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晴天降雷，方灵遇奇怪大爷
猫德目色沉沉。
此刻沉默是因为，他也想知道这个鼠灵神现在到底有几斤几两。
如若是猫迎打不过，他可以再调停。
要是，猫迎打得过……他就可以做点手脚，趁势将人解决了！
猫迎对猫德心中所想一无所知，把手中的棍扔到了一边，双手握拳，两脚后退，蹦蹦跳跳，做足了准备散打的派头。
“听说你学了几招格打术？今天让我来领教一下吧。别说我欺负女人。”猫迎兴奋得两根眉毛齐飞，眸光乱闪，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五官表情了。
“你调查过我？”方灵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猫迎也不藏着掖着，一脸的光明磊落。
“哦，你们想好了，要与我为敌。”方灵高挑起一根眉毛，斜眼看了看猫迎和猫德。
“我们本来就是敌人。别废话，赶紧的，速战速决。”猫迎又在蹦跳热身。
“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或许，日后我们会成同盟，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并肩作战呢？”方灵不急不慢地道。
“……这是不可能的事！”猫迎有些不耐烦。
方灵目光微闪，语气中带着讥诮：“你又不是神，如何能断定可能还是不可能？”
“姑娘！咱别惹他们。”李朝听得满脑浆糊，她唯一知道的是，方灵要跟这个男人打架！
“已经惹到了，肥婆！你再出声乱嚷嚷，我就把你的下巴卸了。”猫迎十分不客气地道。
李朝噤声，如寒蝉。
方灵脚下微动，稳定下盘，这是准备要出手了。
猫迎差点激动得“嗷”地叫出来，紧握的双手，关节“咯咯”作响，脚下随着身形移动。
方灵没有先出手的意思。
猫德“咚”一下，十分矫健便跃上了摆放在路边布满灰尘的废弃轿车车顶。做好观望的姿势。
猫迎等不及，只好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接招！”
他一只手像蛇一般游出，直往方灵面门袭去。
方灵后退几步，两腿一劈，身子矮了下去，躲过猫迎这一击，同时猛然出拳，砸向猫迎的肝区。
猫迎腰身像弹簧一样，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了起来，方灵的拳头恰恰在他的衣服边上停住，没能够上。猫迎冷笑一声，膝腿蓄积力量，毫不留情往方灵腋窝下踢去。
要是这一踢成功，方灵这个胳膊肯定会被当场卸掉。
可是方灵此次没躲，反而欺身上前，双手像藤蔓似的，缠上猫迎送过来的大腿。
猫迎暗道一声不好，自己的大腿就像被钳子钳住，整个人无法维持平衡，劈腿跪坐下去。膝盖狠狠砸在水泥路上，撕裂般疼痛。
猫迎虽痛，但是心中明亮。
这一招，要是对手有足够的力度，肯定变成制胜的一招，直接可以将他直接制服在地上！可是他只是被拉了一个趔趄而已。
方灵也自知自己的力量不是猫迎的对手，不敢恋战，在猫迎暴跳起来前，便连忙退避出去。
猫迎不给方灵后退的机会，一个前扑翻滚，瞬间又绕到前头，双手快如闪电，拍向方灵胸口，方灵自知避无可避，原本挡于胸口的双臂忽然张开，五指成剑，削向猫迎喉咙。
这一招，要是方灵的手劲够足，会让猫迎瞬间窒息惊惶。可是，力量不足，猫迎只是惊觉喉咙像碎掉了一般疼痛，却没感到呼吸困难。
方灵受到当胸一掌，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呼吸艰难喘起，一阵猛咳，眼前发黑，脚下踉跄，头晕目眩，差点跌倒。
猫迎大喜，精神抖擞，斗气昂扬！他知道了自己的制胜法宝：以力量取胜！
继而，猫迎如猎豹般窜出，他的每一招每一式，或前扑后滚，或猛然前攻，或躲避腾挪，耍得虎虎生威，招招带风。
方灵连连躲避，胸口处开始滚烫起来。
这是鼠灵符开始发热！这是在向她示警！
猫德的目光变得幽深危险起来。
在他看来，猫迎已经占尽上风，鼠灵神完全无法招架，他可以准备出手了！
方灵对猫德的神色尽收眼底。
虽然她一直没见过猫德出手，但是这个老是沉默观看的老人就像一条蛰伏的毒蛇，时刻等待时机给对手致命的一击！
方灵自知如今的处境很危急，想起了鼠忧曾经说过的话：
打不过，就跪！
可是，在现代，这一招管用吗？
可是她来不及想别的应对方法了，猫迎双手成爪，狠戾地袭来，而猫德开始迈步，从车顶跳下，往她的方向走来。
方灵闭上眼睛，“扑通”一跪。
猫迎面对突发情况，意外万分，生生收住双手，往方灵旁侧扑去。
等他站定，十分失望地盯着方灵：“你这是做什么？你是鼠灵神，你跪我？”他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一件以后绝对可以用来吹牛皮的事，又欢喜起来，“鼠灵神居然跪我，哈哈哈……”
猫德惊疑不定，缩回迈出的脚。
方灵抬头看天，安安静静，看起来一点反应也没有。
果然，在现代不行吗？
看见方灵在看天，猫迎和猫德也好奇地抬头看。
“你在看什么？你该不会是想等有什么东西可以从天而降，来救你吧？”猫迎笑眯眯地道。
方灵又等了一会，觉得事情无望了，心从半山腰直落崖底，才强撑着站起来，若无其事地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拍了拍沾在裤管上的枯叶，平静地道：“我刚才只是没站稳。”
猫德心中各种思绪争斗激烈，眉毛一会挑起，一会落下，后背的衣衫都被汗透了。
不过半刻，益损计算结束，他心中主意已定，咬咬牙，低喝道：“猫迎！动手，把她杀了！”
猫迎诧异地望向猫德，似在询问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猫德并不看他。
猫德此刻死死盯着方灵，就像豹子盯着自己的猎物。他的全身肌肉猛然紧绷，身形微动，脚底生风，枯枝败叶被吹得翻滚起来。
李朝看着不详，偷偷地摸出手机想要报警。
在方灵以为猫德就要像一条眼镜蛇一样爆突过来，头顶“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火球劈开梧桐枝叶，径直砸向正呆呆站在一旁看着猫德的猫迎。
顷刻之间，猫迎身上的衣物化成烟灰，簌簌下落，整个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干枯的梧桐树叶直接燃烧起来了。
刺眼的亮光，熔熔烈焰，似乎要将天地间一切化为灰影。
猫德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像看鬼一样看向方灵，魂飞神丧。
李朝的报警电话打通了，对方传来问话声：“怎么了？”
猫德终于反应过来，仓皇地跑向猫迎，跪在一旁，手足无措，不知该往哪里下手。猫迎身上还冒着烟，这些烟带着肉被烤焦的气味，猫德闻着，想吐，眼冒金星，方寸大乱。
李朝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生死未明的年轻人，牙关打颤：“这里，有人被雷击了，不知死了没有，快派救护车啊……”
猫德听见李朝抱报了警，顾不得其他，连忙扶起软绵绵的猫迎，拉到背上，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别怕别怕……”，然后飞奔离去。
方灵也是心神大惊。
没想到，在这里，这雷也是可以求下来的。
可是，她回想起来，在医院的时候，她有一次不经意跪了华婶，可是一点事情也没有啊。
难道是因为这两个男人是混元国的人，所以这一招跪还有用？
不过，还是跟混元国不太一样。
在混元国，按照鼠忧的说法，如果对方不成为她的神侍，这雷会源源不断劈下来的。可是现在，这雷不仅来得迟，而且只有一道雷，没有后续。
是因为自己在现代和混元国，力量不一样吗？
还是……这一道雷其实是歪打正着的意外？
方灵抬头看天，满脸疑惑。
李朝连忙上来，拉着方灵就往外面拖：“姑娘，咱们走远一点，这雷要是再劈一个下来，就危险了！”
方灵让她拉着跑。她心中没有什么负罪感。
因为这道雷若是自然落下的，当然怪不到她头上。如果这道雷是因为她，她没想过要那年轻人死，所以应该会没事的。
李朝在前面跑得气喘吁吁。
拐角处有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守店的是个大爷，好像被刚才那滚落的大雷吓到了，伸长脖子满脸惊惶地张望着。看见李朝和方灵跑来，就忙道：
“怎么回事？青天白日掉雷，头一次见！”
“这是白日吗？明明是黑夜！吓死我了！你这有温开水吧，给我俩倒一杯。”李朝很明显是认识这位大爷的，顺其自然拉开便利店的门，钻了进去，拍着胸脯嚷道。
大爷不跟她计较字词的问题，没说什么，果然去倒水去了，不一会便倒回两大杯冒着烟的水。
“有点烫，晾一晾再吃。”大爷道。
方灵道谢接过水杯，目光和这大爷目光相触，心中“咯噔”一下！
这大爷年约六十上下，身形干瘦，古铜色的肌肤上遍布了浅皱纹，鼻梁上挂着老花镜，中间镜框断了，简单地用白色的胶纸缠了起来，整体看起来像个文化人，温文尔雅，神情谦卑。
他的长相、他的服饰，都平平无奇。
奇的是，他的眼睛。
可是，这只是方灵在一瞬间的感受。这明明也是正常人的眼睛，但给方灵非常强烈的熟悉感。
方灵自认为记忆力是超凡的，从小到大都是，可是无论怎么回忆，她不觉得自己跟这个人有什么交集。
这条路是自己上下班的必经之路，难道是偶尔遇上过，只是没有说过话打过招呼，所以才这样既熟悉又陌生？
“姑娘，你没事吧？刚才跟那小子打架，没伤着吧？”李朝的话打断了方灵的思路，一脸凝重关切地摸方灵的胳膊和腿。
“我没事。刚才我们那是闹着玩呢，切磋切磋，不是真打架。”方灵忙道。
“我看着不是。那两个男人不要脸，凶巴巴的，好像要把我们吃了似的。”李朝想起那年轻人，就有点后怕，“等着吧，我报警了，一会警察就来了。”
方灵暗暗叹气，自知这报警也是徒劳的事情。
“刚才你们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我完全听不懂？”李朝望着方灵，一脸困惑。
“你听不懂就对了，这是年轻人之间才流行的网络用语，玩游戏的时候常用的。”方灵笑道。
李朝撇撇嘴，道：“看吧，刚才那两个人平常肯定作恶多端，连老天都收拾他了！”
“晴天打雷，虽然罕见，但也是有可能的事。新闻里，这种事多了去了。”大爷笑眯眯地道。他已经坐回收银台后面，埋头在报纸里，说话的时候，只是抬眼，透过老花镜和报纸的上缘，看着他们，跟刚才惊惶的样子判若两人。
嗯？这是故意将这道雷合理化吗？不是的吧？巧合吧？
“这家便利店开了很久吧，我好像从没有进来这里买过东西呢？”方灵问李朝，目光却偷偷瞄向那位老大爷。
“好像开了挺久，至少有五六年了吧……对吧，老衡！”李朝朝桌子后面的大爷喊道。
大爷微微笑着点头。
这句话听在方灵耳朵里，像一道亮光划破云层，心中涌起一阵异样，好像抓住了什么，忙接着道：“衡？平衡的衡字吗？这个姓很少见呢？”
“没错，大家都叫他衡七爷。”李朝道。
脑袋里“嗡”地一声！
恰好是“衡”，恰好是“七”，这世上的事情，巧的很哪！
“我倒认识了一个人，名字叫七衡的。不知衡七爷，认不认识这个人？”方灵直直地望向收银台后的人。
他煞有其事地思索一番，才摇摇头：“我不认识呢？很了不起的人物吗？”
方灵淡笑着摇头：“这个我倒不知道，我印象里，他只是个糟老头。”
李朝跟着皱着眉头道：“七衡？好奇怪的名字，人，一定也长得好奇怪吧？”
“好像是挺奇怪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容。”方灵一脸平静。
“不知是不是真容？伪装着才敢见人？我告诉你姑娘，这种人你有多远离多远，他们会像狗屎那样，沾上就是一辈子的坏运气。”李朝唾液横飞地道。
方灵笑了笑：“我得先回去了。”她想在警察来之前离开这里。
“啊？现在就走？你得帮我作证啊！”李朝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遭到了威胁，她得告那两个人，永绝后患！
“哪需要她！”衡七爷示意了一下路边的摄像头标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拍下来了。何况，我刚才也见到了那两人，我来帮你作证。现在夜深露重，让人家小姑娘先回家。”
方灵淡淡地瞅了衡七爷一眼，微蹙的眉头松了松，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那麻烦你了。”说完，便拉门走了出去。
等方灵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李朝才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踮着脚朝外面张望：“忘记问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了！今天可得有她，否则我得躺着进医院了！你知道她的名字不？”
衡七爷也看着外面，出了半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