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遍览群书，方灵鼠忧失踪迹
天黑了，床上的猫迎全身都被猫德用绷带绑了起来，只留下两只鼻孔和一双眼睛。
本来，整个人被绑住了，已经很诡异。再看，这个猫迎的体量好像比先前小了一大截，就更诡异了。
更瘆人的是，原本洁白的绷带，逐渐渗出了血。那血是黑色的，十分粘稠，好像是带着筋肉一起烂掉化掉了。
猫迎不住地低吼着，带着哭腔，这是剧烈的疼痛引起的绝望嘶喊。
猫德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惨况，心痛如绞。
当少主说，只能用药除去受伤的皮肉，再重新长出新的皮肉来，才能恢复如初。
他的心真是又痛又喜。
痛的是，这个过程，肯定是煎熬难忍，喜的是，到底是留下了性命。
按照少主的意思是，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鼠灵神手下留情了。要是鼠灵神当时对猫迎起了杀心，他会在当场灰飞烟灭！
猫德十分自责。
都是因为他啊！蠢笨如斯！
神就是神。
他要是对鼠灵神多一点敬畏，就不会任由猫迎冒这个险了，那样猫迎就不用承受今天这种剥皮拆骨的疼痛！
华婶住所！
下午吃得丰盛，有些腻肚子了，晚上方灵和华婶两人就熬了一些白粥和配了一些清爽的咸菜下口。
方灵吃过饭，就跟华婶道：“我可能又要睡一阵子了。”
华婶有些惊讶：“你睡不睡这件事，难道你还可以控制了？”
“我好像有些预感。”方灵不能说实话，但是她知道华婶好像猜到了什么。
“还是五天吗？”华婶道。
“说不准。可能五天，可能时间更长一些。”方灵道。
“真的没事吗？”华婶有些忧心忡忡。
“没事的。你偶尔像上次那样，给我打点营养液就好了。”方灵道。
“这个没问题的。到时候我让立万科室的护士回来给你打。”华婶道。
提起杨立万，方灵想起了他生病的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是肯定很麻烦。
而这件事，华婶好像还不知道。
这种事情，不是她能多嘴的。
“如果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上次我给你的那张卡里有十万块钱，密码还是原来的密码，里面的钱你是可以随便用的。”方灵道。
“钱的问题，你不用忧心。你放心吧，我会经常给你松松腿松松手的。不过说起来，你好像真有点特别。别人吧，一天不洗澡，身上就会有味道，你好像一直都香香的，肌肤也十分清爽。你怎么做到的？是不是用了什么特别的护肤品？”华婶道。
方灵笑着摇摇头：“可能是体质的问题。”
华婶并没多问。
她因为听见那个刘‘仙翁’瘸了，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心里突突的，有些烦闷，粥没吃几口，就连最喜欢看的家庭伦理剧也不看了，很早就上床休息去。
方灵将一切准备妥当后，抱着那瓶蜂蜜就爬上床，盖上被子。在睡去之前，她又爬起来，拿了一个橘子，放在胸口前。橘子，正好贴着鼠灵符。
第一次夹带私货，不知能不能成功。
方灵带着忐忑和期待入睡。
万一能夹带私货，先前答应傅无恒全面提升农业、商业、工业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就算她不懂，她也能带些技术性的书本让混元国那些聪明人钻研改进，简直要事半功倍了。
城主府！
天地间的青灰散去，朦胧的街市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鼠忧一宿没睡。上次被人轻易放倒，他一直很自责。
刚到辰时，方灵醒了。
她一睁眼，猛地坐了起来，到处扒拉自己身上。
鼠忧被吓了一跳，不知方灵所做为何。
方灵呆呆地看着手上的橘子出神。橘子带来了，蜂蜜没见踪影。
“大人，怎么了，做噩梦了？”
方灵被鼠忧的声音惊醒。
她笑着道：“没，我原本给你带了两件礼物的，看来没成功。全不见了。”
鼠忧一愣，才道：“那边的东西，是无法在这边存在的。”
“难道猫族也是这样，无法夹带任何东西？”方灵好奇地问。
“也不是这样。如果他们猫族有人愿意用灵魂当器皿，就可以带一些很小的东西。可是，这样子做不亚于灭顶，输送过这些外物的灵魂会受到损伤，修为大减，会变得跟废人一样了。”鼠忧道。
方灵若有所思。不过一会儿，她心情极好地站了起来。
那边的债务得到解决了，她可以全副身心投入到寻找弟弟这件事情中。
方灵来到阳台处，俯视城主府，良久才道：“他们现在还能对我客客气气，是因为还不知道我现在没什么本事。等我读完这里的书，下一步，我们必须去寻找老鼠的眼睛了。增强实力，才能有更多的话语权。”她可不想认输的时候只能跪。
鼠忧点点头。
方灵从脖子中抽出鼠灵符，伸手摸了摸它的眼皮，细细审视了一番没有眼珠子的眼眶。
“关于老鼠眼睛的下落，你真的一无所知？”方灵问。
“在你回来之前，我和鼠娘花了不少时间打探过，大部分都是传说或者不实信息，筛掉了大部分的可能。如果我们先前的调查是正确的，老鼠的眼睛应该在万魂山。”鼠忧道。
“万魂山？”方灵皱眉。这地方一听就不太吉利。
“是地府的入口，上面到处都是孤魂野鬼。”鼠忧道。
“你是说，老鼠眼睛，在地府？”方灵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鼠忧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想大概率会在某个幽灵身上。幽灵居无定处，踪影全无，所以老鼠眼睛才能在三千年时间保持销声匿迹的状态。”
“既然幽灵居无定处，踪影全无，那我们怎么才能寻得到他（她）呢？”方灵眉头微蹙。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鼠娘跟我说，您肯定知道。”鼠忧目光炯炯地望着方灵。
方灵头皮一痒，搔了搔脑袋：“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能肯定得了？”
“要不，到时候我们问问鼠娘？”鼠忧突然道。
方灵愣住了，奇怪地瞪着鼠忧：“你刚才说问谁？！”
“鼠娘。”鼠忧准确无误地道。
“鼠娘不是……”方灵依然觉得要不就是自己幻听了，要不就是鼠忧说错了。一次说错有可能，再次确认还说错，那就不太可能了。
“我又把他生出来了。”鼠忧平静地道，好像是说自己吃了一顿饭那么如常。
方灵却差点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呛死，猛烈地咳嗽一阵。鼠忧有些担忧关切地看着。
方灵拍着自己终于缓过来的胸口，指着鼠忧道：“你，一个男人，把鼠娘……又……生出来了？”
鼠忧点点头：“护灵鼠族孕育子息就是这样的。这是作为护灵鼠族元灵的我，职责所在。”
“怎么生？”方灵心中凌乱得不行，一脸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鼠忧。
鼠忧一阵脸红，忙道：“这个……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灵满脸困惑地凝视着他。
鼠忧只能耐心解释：“我那时将鼠娘吞下去，消化了他的灵力，但无碍于他的灵魂，经过一阵时间，我的胃会将他的血肉重新浓缩凝固成一个蛋样的东西，重新吐出来，让他自己孵化就行了。现在时间刚好，鼠娘应该破壳了。”
方灵更加凌乱了，凌乱得一塌糊涂。
老鼠不是胎生的吗？到这里，敢情是卵生的？！
“这种吞进尸体的才是通过这种方式让他重生的。其他的，是胎生。”鼠忧似乎不自觉便用了读心术。
方灵微微后仰，瞪着鼠忧，神情复杂。
她一想到鼠灵吞咽尸体、吐出活物，心里那感觉简直……
方灵只能拍了拍鼠忧，一脸诚挚地道：“为了我们护灵鼠族的繁荣昌盛，辛苦你了。”
鼠忧一脸正气地摇头：“不辛苦。习惯就好。”
方灵瞪着鼠忧，不知还能说什么。想笑吧，不厚道。不笑吧，这场景想着就挺诡异。
可能是听见了动静，楼下的门开了。
不多时，傅无恒和六诡上了楼来。
这两人昨晚肯定思虑颇多，眼底青黑得没法瞧了。
“客堂准备了早饭，请大人移步。”傅无恒恭敬地道。
“把饭端到这里来吧，帮我准备一点洗簌的东西。我需要用最短的时间将这些书看完。”方灵道。她得对混元国有一个更加完整的了解，不能两眼一抹黑就糊里糊涂上场。
六诡和傅无恒听了，露出一脸愕然之色。
“所有……这些书籍吗……”傅无恒不可置信地道，“这里怎么说也有上万册书籍……”
方灵只是淡淡地笑：“我看书比较快。”
在现代，她有一个绝技：一目十行，很多东西看过一遍就能成诵。可是这个绝技她掩藏得很好，从没在外人面前展露过。
傅无恒只能按方灵说的做。
在他们离开之前，方灵又道：“麻烦城主今天派人到中皇城寻找一个叫苻笙的，他底下有一个叫谷何一个叫谷瑛的学生，他们三人应该已经做好中皇城城民迁居的准备，协助他们，开始迁民吧，越快越好。发布天下的告示，也应该出来了。还有户籍文书一应事宜，都得准备好。”
傅无恒忙道：“迁居的事，交给我就行。但是那告示，得圣上拿主意……”
方灵点点头，让鼠忧跑了一趟。这告示十分顺利就颁布下来。
三天三夜！
方灵不眠不休看书看了三天三夜，从底层往上读，所有人都不见，所有事都不听。
神奇的是，方灵并不觉得多劳累。而且，她的记忆力比现代的她更加厉害了，看一本书，也只是几个眨眼之间。
期间她有几次回到现代，维护一下现代的身体，又回来了，继续看书。这在鼠忧看来，也就是合一下眼微微打盹的时间。
不用说，方灵每次夹带私货都没成功。
现在栖梵城的人口越来越多，全国各地，看见公告的几乎都欢天喜地携家带口往栖梵城奔来，据说入城的队伍蔓延千里。
这几天，傅无恒、六诡他们忙得脚不沾地。
方灵昼夜不分地读书，他们也是昼夜不停地忙着新城民的方方面面，每天都只是休息一个时辰又继续忙了。
就宫里的朱罕，也不得不做做样子，派了不少兵士帮忙在城门口核查清点入城人口，协助发放新的户籍文书。
在第四天凌晨，方灵终于读到了最顶层。
将最后一本书掩上，方灵再次站在阳台边上，看着还没亮透夜色，对一旁的鼠忧道：“我们出发吧，先去找鼠娘，然后去万魂山。”
“不跟他们打招呼了？”鼠忧有些惊讶。
“有什么招呼可打？打完招呼，然后呢？让他们私底下调查咱们的行踪？”方灵觑了鼠忧一眼。
鼠忧忙低头，眼角微垂。
“安安静静地走最合适。给人什么承诺啥的，我不在行。不过，确实有些东西是需要交代的。”方灵说完，在桌子边坐下，拿起纸笔，开始写字。
天一亮，受到特地交代的李逢源上来给方灵送饭时，发现人影没了，被子却折叠得整整齐齐，桌上还有一封信，大吃一惊，先是连忙让人满府寻了一遍，没找到人后，慌忙着人去府衙送信。
信是亲自送到六诡手里的。六诡不敢擅开，连忙骑马去城门口找傅无恒。
不过几天，傅无恒已经累得形销骨立，双眼紧紧看着源源不绝入城的衣衫褴褛的民众，脸上满是悲悯。
这些人，以后就是他的城民了……
他的目光触到骑着马飞奔而来的六诡时，心中一沉。
当他得知鼠灵神已经离开，不知所踪，心中有刹那慌乱。
这几天，都是因为府里有尊大佛他才敢心安。现在大佛走了，心里的支撑突然软了下去，差点压得他脊梁骨都要碎了。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她不可能永远都站在他后面。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
她不是说要读完书阁里的书吗？这么多书，就算拥有超群的记忆力，也得至少用一个月的时间才读完吧？
他微颤着双手，将信拆开，迅速看完，才松了一口气。
六诡本来也是吊着一颗心，垂头敛眉，屏气掩声，不过看着傅无恒神色松了下来，自己的心也慢慢放下心来。
“说了什么？”六诡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让我们，等城民落脚后，着手选拔人才，农工商……各行各业，都考较一番，每行每业遴选出一百名顶尖的，等她回来。”傅无恒道。
六诡忧心忡忡蹙起了眉头：“循序渐进，事情还好办。这样一下子涌进来那么多人，维持不乱已经难上加难……”
傅无恒一脸坚毅和浓浓的不容置辩道：“多难也要做成。连这点事情都做不成，还有什么脸肖想其他。何况，我觉得鼠灵神说得有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说完，傅无恒双手抱拳，朝六诡一揖到底：“请先生助我。”
六诡心中眼眶都涌起一阵热流，也深深地回了一个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