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绑架，你坑爹
水球术在水下战斗时可以使被笼罩的人呼吸，能够抵抗水底压强，并对水生生物有一定的抵御作用。
贺长歌有一丢丢的深海恐惧症。
潜入深水，映入眼帘的每一条岩缝，都仿佛深邃的马里亚纳海沟，越往下，越幽深，没有一丝光亮。
贺长歌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又回到了精神系异能的幻象中。
狭长的岩缝，黑褐色的水草，墨蓝的湖水，还有像苔藓一类的水生植物，偶尔有几条黑褐色的小鱼游过，周围静悄悄的，一丝动静也无。
“不知道上官落雪怎么样……一定不要追过来。”
他能感觉到，水球一直在下降，应该已经低于整个异能岛地面的平均深度，就算这时候蘑菇放过他，他也会在失去水球术庇护的瞬间，被水的重量活活压死。
在没有潜水装备的情况下，肺会不断被巨大的水下压力挤压，产生强烈的灼烧感，普通人潜水的上限是二十多米，已知携带潜水装备下潜的极限不超过一百二十米。
这是一个海洋生物科普视频中，海洋生物学家介绍的。
他现在下潜的深度，至少二百米，水球还在往下走。
希望蘑菇暂时不要对他失去兴趣，否则他宁可葬身蘑菇肚子里，也不愿意在水窒息而死。
大约在水中飘了半个多小时，水球终于到了尽头。
为什么说是尽头？
因为贺长歌看到了一株巨大的莹白色的“树”，扎根深潭，茕茕孑立，孤零零的一棵，周围没有任何植物，水草、苔藓、藻类都不存在。
菌丝就是从它身上长出来的，拖着他，来到它面前。
很快，它感应到了，整株伞盖亮起来，散发着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黑暗的潭底。从它的伞盖下结出一颗颗闪着蓝白色光晕的泡泡，往水上飘啊飘，照亮了贺长歌过来的路。
……
上官落雪虽然学过潜水，但这么深的潭水是头一次下。她努力地往水下挪动身体，修长的双腿像鱼儿一样灵活跃动，深入幽深的潭水之中。
一分钟，两分钟，
三分钟，四分钟，
五分钟，
……
九分钟，十分钟。
十一分钟。
水下至少九十米的深度，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岩壁，菌丝早就没了踪影，无论是深度还是时长，上官落雪知道自己在水下的承受范围，已经超出常人的生理极限。
眼前模糊一片，冰凉的潭水刺得眼睛生痛，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脚下的深渊，空荡荡，黑黝黝，仿佛破碎虚空后留下的黑暗。
她不得不往回游，一旦回水面，速度就快得多，借助浮力，不过两分钟，她便回到岸上。
十三分钟后。
她浑身湿透地坐在岸边的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岸上的新鲜空气，努力使体内二氧化碳呼出，避免因缺氧引起二氧化碳中毒。
“没想到末世之后……我竟然能在水下憋气这么长时间。”
几次呼吸之后，上官落雪慢慢调整状态，又过了六七分钟，她的身体状态终于平复下来。
潭水很快恢复了平静，偶尔有微风拂过，日头已经倾斜，头顶的太阳不再炙热。
算算时间，从刚才到现在将近二十分钟过去。就算是活人在水底下，现在也死得透心凉了。
上官落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都说祸害遗千年……把我骗到异能岛，自己一声不吭死掉，连累我也活不了……”
“可真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望着波澜不兴的潭水，上官落雪站起身，毫不留情地诅咒:
“死透了吧……”
“正好。”
不用做挑拨南北关系的恶人，少了贺长歌碍事，她收复南大陆，指日可待。
她在岸边探出身子，水影中倒映出自己。
本来尖尖下巴透着刻薄和高傲的一张脸，憔悴暂且不说，半年多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婴儿肥没了，下巴比原来肉眼可见地尖了。
只剩一双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略带血色的嘴唇，显得整个人还有点精气神儿。
上官落雪想起第一天来岛上，被他救的那次，第一次被人抓着手腕逃命狂奔，当时有好几次她差点撞到他身上。那时候她鼻尖还能嗅到他身上强悍无匹的雄性气息，浓烈而炙热。
没有贺长歌，她支撑不到现在。
她摸着水中倒影出的闭月羞花的脸庞，兀自道：“看来我对贺长歌不至于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上官落雪把贺长歌救她自动归为对自己有，毕竟她对自己的长相、身份、实力有信心。掬起水打散了水中的影子，碎碎念道：“要是你现在上来，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细细的波纹荡漾开来，镜花水月的幻影脆弱得像碎片，消散在圈圈涟漪之中，上官落雪起身站定，望着水中的影子消失，水面慢慢复归平静。
她道：“给你十二分钟零二十二秒。”想了想，又改口道：“算了，四舍五入一下，十三分钟，从刚才我下去到现在至少十七分钟，再过十三分钟。”
“凑够半小时我就走，没有你我就自己离开这里。”
说完最后一句，她就坐在石头上发呆。
没有表，她并不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觉得时间流逝对她来说，无比漫长，比过去经历的两三天慢得多。
……
一道声音在贺长歌耳边响起：“贺长歌。”
语气懒懒的，好像几百年没说过话一样。
贺长歌打量了下照亮的周围，没什么特别，光秃秃的岩壁，石头缝里长出这么颗蘑菇而已。
这里除了他和眼前这颗巨型蘑菇，没别人。
贺长歌：“你认识我？”
蘑菇：“知道。”
贺长歌又问：“异能岛的结界是你设的？”
蘑菇：“没错。”
贺长歌心道，同样是异能兽，为何你如此优秀会说人话？
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顺嘴这么说了。
没想到蘑菇竟然认真地说：“学习，你们人类不是总讲一个词，叫‘学无止境’。”
贺长歌心道，学无止境是没错，但放在除了人类以外的动物身上，就显得有点诡异了。
“我失去异能是你搞的鬼？”
贺长歌有点难以置信，异能兽都进化到这种程度了？
“不是。”
否认得干脆利落。
蘑菇奇道：“你不应该先问问我是谁？”
贺长歌翻了个白眼：“你是颗蘑菇，我又不是瞎。”
不要以为你长得丑，我就不知道你是颗蘑菇。
蘑菇哼一声，有些不屑：“我可不是你在岛上第一次碰见的那颗蘑菇。”
贺长歌有了点兴趣：“所以？”
蘑菇似乎有些得意：“它是我的复制品，不光它，整座异能岛的蘑菇，都是我的‘子民’，都是我的复制品。”
贺长歌想起最初遇见的那颗蘑菇，精神系，眼前的蘑菇，能操控水球术，必然是水系，难不成它也是双系异能觉醒？
蘑菇看出他的疑惑，洋洋自得道：“不是。”
贺长歌摸了摸身上长出的小蘑菇，猜不出它想干什么，反正小命捏在它手里，杀剐由它。
“你能不能先把我身上的芽除了？否则一会儿我就让你的‘子民’吸干了。”
蘑菇摇摆着在水下如同缠蛇一样的身体，伞盖下面飘出一颗闪着光的白点，钻入水球，落到贺长歌胸前，他顿时觉得身上损失的精力和营养都补回来了。低头一看，身上的小蘑菇已经一息化为齑粉，消失无踪了。
“你的待客之道就是往客人身上种蘑菇？”
贺长歌现在算看出来了，从他进岛碰见它开始，它便有意地将他往这里引。
食人花伪装，水底的结界，塌陷的崖洞，它一直在暗中使绊子，再到后来的蘑菇群，要不是他的身体抗造，早就被它害死了。
蘑菇骄傲道：“种下孢子能帮我准确知道你的位置。”
贺长歌“啧”了一声，嘲讽道:“真是独树一帜。”
“这么说，第一次我在你身上睡觉的时候，你就给我种上小蘑菇了？”
蘑菇垂了垂伞盖，算是点头默认。
贺长歌面无表情：“你是来寻仇的？”
他杀过的异能兽不计其数，负伤过后回来报仇的也不是没有。
蘑菇：“不是。我是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取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给你取。”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搞得神神秘秘做什么。贺长歌心道。
什么修炼秘籍顶级晶核宝藏药品top他没见过？会觊觎一颗小小蘑菇的宝贝
他是贺长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双系异能者，末世之后与女帝齐名的华国天才人物。
为了防他藏着掖着，笑话！
哎……
额……
不对，
他的异能还没恢复，带他去有什么用？
贺长歌：“我说，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你找我做帮手找错人了吧？你的帮手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