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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两道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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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宫两条街外的三进宅院里热闹得很。

    曹犇正在口沫横飞的描述事情经过,还时不时比手画脚:

    “咱们得知高阳王要去猎红狐,就等在他必经的路上,冰寒唰地朝高阳王坐下的马射出冰箭,那马承受不住,整个马身带着高阳王折了个大跟头。

    大首领瞧准方向,打出一颗石子,将地上的石块推至高阳王脑袋跌落的地方。要说,还是咱大首领功夫一流,那尖石就那么恰到好处的垫在高阳王脑袋底下,给他当了枕头……哈哈哈哈……”

    听众们大部分都在现场,可大家伙还是喜欢听曹犇讲,听一遍高兴一遍。

    曹猛矜持地听着一帮小的们在那大吹特吹,面上多少带出些得色来。

    他空有一身本领,却困守在曹复身边十几年不得施展,今儿可算有机会松松筋骨,痛快至极。

    曹复抓住曹猛手臂握了握,他满脸放光,两眼亮晶晶的,虽不是他动的手,也算他有份参与,以后还有更多的司马族人死在他手里。

    曹猛瞧向曹复,他看着小主子长大,知道主子屠尽司马一族的心有多迫切:

    “康儿,死了两个了,先收手吧,死多了,司马炎该起疑心了。”

    曹复扁扁嘴,先生好不容易给他解了禁,许他除去司马瑰三兄弟,现在才死了两个,还差一个呢。

    他是第一次参与杀人,没想到竟这般顺利,不禁有些迷糊,似乎屠尽司马一族不是很难的事,先生何苦让他等那么久。

    似猜到曹复心思,曹猛道:

    “康儿,不是猛子叔打击你,邓询传来消息,这事也是巧了,正好出现荧惑守心的天象。邓询说,古代皇帝很介意荧惑守心,说那天象对君王不利,钦天监说,司马瑰是替司马炎挡了灾祸。

    以司马炎多疑的性子,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才将信将疑,司马珪也可以算在移祸上。这两件事,咱们做得干净,没留下首尾。再死人,以司马炎的精明,未必能糊弄得过去。”

    曹复勉强笑笑:“康儿知道,康儿会忍住的,都忍了这么些年了,不差那点儿时间,就让司马景再多活些时日吧。”

    司马炎并没有轻信司马珪是死于意外,他命刑部又查了一遍司马珪的马,还命人去现场查探一番。核查结果,司马珪的确死于意外,这才打消疑虑。

    第三日,司马昭连下两道旨意:

    一道是给太原王司马瑰的:

    “瑰乃心忠笃,智器雅亮。历位文武,有干事之绩。出临封土,夷夏怀附,镇守许都,思谋可纪。不幸早薨,朕甚悼之。今安厝在近,追赠前将军,谥号,烈。”

    一道是给高阳王司马珪的:

    “珪少有才望,美誉于世。谨慎纯孝,兄友弟恭,不幸早薨,朕甚悼之。今安厝在近,追赠车骑将军,仪同三司,谥号,元。”

    曹复得知后,笑道:“一看这两道旨意,就知道司马炎更赏识司马瑰。”

    曹猛眨眨眼,没听明白,那一堆文绉绉的话,看着差不多的样子,就因为一个字多些?一个字少些?

    曹复解释道:“司马炎夸司马瑰文武皆备,有干事之绩,赐谥号‘烈’,烈有刚直忠烈之意,哪个君王不喜欢刚直忠烈的臣子?

    而给司马珪的旨意里说他谨慎纯孝,兄友弟恭,却半点不提司马珪的过往功绩,就知道司马炎对这位皇叔有多不满意了,还赐了他一个‘元’字的谥号。

    时人以元为首字,杨皇后故去,司马炎赐她‘武元皇后’的谥号,杨皇后是国母,当得起这个‘元’字。

    司马珪这个‘元’字就有意思了,他既不是一国主君,又不是三房的小长房,何以司马炎会赐他‘元’字呢?我猜,多半是司马炎嫌弃他太过圆融奸滑,滑不溜手,才用一个‘元’字标注司马珪的一生。”

    曹猛听得直咔吧眼睛 ,一个谥号竟有这么多讲究,奶奶的,文人的脑袋里究竟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骂人都不吐脏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夸人呢。

    朝臣们对这两道旨意里的意思,心知肚明。皇上是因为曾令司马珪回归封地,司马珪却以父亲年高,乞留供养为由滞留洛阳。

    司马珪是皇叔,是司马炎的长辈,不去封地的理由又充分的不得了,司马炎不好驳了司马珪的面子。

    可这件事让司马炎很被动,司马珪开了头,又有几位皇叔上了类似不去封地的折子,司马炎很恼火,不好明着发作出来,终于等到机会,在悼文上一抒胸臆。

    大家明着不敢说,暗地里嘀咕,皇上真是太记仇了,多老远的事了,记到现在!!

    ~~~

    突然收到司马亮的信函,司马睦大惊失色,他们六房势弱,房中又无出众子弟,眼瞅着就要没落了,司马睦才想尽一切办法弄钱。

    前头因为占藉田的事已经惹了君王不喜,这次又被告了刁状,这可如何是好?!

    司马睦急得直转圈,私纳流民为属民,是许多藩王常干的事,他自认做得天衣无缝,是谁把风透出去的?

    这事往大了说是要杀头的,往小了说不值一提,都是司马家的子孙,是国民还是属民,也没啥大差别,关键要看皇上怎么想。

    他把幕僚们召来,商议半天,得出一个令人惊恐的结果。

    众幕僚一致认为不可能是藩王害他,在变流民为属民的事上,没几个藩王是干净的,藩王不可能用私扣流民的计策。

    司马睦快哭了:“那是谁?是谁要害本王?难道,是哪位朝中大臣?”

    他一直老老实实经营藩地,没敢得罪谁啊?

    幕僚的回答更令他绝望:“王爷,如果是朝中大臣,揭发您的检举信就不可能落到宗正手里了,它应该躺在皇上的书案上。”

    司马睦吓得面无血色,双眼惊恐,两腿哆嗦,是皇上?是皇上要处置他?可为什么呢?就因为几个流民?

    他的封地离着洛阳还有段距离,京城的消息不是很通畅。

    一位头发花白的幕僚,沉声道:“王爷,属下猜测,可能与前段时间的荧惑守心天象有关,皇上……是要用您移祸。”

    司马睦吓得从官椅上出溜下来,他出身世家豪族,自幼接受的教育和寻常人家不同,荧惑守心的天象,他是听说过的。

    用他移祸?司马睦几乎瞬间就想通了,是的,只有这个理由才说得通。

    司马睦眼里露出骇然之色,他与皇上血脉相近,用他移祸再合适不过。六房势弱,他又有占藉田的前科,两罪并罚,砍了他脑袋,族里也没人敢说司马炎的闲话。

    “那,那……本……本王,该……怎么办?”

    众幕僚沉默,能怎么办,跑吗?拖家带口的,能跑到哪儿去?现在只能把损失降到最低,最好的办法,是司马睦自承己过,保下子嗣不受牵连,可这话谁都说不出口。

    司马睦期盼的眼神从幕僚们身上一一划过,希望他们能给自己想出个解祸的法子来。

    大家都避着他,君王要杀你,谁能躲得过?

    司马睦瞧了一圈,老泪纵横,拍拍大腿:“罢了,罢了,还请诸位帮本王写份请罪折子吧,怎么也要把世子保下来。”

    司马睦的请罪折子写的哀哀凄凄、情真意切,若不是碍于藩王不经允许不得回京的诏令,司马睦就要背着荆条回京请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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