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挑事
李洲白把王南枝送入包厢,然后以眼做刀狠狠剜了戚池一眼。
戚池抬起脸,双目放空做无辜状,看得李洲白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愤愤地走了,临走还不忘给王南枝拉开凳子。
王南枝坐到戚池旁边,低声道:“他怎么了?感觉有点奇怪。”
戚池满心满眼都在桌上的山海羹上,没心思去想男女主的宿命姻缘:“与我何干。”
这道山海羹无论是鱼虾还是笋蕨都味美多汁,一口咬下去鲜香无比,戚池来了兴致,招呼王南枝快吃。
因为人都到齐了的缘故,李洲白没再去帮忙,跟爹娘打了个招呼,就跟赵晚晴一起过来吃饭。
赵晚晴很自然地在王南枝旁边坐下了,拉着王南枝谈天说地,李洲白看了一会儿,用新的碗筷给她俩夹了些距离较远的菜过去。
陆行持的目光在二人中间转了个来回,忽而问:“南枝,你说要修无情道,可决定了?”
王南枝点点头:“这些天请教过师尊,她说让我随心就好,不必勉强。”
李洲白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戚池啃着鱼肉,忽然来了点兴致,好奇起李洲白对王南枝的态度来。
虽然男女主是姻缘天定,谁也拆不开的那种,但王南枝现在已经被穿了,壳子里装的是王莹莹的魂,他们两个的红线居然还这么牢固,不应当啊。
难不成李洲白看王南枝,就像她看李洲白一样,自带美颜滤镜和柔光特效,才让他这么一眼万年失魂落魄的?一见钟情的后遗症这么严重吗?
可惜王南枝现在一门心思回家,虽然不见得能回去,但死心之前肯定不会对别人假以辞色的。感情这东西耽误她回家,除了自己,她是不会让别人成为回家路上的羁绊的。
那男女主的感情线,岂不是要变成李洲白一个人的独角戏?有点意思。
她戳了戳系统:【我可没插手主角的感情戏,以后剧情有变动,劈不到我脑袋上来吧?】
小草沉默许久,发了个任务:【请宿主协助系统,在最大范围内修复剧情。】
戚池冷笑:【想得倒美,我是会费力不讨好的人吗。】
而且李洲白过的不痛快,她就觉得满意,才不会上赶着帮男主说好话。
她继续大快朵颐,没再看李洲白灰败下去的神色,自顾自的吃着菜。
这段小插曲不痛不痒地被忽略过去,席间继续觥筹交错,唯有李洲白食不知味,心不在焉地跟大家说着话。
直到夜深散场,他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戚池总算是知道食不言的意义何在了,若是听见什么不想听的事,确实影响胃口。
但影响的又不是她的胃口,戚池吃的心满意足,顺带从桌子上顺了瓶酒回去。
李父李母热情地送了客,反复说让几个孩子有空过来吃饭,一遍说,一遍往戚池身上瞟。
戚池被他俩看得不自在,唯恐他们要拉着自己,清算端午那天拽他家儿子下水的旧账,拉着王南枝匆匆走了。
夜深了,玉京山也安静下来,只有巡逻的弟子尽职尽责地守护门派平安。
戚池和王南枝走在几人身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忽听一声戏谑的笑,几个外门弟子服饰的少年直勾勾地看着王南枝,身上还带着一股醉醺醺的酒气:“这月黑风高的多不安全,不如我们送师妹回去吧。”
戚池懒懒一抬眼皮,发现这人并不认识,便道:“不用。”
那人理都没理戚池一下,大概是在仙族第一美人的对比下,池芮这张脸实在太过普通,继续跟王南枝道:“在下外门弟子杨睿,不知师妹怎么称呼?”
王南枝有点懵,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还以为是找自己有什么事,正欲开口,戚池却伸手把她一拦,曼声笑道:“滚。”
杨睿酒劲上头,对这个怪自己好事的人没了耐心,伸手把她一推:“问你了吗,滚一边去。”
说完又涎笑着往王南枝身上凑,手也抬了起来,想往她脸上摸,王南枝被酒气熏得直皱眉,火气也跟着往上窜,她拳头紧了紧,很想把这几人直接打趴下。
可惜情急之下灵力又不记得怎么控制了,落在那几人身上的拳头也没什么力道,轻飘飘地,像在欲拒还迎。
戚池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琢磨着是直接把这几个人打一顿,还是扭送到执法堂,可还没等她纠结出个结果,那几人便一声惨叫,被一道灵气击飞出去。
从后面追上来的李洲白阴沉着脸,周身泛着一股冷气,在昏暗的夜色下犹如索命的厉鬼。
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他动起手来丝毫不留情。
——这下戚池不用纠结了,可以直接打了。
于是她和李洲白联手,把杨睿一行人打了个鼻青脸肿。王南枝浑水摸鱼,也往几个人身上踹了几脚。
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巡逻的弟子。一刻钟之后,两拨人齐刷刷地被压到了外门的执法堂。
戚池轻车熟路地在墙角抱头一蹲,一抬头,才发现王南枝几人各个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仿佛在问你怎么这么熟练。
戚池想了想,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拍拍腾出来的空地:“过来一起。”
于是陆行持学着她的模样,在她旁边抱头蹲下。其余几人也纷纷效仿。
没一会儿,睡眼惺忪的外门长老便来了,他扫了一眼堂下两拨人:“怎么回事?”
李洲白冷声道:“他们几个轻薄同门,意图不轨,所以我们才动了手。”
杨睿捂着乌青的嘴角暴跳如雷:“我们就是想和这位师妹交个朋友,你上来就动手,还成了我们不对了?”
李洲白目光一沉,看向杨睿的眼神逐渐失去温度:“你交朋友的方式倒是特别。”
王南枝同样气到火冒三丈:“今天是有朋友在这儿,如果没有呢?谁知道你们几个有什么龌龊心思?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反咬一口?”
两方争论了半天,各有各的说辞。
堂上长老大概听了一会儿,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便打了个哈欠,然后一拍惊堂木:“行了,还以为什么事呢。”
杨睿在外门弟子里出了名的出手阔绰,王善琴私下里没少收他的好处,替他瞒下了许多事。至于李洲白,他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却没往心里去,白玉京弟子这么多,他哪里记得过来。
于是他道:“杨睿他们喝了点酒,所以难免没了分寸,可打人就是你们不对了,去给人家道个歉,赔些药钱,这事就算过去了。”
听了王善琴的话,杨睿得意一笑:“就是,你们下手真狠,谁知道我有没有内伤,先给我们几个人一人三千灵石吧,不够我们再要。”
李洲白:“?”
陆行持和赵晚晴面露震惊:“原来白玉京也会徇私枉法。”
戚池:“……呵。”
她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上方提着“清慎勤”的牌匾上,冷声一笑:“长老收了多少好处,一句酒后失态就能把这事揭过去。”
王善琴重重一拍桌子:“放肆!你是哪里的弟子,居然敢忤逆本长老。”
他怒声道:“不过一点误会,你还想闹大不成。非要毁了人家前途才肯罢休吗?”
他怒不可遏,堂下几人同样怒火中烧,李洲白冷冷地道:“原来长老也知道,这么做是自毁前程。”
王善琴愤然道:“那又如何?今天本长老在这儿,就容不得你们放肆。”
他再不讲理,毕竟也是一门长老,身份威望远胜过李洲白这些内门弟子。
几人正在思索对策,忽听一声轻笑,戚池慢悠悠地道:“既如此,多谢长老指点了。”
她拍开从李洲白家里顺来的酒坛的泥封,仰头把满满一壶酒都灌了进去。李洲白几人见状,也摸出坛酒来,仰头喝了个精光,然后朝杨睿几人冲了过去。
年轻人的鲁莽总是能被别人找好各种理由,什么年少轻狂,什么少不经事,所以现在不计后果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就算一会儿有什么惩处,也先把心里这口恶气出了再说。
惨叫声响彻执法堂,执法堂的弟子想上前阻止,奈何不是李洲白几人的对手,完全帮不上忙。
有眼尖的,总算认出来李洲白和戚池就是远远在列曜试上露过面的魁首,一个两个大惊失色,慌张去请内门的执法者。
见到有人去请外援,李洲白他们也没去管,打算在外援过来之前先让杨睿长长记性,他们打的正畅快,忽听长老一声惨叫:“你!放肆!”
戚池踩着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笑道:“弟子不过酒后失德,长老应该能理解的吧。”
王善琴断续地呼着痛,恨不得把戚池千刀万剐。
众人:“……”
只知道戚池胆子肥,但没想到她会公然殴打长老。
陆行持停下手,看着戚池有点头疼:“你怎么连长老都敢打,这事儿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戚池却不以为意,笑吟吟地看着王善琴,眼神很冷:“那正好让我领教一下,白玉京的外门是如何清正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