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拦路贼
“华老头你真没有给一个姓曹的人治过头疼？”周百杨泡在一个木桶里问道。
老人在一旁不时往里面添加些草药，闻言抓药的手顿了一下旋即恢复说道“看来你已经适应了这药汤的强度，还有心思问些莫名其妙的，得给你加加药了。”
“别别别，明天我还要去东城那边。我可不想起不了床。此事容后再议。”周百杨一本正经的说。
老人闻言刚刚还是以两指捡药，这会儿就直接一把一把往桶里加药。浑然不觉的少年这会儿还当泡着热水澡，时不时还捧起一把药汤往脸上一抹再长出一口气，好不舒坦。可是逐渐少年就觉察到了不对劲，手脚开始麻木不能动弹，整张脸也变得僵硬。
“华老头，别开玩笑。我明天真的有事……嗯……嗯”嘴唇艰难抖动吐出这句话后少年发现自己的舌头都已经僵硬只能发出一些奇怪声音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那个老人。
“你能有什么事儿？整天想着寻宝。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这人运厚福薄，越是贵重的东西你越是无福消受。轻则宝毁，重则人亡。你是我的病人，我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也不能找死。”老人说完后就仔细关注着木桶里少年的变化，毕竟这次加的剂量有点大。
只见木桶里原本只是冒着些热气的药汤，居然开始咕嘟咕嘟冒着水泡沸腾起来。少年身子已经呈现紫红色，额头渗出一颗颗豆大汗珠。“麻药时间到了，小子千万别动，熬过这一次之后就一马平川了。”老人难得握紧拳头眉头紧锁。
少年自然不敢乱动，哪怕翘动一下小指都只会让那钻心的刺痛感翻倍。往上涌动的水泡带起一块块紫黑色的纸状物。少年知道那是自己的皮肤，便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桶里药汤原本呈昏黄色此时已经变成黑红色。那些已然紫黑被烫掉的皮肤，在沸腾的药汤里煮着煮着最后竟是化为渣滓与药渣混合在一起沉到桶底。这药汤才慢慢停下涌动，恢复平静冒着丝丝热气。看到黑红色的药汤慢慢变浅，老人这才舒展眉头。随即转身拿起一根石杵和药碾子坐在木桶后慢慢悠悠研磨药材然后往药汤里面加。少年则是紧闭双眼也不知是疼晕还是睡着了。
“小子，别装死。这才到哪儿就顶不住了？之后真到洗骨伐髓的时候你不得一命呜呼。”老人又加了些研磨好的药粉倒进木桶里说道。
“华老头明天给我些麻药粉，我真的有事。不能耽搁的？”百杨有气无力道。
“再重要的事能比你自己的身体重要。周百杨我给你说这三天你不老实在家待着好好感受回忆这寸寸碎肤之痛。以后你再进铺子我就一脚给你踹出去。”老人难得有些发怒道。
“可是他来锦官城了呀！”刚刚还有气无力的少年这会儿眼里竟然有光。
“嘿。那感情好呀，如果你敢去，我就敢给他说。你周百杨为了见他岳元始让这一年多的药浴前功尽弃得从头再来。老头子我可真是佩服你们这穿一个开裆裤长大的情谊。”老人言语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少年也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老人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答应。少年知道如果自己真做了，他相信这个一向言必行行必果的老人肯定会去刺痛自己兄弟。
“我那个傻兄弟可总是对别人好过对自己。头疼！”周百杨用手拍了拍脑袋那伸出水面刚刚经历碎肤的手臂好似嫩藕一般白皙透亮经脉涌动都清晰可见……
“华老头商量个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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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财神爷，快快快！让董老给掌掌眼这是什么宝贝。”九宝阁里吴前一路小跑上楼一路喊道。
“小声些。”个子又长高不少的少女纤尘在楼梯口站着拦下了吴前继续道“公子正在静坐。你等会儿！”
“纤尘，这事儿可等不得呀，这次可真是宝贝。指不定晚上能做你们九宝阁的压轴拍卖品。”吴前拍了拍自己那个装着宝石的布袋得意道。
“得了，得了。每次都是些破铜烂铁……”纤尘止住话语盯着吴前从袋子摸出的那颗绿色宝石。
“怎么样？都说了这次不一样了。你还不信。”看到呆住的纤尘吴前更是确认这宝石果然不简单。毕竟什么东西都有的九宝阁，作为它小主人贴身侍女的纤尘什么没见过。
“三楼鉴宝厅。”纤尘恢复了平静说了一句就在前面带路。吴前收起宝石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哟，小魔王来了呀。这次收破烂的怎么没跟着一起？”鉴宝厅里一个头发乱糟糟满脸花白胡子的老人看见吴前调侃道。
“董老，这次可要让你开开眼了。看你以后还敢嘲笑我杨哥是收破烂的不？”吴前听着老人的话满脸都写着不服气作势就要拿出宝石。
“怎么是嘲笑，那可是赞扬。我都纳闷他是怎么捡到这么多已经毫无作用的仙品甚至神品的物件儿。我这辈子也就见过几次失效的神品，巧了还都是你俩给带来的。”老人继续说道。
“董老，你先看看吧。这次他拿的应该是灵晶！”纤尘不想听两人磨嘴皮说道。
“灵晶？小子，给我看看。”老人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玩闹样子正经道。
吴前这才从袋子里摸出那颗绿宝石炫耀的在老人眼前晃了晃。还没来得及说话老人一把抓过那颗绿宝石，放在一个敞开铺有丝绸布的紫檀木盒里，然后立马盖上木盒。
“妈蛋的，败家玩意儿。随便找个布袋子放着就不说了。还随手乱摸，明明是块上阶的仙品灵晶。灵力都快流失一半了。”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玩意儿还不能随便放随便摸呀？完了我这里还有两颗。”吴前这次都没拿手摸，直接隔着袋子把剩下的红蓝两颗宝石抖在桌子上。散发着莹莹之光的两颗宝石让老人都呆了一会儿这才赶紧手忙脚乱又找来两个紫檀木盒用丝绸包裹放了进去。然后又觉得不安心。再找出两个玄铁盒把紫檀木盒放了进去。这才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两颗保存的不错。起码是上阶仙品。红色那颗指不定是下阶神品了。小子这三颗随便一颗都可以作为咱们九宝阁的压轴品了，都卖了？”董老问道。
“不不不，杨哥说了只有这颗绿色的卖。另外两颗寄存。”吴前摇了摇手道。
“这灵晶可以说有价无市是个极好的东西。对修道和炼器大有裨益，你们两个一个武夫，一个废材武夫留着干嘛？”董老不解道。
“这玩意儿原来是有助修行的啊。我们不知道呀。不过那两颗不归我管，等我回去问问杨哥看他怎么说。至于绿色这颗今晚就给我拍卖掉，小爷我最近手头紧。”知道宝石必定价格不菲后吴前说话语气都变了。
“这东西就不拍卖了。”声音传来门口那个锦衣华服就没重样过的方脸少年走了进来。
“小财神爷，可不能这样。我等着这钱吃饭的。”吴前听说这东西不拍卖都要哭出来了。
“倒霉蛋，你急什么急。没见过钱啊？”何有道本是吐槽一句没成想看见那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少年还点了点头就翻了一个白眼继续道“我是说我自己买下来了，不走拍卖的流程。这样我不收你佣金，你还能多收点钱。”
“早说嘛。既然小财神看上你就看着给就行。杨哥说了找你就亏不了。”吴前乐呵道。
“董老，估个价！”何有道双手笼袖对着董老微微欠身说道。
“这凡是仙品以上的物件儿通常都是以物换物。价格的话仙品以上十万起拍。这颗灵晶本是上阶仙品不过灵气流失过大，这会儿也就是下阶仙品。估摸着成交价在二十万两白银左右。若是有人急需至多可拍卖至二十五万。”董老解释道。
“不用二十五万！二十万就够了。”吴前听到这个数字不等何有道开口就已经跳出来说话了。
“真是没见过钱啊。拿去拿去一张十万，要钱就去我家钱庄取。这东西我算是急需的。”何有道从袖口抛出三张银票丢给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吴前。
“哈哈哈……我吴前变有钱了。小财神那我就先走了。”吴前看到何有道笑着点头后就把三张银票放进布袋子里大叫着跑了出去。
“少爷，你现在不宜再借外物提升修为了。”董老待到吴前走后对着方脸少年说道。
“知道，我这一年多时间就窜到修道三镜养性境巅峰只一步之遥就是个辟谷境的大灵主了。董老怕我操之过急，弄个纸糊的境界。这不是买给自己用的，这是给纤尘拿去淬炼她那两柄飞剑的。”何有道说着就把那个装着绿色灵晶的紫檀木盒丢给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少女。
“公子，灵晶对我用处不大……”纤尘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管它用处大不大，总可以让你减少些用精血养剑的次数。看看你，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天天出血，以后个子不高谁来娶你！”何有道抬头看着那个已然高出自己一头的少女面不红心不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话哪里不对。
“我又不嫁……我只是想可以帮公子省点钱……”纤尘还想回嘴一句又被何有道打断“好你个纤尘，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怎么给你买块灵晶还能把我买穷了？明天我就找虎头娃把那两颗也给买了。看你还看不看的起我。还拿不嫁人威胁公子我。”
“我是不嫁……”纤尘把两个字咽回肚子里躬身行礼“谢公子。”然后接过紫檀木盒。
“这才对嘛！走咯，回去继续静坐养性。这境界窜的太快，都是纸糊的一样。别到时候被同境的一口唾沫就给灭了，那还不丢死人了。”说完方脸少年甩着袖子走回房间。
少女跟了上去守在门外，这才打开盒子久久望着那颗灵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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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门县通往锦官城的驿道上少年坐在马背上一手抱着老陈的腰稳定身形一手死死拽住自己的布包，生怕那二两黄金会长了翅膀飞出来。
黄金是梁绿萍拿给他的，说是这次帮忙护城营处理事情的酬劳他出力最多，指的是他最后击杀了那只聪明的狈。如若不然以后指不定这狈又会聚起一群狼继续危害山村农户。本来拿了十两，岳元始打死也不收下。最后只好给了二两，少年这才喜上眉梢把那二两金子放进钱袋紧紧系好又放进布包里。想了想觉得不对又拿了出来用布条里里外外缠了又缠这才安心放进布包里。老陈打趣少年是想闷死这二两金子真是个守财奴，却不知少年如此包裹只是是怕坚硬的金子会碰坏那对泥人。
顺着平坦宽敞的驿道行至山头，一行人勒马停下。岳元始从老陈身后探出脑袋放眼望去，只见山的那边一片开阔地，一座望不到边的方正城池映入眼帘。城墙好像一条盘卧的巨龙把那些鳞次栉比的房屋围在中间。震撼！除此之外少年想不到别的词汇来描述自己此刻的感受。
“这就是锦官城啊！”少年脱口而出。
“没见过世面了吧。这还只是锦官城东城区。”老陈低头看向那个少年笑道。
“这还只是一个城区？比芝溪竹门这些县城大多了。”少年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锦官分别有东西南北中五大城区城区呈箭簇状分布。围绕中城区有一条宽百丈深不见底的运河又作护城河。因为没有修建任何桥梁中城区与外围四个城区彼此来往都需乘坐渡船，中城区修建有不少吊桥不过只用于战争。相隔最近的两个城区之间往来，快马都需半日才能到达，相隔最远就更是要用上整整一日光阴了。怎么样大不大？”老陈笑着讲解过后问道。
“起快马跑一日？”少年咽了口唾沫只觉得不可思议继续问道“陈叔你来过？”
“他哪里来过！每个要上战场的兵士都被要求必须记住整个宝木王朝的几大防御工事以便随时可以相互支援。锦官城就是其中之一。”老刘接过话头然后向驾马站在最前面的梁绿萍问道“伍长咱们直接去中城乘坐飞梭还是？”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小元始的淬体境就在这里打磨了，锦官城北城有个顶好的医馆。走，先去进东城休息明日再赶往北城。”梁绿萍的回答。
一群人快马加鞭眼看那座城池越来越近，少年心里的震撼感与向往感就越强烈。震撼于这惊为天人的高大城池，向往在那些记忆里的熟悉面容也在这里。一年前他们就都陆陆续续往省城锦官城来了，也不知现在又在这东西南北中那座城池里。
临近城门前，两个少年牵着老驴面对城墙正正拦在驿路中间。一行人勒马停下，看着这两个背影。
“啊呀呀呀……”吴前转过身来用那自以为学得像模像样的腔调叫喊“来者何人？速速停马。”
几个老兵搞不懂这小孩儿为何用这奇奇怪怪的腔调讲话，西南之地他们也是一路走过来的也没听过这种方言呀。
“呔……”周百杨跳着转过身来伸出两指指着众人大声喊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一行人都被气笑了，不说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提这是锦官城外的驿路官道，单单就说两个小屁孩在这做拦路要劫北边战场上杀过妖的这几个老兵油子了。可不得被气笑了嘛！
只有那个少年翻身下马，走到最前面看着那个牵驴的少年笑道“这次押韵了，气势也够了！不过就是不像英雄豪杰倒像个拦路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