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抉择
惊叫声响彻云霄，戚池淡定地揉了揉耳朵，然后将剑鞘一横，险险在赵晚晴嘴边停下：“闭嘴，修炼。”
赵晚晴：“……”
她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好，如坐针毡地开始修炼。
见赵晚晴入定，戚池便离开了雷泽，足尖一点跃上最近的肋骨化石上坐下，留意着四面的动静。
方寸人间修的本就是天道，雷泽里又都是天道之力，赵晚晴在这里如鱼得水，除了刚入水有些不适，很快就沉静下来。
戚池无所事事地给她护法，忽听识海里滴地响了一声，升级了许多天的小草终于死灰复燃重新上线了。
戚池笑道：【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居然还活着。】
小草：【系统已经升级，欢迎宿主再次使用。】
它时不时就要升级一下，但该没有的权限还是没有，不支持的功能还是不支持，更新换代虽然快，但一次比一次废物。
戚池懒懒应了一声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去升级一下硬件吧，我看你最近反应越来越慢了。】
小草沉默了一会儿，道：【经检测，王南枝正在向仙尊府移动。】
闻言，戚池慢悠悠地挑了下眉，倒也不觉得意外：【哦？比我预想中要快。】
原著里女主天赋出众，为人和顺，又是戚长风唯一的遗孤，无论从哪方面考量，都是颜书闲需要善待的人，所以收她为徒也是合情合理。
但现在女主也成了冒牌货，怕不是要沦落成和她一样的下场。
她道：【我说陆行持怎么不亲自过来，或者让李洲白来陪赵晚晴，原来是在这儿等我呢。】
小草报给她两个坐标：【仙尊与王南枝即将见面。】
戚池想，以王南枝谨慎的脾气，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漏洞，会不会被颜书闲看出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自己去也帮不上忙。
但小草都告诉她了，戚池也不能装作不知道，她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免得把刑天的骨灰粘在身上，道：【那我就去看看热闹。】
戚池抬手给赵晚晴布了一道结界，起身就往中城走。
她人都要走了，小草却又变了卦，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仙尊不会为难女主，但赵晚晴还在渡劫，你不能把她扔在这儿，如果这里是剧情被更正的节点，那她必死无疑。】
戚池一顿，回头看了一下。
赵晚晴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安静坐在雷泽里修炼，雷电之力在她经脉里流淌冲撞，滋味并不好受，可她紧皱着眉，吭都没吭一声。
如果她能活下去，以后应该也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不借助主角名声也能在十洲三岛占据一席之地的那种优秀。
戚池捏了捏眉心，颇有些怅然：【你到底升级了什么啊，要我去的是你，不要我去的也是你，你赶紧返厂吧，bug太多了。】
小草志骄意满：【升级了“人性”。】
戚池：【人性的前提就是没人性？系统都做不好，就别想着做人了。】
哪有考验人性是问送命题的，这跟女朋友和妈妈掉水里救哪个有什么区别。
哦当然，多少还是有区别的，男朋友会纠结救谁，但戚池不会，戚池哪个都不想管，随她们去死。
但现实不允许戚池这么做，她还是得管一个，思来想去，戚池还是决定瞧瞧王南枝，虽然她去了也没什么用，但至少能做做表面功夫，免得让这个上辈子的好姐妹寒了心。
王南枝对她属于雏鸟情节，刚来这里连个缓冲期都没有，女主又不是男主，需要身心一起成长，这种孤立无援的虐心情节还是能省则省吧。
临走前，她把手腕上的五彩绳褪下来，用一道灵力托着，送到了赵晚晴身上。
【剩下的，】戚池道，【陆行持就能解决了。】
要是她半途跑路都算不出来，那陆行持这个方寸人间大弟子可以退位让贤了。
陆行持果然也没让戚池失望，原本闭目入定的他蓦然睁开了眼，起身就要走，元辰君却在一旁道：“不必担心，为师已经将金钟罩给了晚晴，她不会有事。”
他停下脚步，回身朝元辰君长揖：“是弟子莽撞了，可我分明算到戚池不会去中城。”
元辰君一捋长须：“她身上自有玄妙，为师都看不透，莫说你了。所以不必深究，去做你的事吧。”
陆行持应了声是，转身退下了。凌恒在不远处默不作声看完了全程，在陆行持离开的时候，他也起身走了出去。
陆行持先去了拂云楼，和李洲白何析讲了一下赵晚晴自己在玄虚峰的事，虽然内门弟子要借用玄虚峰渡劫需要楼主手谕，但事出紧急，两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确认了赵晚晴那边有人护法，陆行持便往中城赶，走到半路，便和戚池撞了个正着。
戚池一见到陆行持，拔剑就是一道杀机，陆行持堪堪躲过，戚池将剑横于身前，慢条斯理地道：“敢在我面前出现，看来是编好理由了。”
陆行持手握算筹，眉眼肃然：“你来这里只会扰乱天命，回去吧。”
看他难得正经，戚池便也端正了下态度，她想了想，问：“天命？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指尖在剑上轻轻一弹，照君便响起一阵清越的嗡鸣：“众生苟且因循，万物煎熬挣扎，天道哪有那么清高，管到你桩桩件件。”
陆行持不为所动，二十七根算筹在身前一字排开：“不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过去。”
戚池索然无味地轻叹了口气。
她就是来走个过场，又不是来打怪升级的。做点什么事都会有人阻挠的倒霉孩子应该是李洲白才对，而不是她这个打酱油的。
而且再不阻止王南枝，她可真就要被颜书闲看透来历监视起来了。
她有些烦躁：“如果我一定要去呢？”
陆行持默了一瞬，轻叹了一声：“你是我妹妹，我不能看着你做傻事。”
戚池嗤声一笑，提剑而上：“无情道还是别打感情牌了，我的好哥哥。”
她是剑修，善攻不善守，陆行持那点修为都拿去招摇撞骗了，在戚池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未几，身上的衣衫便被戚池刺出几道口子。
戚池略停了停，冷眼看着他：“还不走？”
陆行持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周身激荡的灵气，苦笑道：“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说的也是。”戚池看着系统里王南枝的坐标和颜书闲的逐渐重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可惜我不讲道理。”
刚才她还有所保留，现在却步步紧逼，丝毫不留余地，剑气一层盖过一层，将陆行持二十七根算筹搅乱在一处，重重落在地上。
戚池乘胜追击，打算越过陆行持去闯中城，暗处的凌恒却忽然现身，将戚池的剑势悉数还了回去。
戚池翻身后退，照君在地上长长划出一道痕迹，才卸去了凌恒的力道。
凌恒目光很凉，厌恶之色溢于言表：“对自己兄长也能下此毒手，本座真是看错了你。”
戚池：“……”
她分寸掌握的很好，连点皮外伤都没给陆行持留下，最多就是衣服破了几道口子，算筹落地的时候沾了点灰，凌恒这语气，好像是她把陆行持活剐了一样。
“他是我兄长。”戚池气极反笑，“王南枝还是我亲姐姐呢。”
颜书闲和王南枝的坐标已经重合，两人见面的事已经尘埃落定，这下真就只能让王南枝听天由命了。
戚池收剑入鞘，破罐子破摔，对凌恒冷冷开口：“至于我是什么人，与你也没有半点关系。”
冷汗唰地一下就从陆行持额角流了下来，他连算筹都顾不得收，朝凌恒长揖赔罪：“戚池年幼无知，难免口不择言，还请洵阳尊赎罪，看在衍君的面上饶她一回。”
凌恒置若罔闻，他略一抬手，二十七根算筹从地面浮起，围绕在陆行持周身然后猝然缩紧，将他困在里面拖到了别处。
血色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太清境的威压便毫无遮掩地倾注在戚池身上，生生把戚池压的跪了下去，裂纹从她的膝盖处逐渐蔓延到了整张白玉的地板。
他道：“你说她是你姐姐，是你什么时候的姐姐？”
戚池冷笑：“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凌恒深深望了她一眼，眸中思绪万千。
他原以为戚池就是这样的性子，对谁都不在意，对谁都不上心，原来也不是，她只是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人。
他将手放在戚池头上，杀机毫无掩饰，轻声道：“果然非我族类……不可听其居留。”
戚池漠然道：“那您最好快点动手。”
毕竟升级流的黄金定律就是反派死于话多，就算不死，也做不成事。
戚池也不确定凌恒是真的想杀了她，还是多说几句废话拖延时间。总之还没等凌恒动手，一道流光闪过，落在她的手腕上，化作一条五彩绳结，将她从凌恒手下带了出去。
季清俯下身，替戚池轻轻拂去了裙摆的尘土，冷声道：“凌恒，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