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寻宝记
“我说杨哥，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说话的少年是锦官城有名的小魔王，宽窄巷子里的吴家二少爷吴前。
“倒霉蛋，急什么急？没看我正在运气发功吗？”另一个少年双手站在吴前面前，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单脚驻地作金鸡独立状样子滑稽。
“杨哥这次靠谱不？可别到头来又是一场空。”吴前有些郁闷手里随意抛着一颗黯淡无光的小珠子开口道。
“闭嘴，要不是你这个倒霉蛋我这运道早就获得重宝了。你说你爹给你取个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吴前。吴前，无钱！”少年换了个姿势手脚同时撑地前身紧贴地面腰臀高高翘起作花豹狩猎状。
“可每次我拿着的时候都好好的，一到杨哥手里这些东西才突然变得平平无奇。杨哥你说会不会……”吴前有些猜测。
“别瞎猜，要不是我你能见到这么多宝贝。现在还想赖到我头上。还想不想寻宝了？”少年趴在地上说道。
“想啊，我大哥又把我的钱银扣了。这次怎么着也得把宝物搞到手拿到九宝阁去拍个好价钱。”吴前眼里好似能够看到那大把大把的银钱。
“让你准备的东西呢？”百杨问道。
“就在巷子口。这可花光了我这个月剩的所有钱了。杨哥……”吴前话音未落就被百杨打断“灵感来了，走！”
两人随即起身往巷子口跑去，那里拴着一头老驴。看着这瘦弱年迈的驴子，百杨回头就是一个脑瓜崩儿敲在吴前额头。“都说了这次咱们要干大事的，让你搞匹好马到时候载宝，你搞不到好马就算了起码搞头能拉货的牛也行再不济搞头骡子也可以，这头老驴做驴肉火烧都嫌肉老了。”
“杨哥驴肉我吃过，什么是驴肉火烧？”吴前揉着额头问道。
“这是重点吗？我真是服了你了。算了算了将就着用吧。走吧还得走上好长一段路，晚上要是赶不回来我是无所谓，你可就得挨一顿鞭子了。”百杨摇了摇头然后牵着老驴走在前头，吴前紧随其后。
黄府大门口，一个手持书本眉清目秀的少年看了眼牵驴离开巷子的两人，远远地跟了上去。
“杨哥我早打听好了，今天这些道士都要在大殿傻坐说什么悟道，后山没人。”吴前邀功一般说道。
“可以做的不错。走走走，后山那个小破庙肯定有东西。”百杨拽着已经喘着粗气的老驴绕过道观的高大红墙往后山走。
两人来的道观乃是锦官城内最具盛名的道观。修建于锦官城管辖范围内的青峰山上，道观规模巨大覆盖整个山头，主殿就有上清宫和建福宫两座。其他零零散散的像什么天师洞，清平殿这些小殿更是不胜枚举。整座青峰山又分为前山和后山。有一道沟壑自山腰处起把山头分作两半，中间以一道铁索桥连接。前山开放供信仰之人参拜论道，后山则是不对外开放的。青峰山的老天师对外说的是后山山体不稳常有山石滚落怕意外伤人。
“你信老道士的鬼话不？”百杨对着吴前说道。
“我信杨哥的。”吴前憨笑。
“嗯。这就对了嘛。信杨哥得永生，杨哥威武。”百杨自言自语说些吴前不懂的话语。
两人牵着老驴在铁索桥上费了半天功夫，才把那头老驴拉过桥，来到后山。两人都在地上喘着气，老驴跪在地上发出难听的叫声似乎在抱怨。
大殿上手捏道印的几个道士突然睁眼，面色紧张看向居中静坐蒲团之上的老道士。只见他伸手抚须笑道“一个运厚福薄之人，只怕是要空欢喜一场咯。无妨，顺其自然。”几个道士这才安神静心重新闭眼。
几经试探再也拽不动这头老驴的两人，只能任它自己蹲坐在地。然后气呼呼地往那座百杨提到过的梦中破庙赶过去。
又是一番攀爬山路，比起前山修建的石阶，全是些崎岖山路的后山难走许多。好在他们两个一个自小没少爬山涉水，一个没少被逼着习武强身所以还算是能应对。不过真当他们爬到山顶时还是把两人累的够呛。
看了眼除了枯树枯草光秃秃的山头吴前疑惑道“杨哥，这里没有破庙啊？”
“你杨哥我什么时候骗你了。看着……”百杨说完起身走到山顶正中用靴子踢开地上的枯草竟是露出一块块石砖有规律的排列在地面上。然后只见他在山顶蹦蹦跳跳，待他站立不动后。不一会儿山头开始颤动，吓得吴前立马起身紧张兮兮的。
地上的石砖开始自行移动重新排列组合，停下后地面兀然出现一条幽深的暗道直通山体内部。吴前张大嘴巴，虽然这种奇怪的事他看百杨做过很多次但是每次还是被惊到。
之前百杨带他去了一个湖边，就看见他从湖边捡了几个石子，随意往湖里一丢。那湖面就一分为二露出一条水道。水道尽头赫然是一座宫殿。不过两人怎么也打不开宫殿大门，无奈最后只想着能扣下几颗镶嵌在门上的夜明珠。结果大多数珠子也不知是年岁太久远了还是太脆。总之在门上还闪闪发光一到百杨手里要么就碎裂了，要么就黯淡无光和普通的玻璃珠一样没了价值。
还有一次吴前被他哥带去文殊院礼佛，碰到了同样被拉过来的百杨。两人就私下一起溜达了一圈，百杨围着那千手观音像左三圈右三圈嘴里念叨着些奇怪话语好像是什么“小羊乖乖，把门开开……”一类的。总之就看见那千手观音像手里的玉净瓶掉在地上碎开，里面掉出来好几颗闪着金光的珠子。不过最后珠子到了百杨手里就又都变成黑色的石球。
虽然每次结果都是一场空，可过程总是很有趣。这也是为什么号称混世小魔王的吴前面对百杨就变得听话起来，这可是除了他哥以外的第二个人。
“好黑呀。黑灯瞎火的怎么进去？”吴前凑到通道面前往里面望了望。
“有了之前多次失败的经验，这次我可准备充分了。”少年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火折子和一个小巧的瓷瓶以及一条白绸布。在吴前眼前逛了逛继续道“去找两根湿木头。”
吴前看到百杨拿出的这些东西高兴极了屁颠屁颠的就跑去找木头。
“走。这次必须成功！”百杨举着一个自制的简易火把说完就先顺着通道往山体内走去，吴前也举着一个火把紧紧跟在后面。
两人的身形融入通道之中，山顶这才气喘吁吁的爬上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正是黄府门前就开始跟着两人的黄浮黎。看了眼漆黑的通道，他小心翼翼地准备摸黑前行。没想到手触到墙上的一块山石就听见轰的一声脆响，通道两侧墙上竟然亮起了火光把整个通道照得透亮。黄浮黎扶了扶胸平静一下刚刚被吓到的情绪又听到前面传来那个虎头娃的笑声“哈哈，种种迹象表明这次咱们必然大有收获。走倒霉蛋，跟着杨哥吃香的喝辣的。”黄浮黎闻言嘴角上扬笑了笑。
通道尽头是一大片明亮广阔空间，空间尽头正是百杨口中的破庙。两人丢了火把就跑到庙前，这庙并不大构成也极其简单透过破门一眼就看完了庙里只立有一大一小两座彩绘泥像。估摸着年代久远，除了彩绘已然斑驳褪色，大泥像的一只手臂都断落在地手里执着一把长兵。那个小泥像竟是只狗，匍匐在人像脚前。一块牌匾一端固定的铁钉脱落倒立在门头上书五个只有些许金漆的字——二郎真君庙。
“哎哟哟，想不到是三只眼的庙子嘛。这次还不得赚个盆满钵满。”百杨瞟了眼破庙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只断落在地上的手臂尤其是那柄长兵。
“杨哥，那泥像额头那只眼睛好像是宝石做的。”吴前看着那泥像的三只眼睛说道。
“自信点，把好像两个字去掉。如果是彩绘早该掉色了，你看看那些宝石可还发着光呢？”百杨看着那分别为红绿蓝三色宝石制作的眼睛说完就迈进庙里。正准备伸手拿起地上的长兵突然想起过往种种经历对吴前说道“你拿这个绑在背上。”
“杨哥，咱们取那几颗宝石不就好了吗？这泥枪拿来干嘛，又重又不好拿。”吴前说道。
“什么泥枪，这是三尖两刃刀说了你也不懂。让你背着就背着。我啥时候坑过你。”百杨说着递给他一把小短刀继续道“扣的时候小心些，别把宝石割花了。”
吴前接过小刀率先奔着那几颗宝石就去了至于那泥枪他是真不觉得值钱。吴前抠宝石的时候百杨四处观察着，最后被那只泥狗吸引了目光。
“印象里哮天犬好像是只瘦长大黑狗呀？这泥像也太假了吧，胖胖的不说还一副老气横秋的狗样子。怎么也不像神兽嘛！”百杨自言自语间。“杨哥，大功告成走了。”吴前已经把宝石放进袖子里，拿出一根布条把那泥枪绑在自己背后说道。
殊不知这泥枪刚被绑好，那泥狗身上的泥土突然崩裂开来，一声狗吠吓了两人一跳。随后只管撒腿跑路，身后那狗像身上泥土脱落干净显出原形正是一只龇牙咧嘴的恶犬。恶犬的大黑鼻子在空中闻了闻，就朝着两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杨哥怎么每次都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次河底是条水蟒，观音像哪里是只大蜘蛛，这次又是条恶犬……”吴前一边跑一边哀怨道。
“留着点力气跑快点，放心。那次我们不是逢凶化吉了。估计进了通道它就不会追了。快点……”百杨回头看到恶犬速度奇快已经快追了上来。他感觉自己甚至能够闻到恶犬口里传来的腥臭味道。通道近在眼前，恶犬张大嘴巴咬在落后半个身位的吴前腰间的布条上，那柄泥枪便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两人也已经窜进通道里，大口喘气。
恶犬停在了通道口的广场上，迟疑着。最后对着两人吼了几声就用嘴叼着那柄泥枪警惕地看着通道口。
“哎，我又没了一桩机缘。”百杨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叹息道。
“走吧杨哥。那恶犬不好惹，还好他貌似不能离开这个广场。这三颗宝石足够卖个好价钱了。”吴前倒是对不值钱的泥枪没有一点想法拉着还很是不舍得，眼巴巴看着泥枪百杨顺着通道往回走。”
两人走远通道的阴影里才走出来那个精致少年黄浮黎。“我这个傻弟弟哟，每次都只能丢了西瓜捡芝麻。果然华先生说他运厚福薄好多东西不能强求，真是一语中的。那就只能做哥哥的替你先收着了。”
“我乃二郎真君座下哮天神犬是也，何人妄想觊觎真君三尖两刃刀？”恶犬倒是不像刚刚对百杨吴前一样二话不说就动手居然口吐人言道。
“可笑，可笑。我怎么不知道二郎真君的哮天犬这么胖了。区区狗妖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拿二郎神的名头狐假虎威？今天就请他亲自来宰了你。”黄浮黎说完额头突然裂开一条缝隙，缝隙张开一只金色眼眸盯着狗妖。那狗妖看到这只眼睛瞬间丢掉嘴里的泥枪就往那庙里跑。“怎么了，这玩意你不要了呀？我送给你。”黄浮黎练起地上的泥枪，瞬间光芒四射一柄寒光透彻的三尖两刃刀露了出来。随后被黄浮黎看似随手一抛，就化作流光把那狗妖死死钉在了二郎真君庙那块牌匾之上，甚至都没有挣扎就咽了气。
黄浮黎额头多出那只眼这才闭上，他自己却浑身无力瘫坐在地。
“少年你从哪里学来的请神之术？”老道士腰悬一柄桃木剑突然出现问道。
“怎么了？又不是偷学你道门术法，这老天师也要管？”黄浮黎看了眼桃木剑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之情回答。
“你可知你现在这副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神灵入体，每次都会折损阳寿精血。”老道士一语道破天机。
“我乐意。怎么你要收回去？”黄浮黎看了眼那柄三尖两刃刀问道。
“非也，非也。我只是来确认狗妖是否伏诛而已。至于这神兵，本来就不是贫道的何来收回一说。你自取便是。”老道士笑着抚须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老天师，我观这少年面相不像现在表现这般是个口出狂言的粗鄙之人，为何他会对你充满敌意？”大殿上一个道士对着去而复返的老道士打了一个道门稽首询问道。
“不是针对贫道，而是针对这把桃木剑。”老天师说完也不管几个面面相觑的道士盘腿坐下掐指一算嘴里喃喃自语“一个运厚福薄，一个运薄福厚。本该同生，却存异体。奇也，怪也。”
“这不像一般的宝石？我在我哥的库里也见过不少西域宝石，这可比我哥那些看着晶莹剔透的多，而且握在手里还觉得暖暖竟然有灵力涌动。这肯定值不少钱。杨哥你看看！”牵着老驴走在下山路上的吴前摸出一个绿色宝石仔细端详过后递给还闷闷不乐的百杨。
谁知他刚一接过就看见这颗宝石上的光芒极速消退，百杨二话不说赶紧丢回给吴前说道“这三颗宝石按照老规矩分成三份，你我各一份，给我兄弟留一份。都先给你保管！”
“好的，杨哥咱们直接去九宝阁？说不定还能赶上今晚的拍卖会。我手里的银钱可是一个铜板都没了这日子都没法过了。”吴前提议道。
“你拉着这老驴自己去吧。找小财神就不怕被坑了，反正你的那份你自己做主。我和我兄弟那两颗就寄存在九宝阁。我还得去一趟华老头那里。明天下午咱们再碰头。”百杨把老驴交到吴前手里。
“放心杨哥。”吴前拍了拍胸脯答道。
“对了，你那边没有再收到过他的消息？”百杨问道。
“最近一次传回来的消息是他们一行人在竹门县帮护城营处理一件事儿，竹门县离锦官城东城门不过半旬脚程，若是快马也就十日不到。算上这消息来往应该就是这几天就到东城。你要是着急咱们可以明天花两个时辰去东城那边候着。反正这次我赚了钱就不怕我哥克扣我的银钱，我要出去溜达几天回家大不了挨一顿鞭子。”吴前晃了晃手里的绿宝石好像隐隐觉得散发的光芒没有刚刚明亮了。赶紧放进衣兜里。
“也行。那你先去吧。”百杨看着那个欢天喜地牵着老驴走远的身影双手枕在脑后准备去往华老头的药铺。
“兄弟啊，兄弟。我知道了好多事，认识了好多人，住上大宅子，今天还寻到了宝贝。这日子按理说越来越好了，不过我怎么却越来越怀念咱们摸鱼捉虾的日子了。唉，上了年纪，就是容易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