅是因为，她气他没有跟跟她商量，就让皇上赐婚，她是请他帮忙，取消跟三皇子的婚约，但是没想到，是另外赐婚啊。
曹锦瑟怎么会不知道，请皇上取消婚约，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反倒是，请皇上另外赐婚就容易得多。
她其实对于取消跟三皇子的婚约更为高兴，至于另外赐婚给蓝元淳，她倒是没那么生气，总归要付出点代价嘛。蓝元淳估计也是缓兵之计，后面俩人再一起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曹锦瑟回到荷花水榭，皇上赐婚的圣旨，早就传到这里，在座的贵妇小姐们，又是一阵恭喜祝贺。
今日相府双喜临门，宴客席间更增喜庆，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直到日影西斜，客人才逐渐散去。
二皇子与蓝元淳一起回了英亲王府，三皇子则直接进宫去见淑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