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良缘分，华婶怒骂杨立万
方灵猛地坐起，情景跟第一次穿越回来时何其相似。
粉红色hellokitty软萌睡衣、固定在手背上的输液管、白色床单、病床、输液架、病号牌、氧气管道、粉色拖鞋，还有飘窗上的一大捧玫瑰花……
只是，上次是白天，这次是半夜。
怎么又落到杨立万手里了？！
她关了输液管，把手背上的针拔了，穿上拖鞋，往外跑。
来到小客厅，却见杨立万盖着件小毛毯子躺在沙发上。
她吓得差点心跳骤停。
方灵努力又努力，让自己慌张的心平静下来，蹑手蹑脚，握上门把手，往下轻轻一拧。
“啪！”
门没打开，却不知碰到了什么机关，弄出了一声响。
这响声让方灵心中“咯噔”一下。
她机械地扭头，看向背后沙发上躺着的人。目光骤然对上杨立万那双已经睁开的红彤彤的眸子，方灵“呀”地喊了一声，跳了起来。
“你醒了？”杨立万身上的毛毯子滑落，坐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惊喜。
方灵浑身僵硬，双手不住地在门把上扒拉，可就是开不了门，心顿时灰了半截。
这个男人跟她独处一室，还将门锁了！他不会对她做了什么吧？
不会，这里是医院！
只要还是个人，都做不出这种出格的事情！
“你为什么那么怕我呢？我自认为我在你面前的一切表现都是得体的。”杨立万笑了笑。他看起来很疲惫。
“开门，我要出去。”方灵道。
“你还没到出院的条件。你这一次昏迷了六天，还没找到具体的原因，你就这样出去，会很危险。明天我给你安排了一些检查。”杨立万站了起来，看着好像要往她的方向走。
方灵毛发瞬间竖了起来，脊背顶在门板上，模样像足一只被惹毛的小刺猬。
“我身体没事，我想现在就出院。”方灵道。
杨立万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进了洗漱间。
洗簌间响起了水龙头开水声，不一会儿，杨立万出来，脸上和额头的刘海湿漉漉的。
他打开一个铁柜子，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可是所有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
他拿出一件白大褂，衣服好像刚洗过，洁白如新，而且熨得十分平整。
杨立万抿着嘴，眼睛盯着方灵，手中拎着白大褂的衣领往后一甩，把衣服穿上，慢条斯理地将扣子系上，然后往门口走，方灵十分警惕地迅速闪开。
他嘴角轻轻挑了挑，也不说话，在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捅进门锁侧头的一个锁孔。
我去！
方灵目瞪口呆地看着杨立万这一番操作。
她好歹也是曾经做过医学生，也是在医院见习、实习过的。她从来没见科室主任可以这么改造一间病房当成自己的家的！
看来杨立万真的可以在这个医院里一手遮天了。
“锁上门，是怕有人迷糊打扰了你休息。我今天夜班，会待在办公室里，你就安心歇息吧。”说完，也不等方灵回答，杨立万就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了，还锁了！
方灵握着门把拍门：“杨立万，你这是私自囚禁！犯法的！”
可是，不知是不是这个房间经过特殊隔音改造，外面的声音是一点也听不见。
方灵拍门拍到手都肿了，才停下来。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她的手机。
方灵拿起手机，只见来电显示是“折翼天使”，心中一阵恶寒。
她从没有做过这样的标记。
有人碰了她的手机！
这个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方灵很愤怒，接了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里传来杨立万的声音：“这是我手机号。有事可以按床头铃，或者给我打电话。”说完匆匆就挂了，根本没给机会让方灵口吐芬芳。
方灵忍着一口怒气，打开微信，查看新加。
果然，三天前加了杨立万。
方灵咬着牙，翻开通讯录，查找“杨立万”三个字，结果没查找到。
哼，连备注都改了！
她查找杨立万的人头像。
找到了！
方灵无语头顶。
你说他将备注改成了什么？
“我和世界就差一个你。”
土到掉渣。
方灵没有丝毫犹豫，心中带着厌恶，将这个人的微信和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她仰倒在床上。
看着洁白毫无瑕疵的屋顶，头脑也渐渐放空。
她没有办法入睡。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方灵想联系那些债务人，想联系何幂，但是半夜三更，不合适。
她用手机打开网页，查看小说评论。断更了六天，被喷惨了。
虽然被喷，但是方灵内心挺高兴。
毕竟有人记挂着，总比没人记挂着强。
她想编辑个东西，手机突然没电了。翻找了一下，居然还真让她在床头柜的抽屉找到了合适的充电线。
很显然，这是早就为她准备好放在这里的。
方灵将手机插上充电，然后在屋里闲逛，来到小客厅，目光落在茶桌那本笔记本电脑上。
应该是杨立万的。
她有股想用他的电脑码两章小说的冲动，可是忍住了。
这种私人物品，属于个人隐私。不该随便动的。
她又躺回了床上。
眼睁睁的，心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她还是想要出去，突然心生一计。
她摁了床头铃。
床头很快就有回音：“怎么了？”
是护士的声音。
方灵犹豫了一下，把心一横，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护士一惊。
“……”方灵故意没有答话。
“杨主任！杨主任！”床头传来护士呼叫杨立万的声音。
方灵躺回床上，留那个床头铃处在打开状态，佯装昏迷。
不过几秒钟，门锁响动，一阵脚步声传来，听起来，不止杨立万一个人。
方灵在那刻有点内疚，可是这份内疚不及她想离开这里来得强烈。她轻闭双眼，连呼吸都放得很弱很弱。
“方灵，方灵！”这是杨立万的声音，他的手拍在她的肩上、脸上，带着粗糙的磨砺感。
方灵集中精神伪装成一个昏迷病人。
杨立万翻开她的眼皮，用手电筒照着她的眼睛。
很意外，她看见了杨立万焦急万分的神色，还有额头冒出了汗珠子，心里又纠结了一下。
她的手，轻轻攥紧了被单。
“立即联系影像科，她要去做个头颅ct。”杨立万坚声道。
“我马上叫护工过来。”护士道。
“我要亲自过去一趟。病房有事，二线处理。”杨立万道。
方灵暗道不好。
“好。”护士答。
然后一阵颠簸。
方灵感觉杨立万在跑，跟她的脸接触的空气变成了风。
病床进了电梯。
电梯里工作人员显然认识杨立万。
“杨主任，病人怎么了？”是个中年阿姨的声音。
“没事。一楼。”杨立万声音十分冷淡，显然不想多说。
在医院工作的都是人精，那个中年阿姨闭嘴再没说话。
很快又是一阵凉风，一阵颠簸，时不时响起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
病床停住。应该是到了影像科。
方灵原本的计划是，护工或者护士推她去做检查，路途中趁她们不注意就跑。
千算万算，唯独没想到杨立万会亲自出马。
“杨主任，这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
方灵被转移到另外一张床。
“怎么劳烦你亲自送来？”刚才那个男人道。
“她是我爱人。希望李医生多费点心。今天你们三线是哪个主任？联系他帮忙看看片子。”杨立万道。
方灵惊了。
想来那个男医生也十分惊讶，愣了半晌才道：“好的，我知道了。”
做个头颅ct很快。
方灵不需要多久就被转移回到病房。
杨立万可能在等报告，没有在病房里。
护士给方灵扎上输液管也出去了。
方灵睁开眼睛，满脸颓丧。
一场失败的计划。
真是两败俱伤。
折腾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她好好的一个人，来了一次ct放射暴露，也算是付出了代价。
大概过了半个钟头，门锁响了。方灵迅速闭上眼睛。
来人是杨立万。
她这么肯定，是因为她闻到了他的味道，可能是洗发水的香气。这款洗发水，方灵用过，挺好用，头发洗完像绸缎一般丝滑，只是太贵了，家里破产后她就再没有用过了。
一阵拉椅子的声音响起，杨立万坐在了方灵身边。
他不说话，坐了一会，突然伸手过来。
方灵肌肉一阵紧绷。
杨立万却只是给她拉了拉被子。拉完被子，又呆呆地坐着。偶尔响起椅子轻微挪动的“咯吱”声和放物品轻轻的碰撞声。
方灵心中一万个河马奔腾而过，心中暗骂道：“兄弟！你这是要坐多久啊？要坐去外面坐让我好好喘口气啊，我快要憋死啦！”
杨立万硬是在方灵床边坐到了天亮，眼睛红红的，一直没闭眼。
方灵直挺挺躺在床上，连翻身都不敢翻，眼睛闭着闭着，竟然又睡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
她连拖鞋都没穿，轻手轻脚来到小客厅处，伸出半个脑袋，观察敌情。
杨立万不在，可能是去交接班、开早会或者查房去了。
方灵松了口气。
她不死心握住门把，乱拧乱拔，门果然又被锁上了。
方灵来到洗簌间，想洗个脸。结果看见洗簌台上并排放着一蓝一粉两个水杯，粉色水杯上还放着一把没有拆开包装的新牙刷和一管新牙膏。
镜子上还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
“不知你什么时候又突然醒来。水杯、牙刷、牙膏、毛巾都是新的，随便用。桌子上的电脑，随便用，里面所有少儿不宜的东西我都藏好了。不准再把我电话和微信拉黑了。你手机里的东西我没看过，放心。”
落款是“折翼天使”。
方灵想撇嘴冷哼，但是最后，还是无力地叹了口气。她只是浇水冲了冲口，随便浇了浇脸，用纸巾擦干就出来了。
她无聊地坐到了九点钟。
门锁突然响了。
方灵以为是杨立万，连头都不回。
“方灵！你这小家伙终于醒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响起。
方灵浑身一震，回头一看，诧异万分。
“华婶？怎么是您？！”
“不是我是谁？！你在我家昏迷了，吓得我半死。便赶紧打电话给我儿子送你来医院了。”华婶激动地道。
“多谢了。其实我没事。对不起，吓到您了。”方灵道。
“跟我客气啥呢。”华婶将手中的花蓝子放在床头柜上，里面装了一个不锈钢汤盅和几个塑料盒子，里面装满了米饭和菜肴，“儿子说你昨晚醒了又昏迷了，我心里不安，老早就起来做了饭菜，觉得你可能吃得到。这次的饭终于带对了。”
“您儿子？”方灵心中涌起了一阵不详的预感。
“嗯，我儿子。你应该见过他了吧，骨科的科主任，杨立万。”华婶道。
‘杨立万’这三个字，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一个字一个字从华婶嘴里蹦出，像一道道雷，劈在方灵脑门上，轰得她昏头转向。
这到底是什么鬼缘分！
方灵还没反应过来，杨立万已经开门进来了。
“妈，你来了啊。”
这一声“妈”又让方灵心里忍不住抽搐。
“方灵，你瞧，缘分就是那么奇妙，躲都躲不开。”杨立万靠在一旁，笑道。
方灵眼角微微抖了抖，心道：“这缘分奇就奇了，实在太不妙了。”
华婶有些意外地扭头看了看自家儿子，又望了望方灵：“你们两个认识？”
方灵连连摆手又摇头，十分坚定地道：“不认识！”
杨立万“嗤”地笑了：“妈，我在追她呢。”
华婶如雷劈电掣，面色都变了，瞪着自己的儿子：“啥？追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想让方灵成为你的儿媳妇。”杨立万面不改色地道。
华婶似受到极大的打击，机械人般回头，望着方灵：“这也是你的意思？”
“绝对不是！”方灵‘唰’地从病床上站起，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然后又‘唰’地跪在病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华婶救我！”
于是一股脑将杨立万当初是怎么怎么她的，后来又是怎么怎么她的，添油加醋说了一边。
华婶越听脸色越难看。
半个钟头后！
屋里乱成一团，有两个水杯碎裂在地上，水渍晕湿了地毯，可见刚才战况是多么的激烈。
方灵躺在病床上，蒙着头，耳朵竖得老直。
“真不要脸！你这年纪都要当她爹了！老牛吃嫩草，骚不骚！”花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有穿透力。
“年龄跟爱情有什么关系？那个有名的科学家，82岁娶了个28岁的呢。我才四十出头，她二十几，正是良配。”杨立万不急不慢地道。
“人家是你情我愿。现在是方灵不愿意！”华婶气得脸色都白了。
“她现在不愿意，以后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心甘情愿。”杨立万道。
华婶深呼吸了几下，决定更改战略，软下语气来，苦口婆心地道：“你年轻的时候，我有催你谈恋爱吧？结果是你自己不愿意谈，随随便便就结婚了。现在，快成老苦瓜了，却来祸害小姑娘，你说合适不？”
“以前是没空没心情。现在是有空有心情，最合适不过了。谈恋爱当然是找我喜欢的女人谈了，我喜欢的女人恰好是她，喜欢我就追，有什么不合适了？”杨立万道。
“可是你威胁人家了。这也是合适的吗？！”华婶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杨立万耸耸肩：“这个看你怎么理解了。我只是向她充分分析跟我在一起的利处而已。选择权还是在她那里的。”
华婶绝望了。
她自己的儿子她知道，犟得像头牛，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了。
“方灵，你别怕，你父母现在不是过世了吗，我现在就跟你去办理手续，认你做养女，入户！”华婶使出终极杀手锏，冷笑地看着杨立万。
方灵掀开蒙着头顶的被子。
这个办法……好像可行？
她看向杨立万。
只见这个男人的脸垮了下来，也冷笑地道：“你若敢认她做女儿，我立马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方灵刚亮起来的心，又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