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鼠娘新生，立万抱方灵大腿
骨科病房！
杨立万身上穿着洁净如新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在前头昂首阔步。一群年轻的医护跟在后头，衣兜里无一例外装着笔、手电筒、叩诊锤等物，穿行在一个又一个病房中，神情严肃，像一个白衣战队。
早上查房，整整查了两个小时。
杨立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电脑椅上，喟叹般伸了伸腰肢。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
伸手打开电脑，点了一个页面。杨立万原先只是懒洋洋地浏览，突然他上身猛地绷直，瞪圆了眼睛盯着屏幕，像见了鬼一般。
猫迎烧伤的事，杨立万是知道的。
猫德当晚将猫迎扛回去，首先求助的就是杨立万。猫德让他稳住猫迎的性命，然后去求药。
杨立万守了猫迎一晚。据猫德所说，猫迎不能让警方发现，所以不能送往医院。
这一点，在杨立万看来，无疑给猫迎判了死刑。
这么大面积的烧伤，如果不做好预防感染、清洁无菌的操作，不全方位监护护理，绝对会出大问题的。
可是确认再三，猫德就是不松口，说什么都不能送去医院。
一夜过去，猫德面色憔悴惨白可是依然满脸欢喜地回来，把杨立万打发回家了。
杨立万心里迟疑得很。
猫迎这样的伤，不是被高压电伤，就是被雷劈了。
他托关系，到处打听，终于知道了李朝报警的这件事。
他又私底下见了一次李朝，李朝本就是想将自己遭到欺负的这件事四处张扬的，所以并不费什么心思，杨立万就完全了解这件事的始末，心中更加惊疑不定。
连续几天，杨立万好好在心里梳理盘算了一下整件事。
至于猫德、猫迎是哪里人有什么特殊，杨立万并不十分清楚。
当初他们找到杨立万，亮出了他们的身份，威胁外加引诱。但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他们亮了一招凭空断电，让杨立万看到了他们身上的一些异样，才同意协作。
猫德的条件和给出的奖赏是，让杨立万在方灵自愿的前提下破了她的处子之身，而他们给杨立万续命。
他们的身份和续命这件事，天方夜谭。杨立万还是当它是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可是心里到底还是存有几分疑虑的。
猫德和猫迎，如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有本事，那么令他们备受警戒的方灵，应该是有更大本事的人。
这一次，杨立万耍了个心眼，趁猫德不在的时候，在楼里安装了一个迷你摄像头。
因为这个，猫德给猫迎治病这一幕，彻彻底底暴露在杨立万眼前。
他惊呆了。
被烧焦的猫迎喝过药后，就开始不对劲。他身上的血肉像烂掉一样，再也挂不到骨头上。猫德快速用绷带将猫迎全身上下绑好，如此过了三天，猫迎突然抖掉一身脏污的绷带站起来了。
身上的皮肤，红彤彤的十分白嫩，完好无损！
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是就是这样明明白白在他眼前发生了！
杨立万又惊又喜！
他这个宝，押对了！
他欢喜若狂，奔向自己母亲的小区。
华婶刚好出门买菜去了，杨立万径直进了房间，找到了又陷入沉睡的方灵。
他目光熠熠地望着床上的人。
如果，猫德猫迎说的话是真话，那么方灵的身份也是真的。
如果这个女人是异界的神，那求她救自己一命，也是有可能的吧？
杨立万潜意识地就将手上的救命稻草由猫德猫迎转移到方灵身上。
他轻轻拉起方灵腋间的棉被，往脖子上再拉了拉。
混元国，栖梵城！
朱罕思来想去，觉得好人不能让傅无恒全做了。便十分高调地摆了仪仗，来到城门口。
但是，当看见这些风尘仆仆的臣民，衣不蔽体，满目疮痍，又觉得自己脸上被人甩了巴掌，火辣辣的。勉强接受几群人的跪立后，彻底不耐烦了，留下国师江护陵充当皇家脸面，带着高琮一众掉头，往不远处的炮楼而去。
朱罕高高站在一个炮楼里，睥睨俯视着底下的众生。目光总是在小娘子们的身上多留一些。
高琮连续两件事都办砸了，提心吊胆的，决定先缩头，不敢再时时冒出来发表意见，一动不动地垂首侍立在一旁，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出。
城门口的江护陵，此刻骑在马上，一袭月白锦袍，垂落顺着两根修长的大腿垂落在马鞍两侧，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好看得咄咄逼人。只是此刻，他原本如冰似火的气势收敛起来了，一双平常锐不可当的漆黑双眸此刻也带着几分柔色，看着像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
这一切，足够让过往的小娘子们生起无限的仰慕之意。
江护陵的目光扫过正躬身提携步行不利的老弱妇孺的傅无恒，双眼微眯。
这个人，是装的，还是真有仁心的呢？
现在这世道，会演戏的人不少。
可是就算如此，也比宫里的那位强多了。
朱罕，从来不把人间疾苦放在心上、眼上过，就连演一下勤政亲民，都是不耐烦的。
六诡刚走，就有人把城主府里的事报到了江护陵跟前。
对于方灵的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忍不住隐隐雀跃，等到她恢复神力和所有记忆，这场新账旧账就可以一起算一算了，光明磊落地。
想到这里，江护陵的嘴角十分罕见地往上挑了挑。
此刻栖梵城边上，方灵正站在自己躺过一次的山洞前，有些胆怯地望着略显晦暗的洞口。
鼠忧说鼠娘那颗蛋产出来后，就放在里面了。
方灵实在想象不出来里面会是什么场景。
会不会像一只巨型的鸡蛋，裂开，鼠娘像小鸡一般爬出来？
这些天，这山洞不会有蛇进去，将那颗蛋吞了吧？
“大人？”鼠忧看着方灵或明或暗的神色，低低出声。
方灵清了清嗓子，迈步，走了进去。
似感受到方灵的怯意，鼠忧紧紧跟在她的身侧，让她壮了几分胆量。
洞里，钟乳石依旧。洞顶有几个透光透气的小洞，所以只要略略适应，里面并不算太黑，里面的情景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方灵的目光首先落在先前她躺过的平台上，可是上面空无一物。
她又迅速扫了一眼周遭，也没见可疑的东西。
“我们是不是来迟了？鼠娘会不会已经走了？”方灵问鼠忧。
鼠忧一脸轻松地，昂着头道：“不，我们来得刚刚好。”
方灵跟着仰头。
这一看不得了，方灵心里着着实实吓了一跳。
她实在没想到，这蛋居然是挂在洞顶上的，滚圆的像只巨大的马蜂窝，只是，是半透明的，隐隐约约，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突然“咔”的一声脆响，真像破壳一样，一只小小的脚丫子就踹破外面那层半透明的东西，露了出来，一些液体，也顺着这条脚丫往下滴。
方灵连忙避开。鼠忧还站在原地，昂头看着，脸上的喜悦掩饰不住。
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以前，都是听鼠娘说的。
他们护灵鼠族孕育子息的方式、场景，通过口口相传，一代又一代地延续至今。
又是极清脆的“咔嚓”一声，半个壳子掉落下来，一团软乎乎的东西突然掉落下来，惹得方灵本能地惊呼了一声。
鼠忧站在原处没动，双目灼灼地盯着地上的东西。
那团软乎乎的东西慢慢地独自翻转过来，手脚伸出，果然是人的形状。
不，准确来讲，是个婴儿。只是那双眼睛，看不到眼白，像只刚出生没毛的小老鼠。
鼠忧像变戏法一般，从山洞里面拿出了一块巾布，披在全身光溜溜的鼠娘身上。又拿出一套衣服。
方灵诧异地望着那套衣服，这应该是鼠娘的旧衣服吧？这怎么能给一个小婴儿穿呢！
她丝毫没留意到巾布底下的动静。
“请大人回避一下，小的要穿衣服。”
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方灵心中一凛，这是鼠娘的声音！
方灵呆呆地望着鼠娘从巾布下钻出来的头颅，又呆了。
不过一瞬，鼠娘就长大了么！
良久，方灵才反应过来，连忙走了出去。
不过片刻，已经穿好衣服的鼠娘大步迈出洞口，来到方灵面前，就要跪下。
方灵连忙扶住，道：“我跟鼠忧说好了，我们之间，不兴这个。”
鼠娘瞪了鼠忧一眼，后退了两步，还是坚持跪下，给方灵端端正正地行了磕头礼。
看着鼠娘认真的劲头，方灵不敢再去阻止，生生受了这一礼。
方灵低头，细细观察着刚刚新生的鼠娘。
还是半人高，但是脸上的皱纹比先前少了很多。
这护灵鼠族，竟然一出生就成人了么？！而且好像先前的记忆啥的，都没受影响？
“大人，礼不可废。以后，我们鼠族，肯定是要不断发展壮大的。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鼠娘皱着眉头道，一副小老头的模样。
鼠娘是因为救她才丧的命，方灵不敢拂老人家的意思，只能应下。
“鼠娘，我有件事想问您。”方灵道。
“大人，不用对小的这么客气。有问题直问便是。”鼠娘有点受宠若惊。
“我们准备去找鼠灵符的眼睛。”方灵直截了当地道。
鼠娘点点头，脸上神色平静。
“鼠忧说可能在万魂山，可是我该怎么寻找它呢？”方灵道。
鼠娘微皱着眉头道：“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只有鼠灵神，你自己才知道。”
方灵心中涌起隐隐的失望，不过也只是一瞬，便坦然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为今之计，先去万魂山！
“大人，此去万魂山非同小可。因为大人毕竟是附身在小狐狸身上的，也算是魂魄游行，何况大人此刻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一旦进入万魂山，魂魄可能会受到影响，一些鬼差，可能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拘魂。”鼠忧有些担忧地道。
“大人现在身上穿着太虚甲。”鼠忧忙道。
“太虚甲？你拿回来了？”鼠娘有些惊喜，惊喜过后很快又平静下来，“有太虚甲固然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为了万无一失，大人还需带两样东西。”
方灵和鼠忧对视一眼。
“是什么？”
“钟馗庙的神水，和上古专司打鬼驱邪的诛鬼族血脉。”鼠娘道。
方灵完全是迷茫状态。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钟馗庙的神水，倒是不难找，只是诛鬼族早就失去踪迹上千年了，怎么找？”鼠忧蹙着眉头道。
“你们要找的鼠灵符眼睛已经失踪三千年。”鼠娘简单地道。
言下之意就是，才失踪上千年的诛鬼族都找不到，还想找消失了三千年的鼠灵符眼睛？！
“您老好歹先说说，这两样东西对我们有什么用处吧？”鼠忧道。
“据我们以前调查的结果，鼠灵符的眼睛大概率是藏在某个幽灵身上的，万魂山的幽灵，可是千千万万。普通的幽灵，遇见钟馗庙的神水就会消散，而带有鼠灵符眼睛的应为有外泄的神力支撑，是不会有事的。”鼠娘道。
鼠忧眼睛乍亮，道：“我知道了，先寻找到这个幽灵，然后用诛鬼族族人的血逼它交出东西！”
鼠娘肃然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诛鬼族的血因为至纯至阳，在阴间，那是极其可怕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可以撬开幽灵族的嘴，没准能了解到一些关于三千年前十二肖灵神灵魂出窍、魂魄碎裂的真相。”他转而恭敬地望向方灵，“这是作为十二生肖之首，我们鼠族义不容辞的职责！”
方灵微微站直了身子。
这份责任……对她来讲，还是承受得有些牵强。
她的目的，还是想找到自己的弟弟，然后带回去。债务还清了，她可以好好陪着弟弟了，陪他看书，陪他看病，陪他做康复。
至于这边……方灵老觉得自己踏不到实地，像个幻境。
目前的配合，只是手段而已。
寻找弟弟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