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证道
戚池把心法收起来，带着王南枝往回走，王南枝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戚池问一句她才答一句，仿佛被颜知默给传染了一样。
等陆行持走了，她才拉住戚池闭眼长叹：“池芮，我大概是完了，仙尊收我当徒弟了。”
戚池把袖子从她手里扯出来，抚平了上面的褶皱，道：“你还是叫我戚池吧。”
王南枝：“这不是重点！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戚池：“这就是重点，你生怕没人知道咱俩之前认识吗。”
整天池芮池芮地叫她，仙尊不起疑才怪。好不容易戴稳的女主光环，迟早被她自己作没了。
她问系统：【小草，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她不会被发现，可我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是假的吗？】
小草沉默了一会儿，果断甩锅：【因为她是女主，有主角光环。】
戚池：【你是不是耍我？】
小草：【……】
小草又开始了装死。
戚池感慨了一下同穿不同命，也就没再纠结这个，可王南枝还一脸的忧心忡忡，大概是觉得自己未来会沦为阶下囚，生活没有盼头。
但她再怎么没盼头，过得也不会比戚池更倒霉，戚池捏了捏眉心，道：“师尊说仙尊看不出你的来历，你不用太担心。”
王南枝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把这口气吸了回来：“那你师尊是怎么知道的？”
她小心翼翼地问：“是那天我们说话他听见了吗？他真的一直都在监视你吗？”
戚池笑了笑：“或许吧，谁知道呢。”
监视不监视其实也没什么紧要的，她要是真的不想戴这个五彩绳，非要把它摘下来，季清也不会说什么。
只不过这么多年季清一直护着她，帮她在颜书闲面前遮掩，替她瞒下来许多事，戚池也不想让他太为难，便从来没有提过这茬。
李洲白和何析都去给赵晚晴护法了，拂云楼有些冷清，戚池跟王南枝说了会儿话，大略把刚才的事讲了讲，给王南枝吃了颗定心丸，她便在美人榻上揉膝盖。
凌恒下手是真狠，戚池的膝盖已经肿了起来，王南枝把她的裙子拢上去，看着那片红肿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刚才怎么不早点说，还走那么远的路，快我陪你去医院，不对你在这儿待着我去找大夫。”
戚池就笑：“不用找大夫，过会儿就好了。”
王南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闷得有些难受。
上辈子的池芮体弱多病，每天吃的药比饭还多，人也不太爱说话，穿的不是校服就是病号服，和她整个人一样寡淡到没有颜色，远不如现在这般鲜活。
是不是因为上辈子太沉闷，所以这辈子才会这么轻狂呢。
但不管是哪辈子，她这讳疾忌医的毛病是真的一点都没变。
王南枝问：“真的没问题吗？肿成这样会不会骨裂？我觉得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戚池道：“不用，师尊医术精湛，真有问题他就不会让我自己走了。”
王南枝犹不放心，上辈子戚池也有不肯吃药偷跑出去的时候，代价就是住了许多天的院，现在戚池说没事，可信度在王南枝这里完全为零。
她道：“但凡你说一句有点疼得歇几天我都信了，你说大夫在哪儿，我去给你找。”
戚池：“……”
戚池妥协了：“那你去旁边的院子看看师尊在不在吧。”
王南枝不太想去，哪有嫌犯找警察帮忙的，但看到她的膝盖，还是过去了。
季清很快就来了，戚池独坐在美人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膝盖，裙摆还没有放下去，白皙的腿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毫不避讳。
季清一眼瞥过去，仿佛被烫了一下，忙不迭地转了身：“胡闹，还不把裙子放下。”
王南枝吓得一激灵，赶紧冲过去把戚池的裙子盖回到腿上，生怕自己慢一步，戚池就被拖去浸猪笼。
戚池啼笑皆非，十洲三岛的风气没有这么保守，保守的是季清这个人。
这人毕竟是仙族的君子剑，一言一行都能引得无数人争先效仿，世人把他捧上高台，就容不得他出错，季清也确实不符世人所愿，从来都是个堂堂正正，非礼勿视的君子。
可季清越正经，戚池就越想逗他。
她可怜兮兮地：“可是师尊不打算帮弟子瞧瞧吗？隔着衣服能看出什么来？”
季清一时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站在原地进退两难，王南枝更是宛如见了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辈子戚池死了，埋在哪儿比较合适。
或者别埋了吧，听说这里的人修了道死了就会变成天地灵气，根本没有尸体。
最后还是季清除了手，他并未回身，抬手送出一道灵气，绕着戚池的膝盖转了一圈，便回到了他手上。
他道：“没有骨裂，只是有点肿，涂点药膏就好了。”
戚池在他身后笑吟吟地道：“您看都没看一眼，怎么就把药都开好了。”
王南枝看了看季清，又看了看笑靥如花的戚池，狠狠揉了两下眼，戚池就朝她摆摆手：“姐姐你先回城主府吧，等我好了就去找你。”
王南枝火急火燎地走了，唯恐自己在这儿碍了他们两个的事。
目送她走了，戚池便坐了起来，裙子也放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师尊过来坐。”
季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了：“怎么？”
“弟子当然是有事请教。”戚池笑道，“不然师尊以为什么？”
季清默了默，重新恢复成一贯的清冷模样：“想问什么？”
戚池：“杀妻证道。”
季清：“嗯？”
戚池道：“弟子本来想直接问魔尊的，但他现在好像很想让我死，所以只能来问问师尊了，杀妻真的能证道吗？莫不是魔尊自己杀了顾缘君，所以才突破了太清境？”
季清按了按眉心，有点头疼：“你最近又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异世生活过的缘故，他这个小徒弟总会有些奇怪的想法，两百年的时间足够让季清见怪不怪，但该愁的时候还是会犯愁。
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她至少知道惜命，没有直接去问凌恒，不然现在凌恒肯定已经将她活剐了。
他道：“情急之下人总会有更大的潜力，与证道无关，凌恒能突破太清境，是他本身就足够出色和勤勉。”
戚池又问：“那顾缘君怎么死的？魔尊都太清境了，怎么连自己夫人都保护不好？”
还不待季清说话，戚池便又道：“不过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招顾缘君的魂，死了的修士不是只剩元神碎片了吗？就算我把身体让出来也没用吧？”
季清：“……”
他的神情有些微妙：“凌恒何时说要招她的魂魄了？”
戚池回忆了一下，发现好像确实没人说。
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留足了空白让她胡思乱想，以原著的行事作风，戚池也只能怎么狗血怎么往凌恒身上按，顾缘君究竟如何，全靠她自己脑补。
戚池想了想：“魔尊不需要招魂，那我对他就没有价值，难怪他这几次都想杀了我。”
没有利用价值那就是废物，魔尊处理掉一个废物又不需要理由，看她不顺眼顺手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她还长了一张和他心上人相似的脸，做的还都是凌恒不喜欢的事，保不准他觉得她是在亵渎顾缘君。
眼看她眼珠乱转，不知道又胡想了些什么，季清有些无奈。
他抬手往戚池头上轻敲了一下：“别乱想了，凌恒现在还不会对你出手。”
戚池：“那就是以后会咯。”
季清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这个结果戚池也不算太意外，她只是想不通，凌恒反复无常，一会儿想要自己死，一会儿又帮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上一个这么莫名其妙的人还是她自己，但她对李洲白是出于读者与主角、反派与正派之间的爱恨纠葛，起码事出有因，但她和凌恒，好像没有这么复杂。
总不能真的是替身剧本吧，如果凌恒真的对她图谋不轨，季清肯定第一个不同意，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替他遮掩。
她索性直接问了：“师尊为何笃定，魔尊不会杀我呢？最近这些时日师尊总是与魔尊同行，想来魔尊如何想的，师尊应该很清楚吧。”
季清忽然吞吞吐吐起来：“他……额，因为……”
戚池眨了下眼，有些好奇他的下文。
两百年相处下来，季清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脾气，她也同样知道季清的为人。他虽然话少，但有什么话不会藏着掖着，让她自己瞎琢磨。
只要他愿意说，那必然是真的，除非事情真的很重要，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可惜今天倒了大霉，撞见的正好是季清不能说的事，他迟疑了半天，移开了目光，轻声叹了下，含糊其辞地道：“以后等你长大了，自己去问凌恒吧。”
戚池就笑：“师尊，我本来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