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杀意逼近,各方势力竞涌动
栖梵城边界,钟馗庙!
张盼盼眯眼看着头顶圆月,脸上看不出悲喜。
她向来不喜欢月圆之夜,也并不觉得层层青云,如烟似雾,将一切都虚幻了有什么可看的。
她守护钟馗庙这些年,看着圆月这些年,每次看,都只是感觉到透骨的孤寂。自从认识鼠娘,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张盼盼的目光,突然停留在西南那边的天空。
那片天,暗云翻滚,地上白雾笼罩,钟馗庙挂在房梁上的铃铛微微颤动着。这一切,都提示着有妖气在向这一方天地迫近。
而且来者,并不仅仅只有一妖!
鼠娘对张盼盼,是推心置腹的。关于鼠族的一切,只要是鼠娘知道的,张盼盼都知道。
她清楚月圆之夜,对鼠灵神意味着什么。
鼠灵神有危险的时候,便是护灵鼠族有危险的时候。张盼盼深知,那些动了鬼魅心肠的魍魉,如果要伤鼠灵神,必须得先从护灵鼠族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个世间,钟馗庙对张盼盼来讲是无法摆脱的宿命,而鼠娘,是她唯一牵挂的人。
如果,天地之间,如果还能有人惹得张盼盼掉一滴眼泪的,这个人,一定是鼠娘。
她有她的宿命,而鼠娘,也有自己的宿命。
这件事,谁也不能怪。
张盼盼的目光,突然凝住在夜空之中。
圆月之下,一道身影渐渐清晰,朝着栖梵城逼近。
张盼盼瞳孔一缩:“这是……连你们也坐不安稳了么?!”
她按着自己微疼的胸口。她无法离开钟馗庙,去救自己的爱人。
若是今天晚上,鼠娘真发生什么,她的宿命,让她能做的,只能哭一场,然后,再想方设法帮他报仇。或许,报完仇后,她还可以选择在这个世间魂飞魄散,再也踪迹难寻。
张盼盼恨恨地瞪着空中那个逐渐变大的身影一眼,闪身进入屋里,紧紧关上了门。
钟馗庙西南方向!
这里有一座海拔三百余米的山峰。
山峰上,尽是嶙峋的山石。
如今这山石上,站了齐刷刷十余个白衣轻袍的书妖。
站在前头的,正是秉文、哲诚、舜华、鹭云。另外五个已经成为方灵神侍的书妖,站在他们四个身后。其余书妖,站在最末尾。
他们的视线,皆落在灯光缥缈的栖梵城上。
“我们真要夜袭栖梵城?”鹭云挠了挠后脑勺。
“这不是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吗,想变卦?”哲诚不悦地斜了鹭云一眼。
“我这不是信不过妖童的话嘛!鼠灵神,那个女人,真的会如妖童所说,今晚会变得很弱?咱们如果杀了她,咱们神侍血契就真的能解?”鹭云脸上尽是犹豫之色。
众人皆看向秉文。
平日里,秉文可算得上是喜怒不形于色,然而此刻,他的眉目之间,却有一股显而易见的戾气。
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被鼠灵神束缚了,他说不准就妥协认命了。可是,还有其他八个兄弟……
特别是舜华!
舜华在他心里,亲如弟弟。秉文希望舜华,可以海阔天空凭鸟飞,可以来去自如,肆意自在。
“妖童和鼠灵神,现在的我,还是更相信妖童。至少目前为止,他可从没跟咱们撒过谎。”秉文目光沉沉,轻声道。
这群书妖,目前是唯秉文马首是瞻。既然秉文都这么说了,就只能这么做。
“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办!”鹭云毅声道。
“就是!”哲云也道。
舜华,自始至终,并没说话。
秉文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东西,都带齐了吗?”
鹭云、哲云、舜华,掌心朝上,一阵异光闪过,个人掌心上皆出现一样东西。
鹭云掌上的是块盾牌,上面的刻着奇怪的符纹,在异光中,那些符纹竟像蛇一样游动。
哲云手上的是只黑色的瓮,瓮身光溜溜的,只是那洞口黑黢黢,似乎叫嚣着想将东西吸进去。
舜华掌心躺着一截木棍,木棍呈现赤红色,泛着光泽。
秉文五指紧握,握起来的拳头,隐隐有气机流动。
“你们八个,随我入城!剩下的,等我毁了结界,再进城接应!”秉文冷声道。
“是!”
九道白色身影,像鬼魅一样朝栖梵城游近。
栖梵城,明月楼!
经过长时间的怔愣后,鼠忧和鼠娘才回过神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了鼠灵神的真身。其心情之激荡无以言表。
方灵变成了一只半人高的老鼠。
可这不是普通的老鼠。
她的毛发是白色的,头和脊背部分呈现着淡绿的光彩,在月光之下,脖子以下的毛发之上迅速长出几片绿色的叶子,遮盖了身体各处,就像是穿上了一条裙子。不过片刻,几枝藤蔓在叶子上爬行生长,几朵浅紫偏红的小花摇曳绽放!
粉红色的鼻子,粉红色的如蒲扇一般的耳朵,看着有几分可爱。
但是那双漆黑莹亮的眼珠子,又让人不敢亵渎。
鼠忧、鼠娘只是匆匆看上一眼,身子便本能地矮了下去,不敢再直视那双像黑洞一样的眼睛。
“鼠忧,有镜子吗?让我也看看,到底变成了何种模样。”方灵道。她的声音,倒还是原来的样子。
鼠忧只是在空中轻轻一挥,一阵淡薄的光团便悬浮在半空。
对着这光团,方灵清晰无比地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笑了:“还好,不算难看。”
“何止不难看,好看极了。”鼠忧低头道。
方灵不好意思地拨弄了一下肩膀侧的一朵小花,嗅了嗅,有些愕然。
这花居然是真的,隐隐散发着一股香气。
方灵转身,面对着楼下的栖梵城。
鼠忧和鼠娘,一左一右站在方灵旁后侧,看着方灵所看的方向。
“每个人都要寻找自己的人生意义。既然成了这样子,我希望我,对众人一视同仁,对少数人推心置腹,对任何人不要亏负。”说完,方灵淡淡地笑了,“好像有些贪心了。算了,尽力而为吧。”
“大人,无论想做什么,想做到什么程度,都是可以做到的。”鼠忧道。
方灵讶异地侧头看着鼠忧。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如何能知、如何能相信。可是她没有问出来。只是心情极好地重新看向人族生存的这片土地。
“从小到大,我是孤单的,弟弟小我很多,我们没什么话题。在学校,也没什么玩伴和知心的朋友。后来在公司,终于有一个同事常会和我说说话,结果现在又不理我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就会这样孤单下去的。幸好啊……”方灵没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方灵开始说话的时候,鼠忧便一直很认真地侧耳倾听。看着方灵脸上隐隐有失落之意,鼠忧轻声道:“这一切,并非大人的过错。”
方灵回头,凝视着鼠忧片刻,突然笑了:“我知道。”
她知道,在学校,她不受欢迎,是因为她一骑绝尘的成绩、当时还不错的经济条件。
而刘桐,是因为那八千万的订单吧,妒嫉了。
从小到大,方灵对审视人心都比常人多几分敏锐。至今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